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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道:“不客气,我也是为我自己,如今歉疚没了,告辞。”
他说走就要走。
小嫦忙叫:“您等等!”
燕翎收势停住:“姑娘还有什么事?”
“您就这么走了么?”
“姑娘是说……”
“您不坐会儿,或者……”
“不了,我几个朋友还在等我。”
“我们永不忘您的恩德。”
“我刚说过,这也是为我自己。”
小嫦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显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也难怪,做主人的都不说话,她一个侍婢又能说些什么?
燕翎也觉得有点不对,又一声:“告辞!”
他腾身而起,飞射不见。
莫婆婆道:“姑娘怎么不说一句话?”
“我说什么?”
“至少该让他知道姑娘姓什么?”
“让他知道我姓什么又如何?”
“姑娘难道不觉得他……”
“人品、武功俱属少见,绝不是一般江湖人,中原武林要都是像他这样的,咱们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那姑娘……”
“莫婆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是!”莫婆婆欠身低头,没再敢多说。
白衣女子娇靥颜色微寒:“找他来救我,是你们几个的主意?”
莫婆婆道:“是我们几个的主意。”
“你们是好意,但你们更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莫婆婆等都一怔:“姑娘……”
“你们想,是不是?”
莫婆婆等一个个低下了头,莫婆婆道:“我们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赶快救出姑娘、保住姑娘的性命。”
“可是这岂不是让我罪上加罪!”
莫婆婆毅然道:“不管什么罪,让我们几个替姑娘承担。”
“我的罪,你们怎么能替代?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我们都回去?姑娘……”
“我从那儿来,还要回那儿去。”
莫婆婆一怔,低着头的都猛抬头:“姑娘……”
“你们想想,不该么?”
莫婆婆忙道:“姑娘,您绝不能再回去!”
“我不回去,你们以为就这么算了?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么怎么办?逃、躲?我不是那种人。”
“姑娘,咱们回去!”
“回去?回去干什么?”
“回去往上禀报……”
“往上禀报?我擅离职守,就是大罪一条。”
莫婆婆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我还是在中原归谁管,就领受谁的惩罚吧!”
“不,姑娘,你冤……”
“不冤,那两个人确是我放的。”
“可是……”
“你们谁都不要再说什么了。”
白衣女子转身要走。
“姑娘!”
莫婆婆、于伯、小嫦、小娥都跪下了。
白衣女子回过了身:“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姑娘,你不能去……”
“那么你们替我想一个自处之道。”
没人说话了,显然,谁也想不出来。
“起来吧!”
小嫦突然哭了,猛可里站了起来:“婢子跟姑娘去。”
“胡闹,你怎么能去?”
“怎么不能,找人救姑娘,婢子也有罪。”
“不许胡闹……”
“婢子不是胡闹。”
“小嫦,听话!”
“婢子能为姑娘死,但这件事,请恕婢子不能听您的。”
“小嫦……”
“姑娘,婢子这是讲规法。”
“对!”莫婆婆、于伯、小娥都站了起来。
莫婆婆道:“我们都跟姑娘去!”
白衣女子转望莫婆婆:“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也跟小孩子一样!”
“姑娘……”
“什么都别说了,我不许再胡闹了。”
“小嫦陡扬双眉:“姑娘要是不让婢子追随,婢子就死在姑娘眼前。”
白衣女子脸色一寒,冷笑:“你这是逼我,好啊!要死咱们一起死!”
小嫦砰然跪倒,抱着白衣女子的腿又哭了:“姑娘……”
白衣女子伸手扶起小嫦,娇靥颜色肃穆:“我不能落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们要是爱我,应该成全我。”
莫婆婆、于伯、小嫦、小娥没再说话,低下了头。
白衣女子也没再说话,带着一脸肃穆,转身走了。
莫婆婆等忙抬起了头,齐声叫:“姑娘……”
白衣女子像没听见,只见她娇躯一闪,人已没入山洞中不见。
“姑娘!”小嫦一声悲叫,就要追过去。
莫婆婆抬手拦住:“小嫦,你没听姑娘说么?咱们爱她,就应该成全她。”
“莫婆婆,通敌可是要命的罪啊!”
“难道我不知道?可是你让姑娘怎么样?逃躲偷生,姑娘不是那种人。”
“都是姑娘放了那两个,我去把那两个抓回来!”
