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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伸缩,贺弘也如同乃兄一样,怪号一声倒翻出去!
于是,凌空八条人影疾扑下来,人在半空,赤虹一道,贯射似飞!
不错,颇有点“出云”的味道。
燕铁衣身形猛跃,急速翻滚,但见一团黑影旋转如球,剑芒穿刺流闪,便宛如那团旋舞的黑影身上逆溅着一圈冷电精光,灿烂无比。
尖锐的破空声刺耳的呼啸声,剑刃以难以言喻的快速飞穿,红绸一击不中,尚未及收回,业已在一片“刮”“刮”声里段段削落,漫空飘拂!
而另一抹光刃闪掠更急,花川刚刚恐惧慌张的腾起三尺,那抹光刃已像自虚无中凝形,那样突兀的将花川撞出丈许之外!
殷红的鲜血,正衬抱着片片飘荡的红绸,自空中落地。
“七刀拢月”的七位朋友,这时已顾不得再攻杀冷凝绮,七个人吼喝连声,却是硬着头皮扑向了燕铁衣。
燕铁衣这一次不再以静制动,而采取了以动制动的方式,他侧身暴进,一长一短双剑流灿翻飞,剑刃的光辉交织成一幅瑰丽的图案,刃风削裂空气,也同时卷起了三柄朴刀!
三个失去兵器的大汉方自惊叫着抱头滚地,燕铁衣已凌空旋舞,双剑眩目夺神的映幻出漫天光弧,于是,剩下的四柄朴刀飞卷上了天。
七名大汉的样子实在够狼狈--一个个不是在地下爬滚,就是没命往四周奔逃,他们忽略了燕铁衣宽大的心胸,他们一时全未想到,燕铁衣如果要杀他们,既能卷飞他们的兵刃,又何不卷飞他们的脑袋?
双剑早已还鞘,燕铁衣闲闲背手而立,衣发不乱,气定神安,连一点汗渍也未见,就犹如他没有动过手,一直在做壁上观一样。
现在,贺修、贺弘兄弟二人已能支撑着坐起来了--燕铁衣并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一人挨了一剑而已,当然,那一剑全是深透腿根,业已令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的力量。
一个人只要能够动作,往往便难以控制情绪,燕铁衣知道这个道理,便只有令这些激动的朋友们安静下来,花川也一样,大腿根上挨了一剑,几乎两边洞穿。
但是,“七刀拢月”的七个人却没有一个挂彩的,燕铁衣不要他们挂彩,燕铁衣考虑到这七个人必须好生留下来照顾受伤的三个人回家。
贺家兄弟的神情沮丧又悲哀,垂首坐在那里,默无一语;花川却抱着受创不轻的大腿,痛得汗下如雨,整张面孔全泛了灰!
燕铁衣叹了口气,道:“贺修,你们非要试,我早已告诉你们结果会是这样的了,预见了不幸,何苦还非要明知故犯不可?”
咬咬牙,贺修抬起头来,脸色惨白,无尽的痛苦合着悲愤盈于双眸之中:“燕铁衣,你要就斩尽杀绝,一一诛戮我们于此,否则,我们会记着今天,记着这一切……你知道,武林中人,报仇雪恨只有一个法子。”
燕铁衣平静的道:“我知道,但我奉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就是各位更大的不幸了。”
贺弘切齿叫道:“姓燕的,你杀了我们吧,你不杀我们,迟早我们会杀你,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摇摇头,燕铁衣道:“我不杀你们,因为你们的罪过也还不到该死的地步,可是,我给你们这个活的机会却不是无限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贺修幽冷的道:“当我们再找到你,燕铁衣,我们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而且,也不奢求你再一次近乎羞辱的施舍以及怜悯。”
燕铁衣缓缓的道:“务必三思,贺修,务必三思。”
一昂头,贺修道:“就是这样了,现在你要反悔,还来得及!”
燕铁衣摇摇头,道:“我不反悔的。”
这时,花川在那乾嚎:“狼心狗肺的燕铁衣,你好阴狠,你这样折磨我们,还不如杀了我们来得痛快,‘八环聚义’誓不与你甘休!”
没有理会花川的号叫,燕铁衣朝着畏缩在远处的“七刀拢月”招招手,高声叫唤:“你们七位还不过来扶走你们的兄弟,却在那里看什么把戏?他们流血流多了照样会死人的,都过来,我不会伤害你们。”
于是,七条大汉像七只小猫一样,畏畏缩缩,蹭蹭挨挨的挤了过来,却都远远躲着燕铁衣,那样战战兢兢的捧起了坐在地下的三个伤者。
凝视着燕铁衣好一会,贺修沙哑的吐出一个字:“走!”
当“八环聚义”的人们在极度的沮丧与沉重气氛笼罩下,蹒跚的离去之后,燕铁衣犹深深怔忡于贺修那临行前充满仇恨及凄楚的眸瞳神情!