小嫦就要腾身。
莫婆婆一把抓住:“姑娘不会这么做,就算你能把那两个抓回来,那是你抓回来的,不是姑娘。”
“那有什么两样?”
“咱们认为没两样,规法可不这么认为。”
“我可以说是姑娘让我去抓的。”
“那不是陷姑娘于不仁不义么?”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
小嫦急得流泪,那个“死”字她没说出口。
“我知道,可是……”
小娥突然道:“咱们再去求那个姓燕的。”
“有用么?”莫婆婆道:“再救出来又怎么样?难道姑娘不会再回去?”
小娥不说话了。
“那……莫婆婆!”小嫦悲叫:“难道就罢了不成。”
莫婆婆摇摇头:“我已经没主意了,除了姑娘自己,恐怕谁也没主意。”
小嫦又哭了,放声大哭!
白衣女子到了庄院前,庄院门大开,不见人!
怎么回事?难道人走了?
白衣女子飞身扑进去,转过影背墙,她就一怔停住了。
有人,不但有人,人还都在这儿。
在这前院里,瘦削白袍老者居中而坐,白衣年轻人站在一旁,背后一字排列着那些黑衣汉子。
白衣女子她一怔停在了那儿。
瘦削白袍老者抬手一摆:“关门……”
两名黑衣汉子应声飞步而去。
白衣女子很快定过了神,上前盈盈一礼。
瘦削白袍老者冷冷一笑:“回来了。”
白衣女子目光一凝:“您知道我会回来?”
“你以为我坐在这儿等谁?”
白衣女子闭了一下美目:“我很感安慰。”
“怎么说?”
“至少您知我。”
“我知你,但愿你也知我。”
“您是指……”
“你可知道,通敌是条什么罪?”
“死罪。”
“你知道就好。”
“我既触犯规法,理应领罪。”
瘦削白袍老者微摇头:“并不一定非领罪不可。”
白衣女子微愕:“您这话……”
“你要是听我的,可以不必领罪。”
“您让我听您什么?”
瘦削白袍老者抬手一指白衣年轻人:“我这个儿子很喜欢你,你要是愿意嫁给他,就可不必领罪。”
白衣女子脸色变了一变:“您怎么可以为我循私……”
“国法不外人情,你若是嫁给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媳了,那有公公判儿媳死罪的。”
“谢谢您的厚爱……”
白衣年轻人两眼放光,急上前一步:“你答应了?”
白衣女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向着瘦削白袍老者道:“我所以回来领罪,就是不愿落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又怎么敢陷您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白衣年轻人一怔:“怎么说,你……”
瘦削白袍老者抬手拦住了他:“你是说,你不愿意。”
“我不敢答应。”
白衣年轻人急了:“你……”
瘦削白袍老者喝道:“住口!”
“爹……”
瘦削白袍老者拍了座椅扶手:“我叫你住口!”
白衣年轻人不敢再说话了,可是看得出来,一脸的焦急色。
瘦削白袍老者转望白衣女子:“能敌是条死罪,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
“这么说您情愿死!”
“我不敢落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也不敢陷您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你不要说得这么好听……”
“不是我说得好听,我在回来之前并不知道您对我这么厚爱。”
“情愿死,不愿活,我倒是少见!”
“谁愿意死,但既然犯法,就应该领罪。”
“你不是没有可以不领罪的办法!”
“那是循私,那是知法犯法。”
“你要三思。”
“谢谢您,我已经想过了。”
瘦削白袍老者突然怒拍座椅扶手,暴叫:“我的儿子有什么不好?”
白衣女子很平静:“这跟谁好与不好无关……”
“那是为什么?”
“我已经言之再三,不敢落个……”
“好了,不要再说了,说得好听!”
“您不信?”
“我当然不信。”
“那就莫可奈何了。”
“我再给你个三思的机会……”
“谢谢您,不用了。”
“你……”
白衣年轻人脸色都变了,突然上前一步:“你……”
“往后站。”瘦削白袍老者抬手一挥。
“爹……”
“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白衣年轻人不敢再说了,他退了回去,可是脸色更难看了。
瘦削白袍老者转望白衣女子:“你不再三思了?”
“是的。”
“你心意已决?”
“是的。”
“你愿意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