看情形,这段梁子,又结定了。
低嘘一声,他转身来,心情十分沉重的走到冷凝绮身边,冷凝绮的模样也十分狼狈可笑--头发披散,衣裳破裂多处,混身上下,甚至包括面庞,全沾黏着灰沙草屑,脸颊部位还有几块青肿擦伤,显然是她在方才的连串翻滚中也多少吃了些苦头。
望着燕铁衣,冷凝绮表情古怪的道:“燕大当家,现在,可以替我松绑了吧?”
燕铁衣不带笑意的笑笑道:“当然,但却要在做完一件事情之后。”
脸色一变,冷凝绮尖锐的道:“你又想出什么花样?”
枭中雄……第七十九章 心若日 义慑刁娃
第七十九章 心若日 义慑刁娃
燕铁衣背负着双手,形态安闲的道:“没有什么花样,我曾经说过,你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受人欺弄,愤而杀之,情固可悯,但手段也未免嫌狠了些,就为了你的这种狠毒心性,便必须使你有所警惕而改悔,我想,还是惩罪过你以后再替你解绑比较合宜。”
冷凝绮阴沉的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难道你竟会愚蠢到做出什么不当的举止来抵销我的感激,甚至将我的感激变为仇恨?燕大当家,你得罪了一方,至少该获另一方的友谊,你绝不会傻到在做了这么一桩吃力的事以后,两边全不讨好吧?”
燕铁衣微笑道:“我插手进这桩争论,冷凝绮,只是为了个人的一点道义感与公正心,求的也只是个无憾而已,并不希冀得到什么人的感激也不在乎招至那一方的怨恨;当然,我救下你来,这是桩美事,顺水人情我也会做,如果费了力气反而赚了个是非,的确是不聪明,可是,要讲究那么点道义与公正,也就顾不得了。”
沉默片刻,冷凝绮低喟一声,幽幽的道:“你真是个怪人,如果我做了同样的事,我不信我会采取你这样的处置方式!”
燕铁衣道:“所以,你不是燕铁衣,你只是你自己--冷凝绮。”
忽然展现此一片美丽的笑靥,冷凝绮那样妩媚的道:“说说看,大当家,你准备怎么来治我这个‘活罪’?”
燕铁衣笑笑,柔和的道:“‘肉刑’,怎么样?”
冷凝绮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变色:“未免太狠了点吧!大当家,你看看我,从我身上割下任何一样东西来,而会破坏一种整体的、和谐的美,是不?”
点点头,燕铁衣道:“说得是,确然令人不易选择,我没有把握在行刑之后仍旧还维持你的美丽,对一个以你这般漂亮的女人而言,似乎有些过份的残酷!”
冷凝绮温婉的道:“我听说过,大当家你向来不忍心令一件较完美的事物变为残缺,我个人的容貌虽然不尽完美,但自认也接近这个阶段,我以为你或者会考虑使我能够保持住他,而我,剩余的也就只是这一点儿了!”
燕铁衣沉吟了一会,道:“冷凝绮,除了你因恨而屠杀了贺尧夫妇的这件事之外,你平素的行为也太过邪恶,你不容于天下某些人道的标准,你明白?”
冷凝绮低声道:“不要往我身上累集罪名,大当家,我们只就事论事!”
燕铁衣道:“这其中却有着极为密切的连贯性,譬喻说,如果你一直是个善良娴淑的女人,当你发生这件事之后,你的罪名就更轻得多了,也更易受人谅解及同情,但若相反,便很难得到支持了,人家会想,本来你就该遭到惩罚,有了这种事情发生,则理所当然不能获得恕宥!”
冷凝绮咬牙道:“这样想的人都是混帐!”
燕铁衣一笑道:“不然,一个人平素行为的优劣善恶,往往会给他带来相等的同情或憎恨;以你来说,你往昔的作风已构成罪状,则再有一桩导发事件为引,就罪上加罪,更重一筹了!”
冷凝绮睁大了眼道:“那么,你要给我罪上加罪?”
燕铁衣安详的道:“你多少年来,一直以毒辣狠酷著称,你干下的恶事不少,这该已铸成遭到报应的因果,而贺尧的事情便加并在一起,所以我不得不惩治你,冷凝绮,江湖上少了你这一号人物,会平静得多。”
唇角抽搐了几下,冷凝绮道:“你会得罪我的。”
燕铁衣轻轻的道:“我不是贺尧,因此,我不怕你的剑、轮,以及网,若是不信,将来你可试试!”
冷凝绮阴沉的道:“如果我现在就想试呢!”
燕铁衣道:“记得你表示过要同我比划比划--你真敢?”
冷冷一笑,冷凝绮道:“自从出娘胎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不敢的事!”
燕铁衣道:“这个,我倒也相信。”
冷凝绮缓缓的道:“替我松绑,容我领教高招。”
来回踱了几步,燕铁衣道:“冷凝绮,我不以‘宫刑’施于你身,因为我也不愿破坏你那‘和谐’的美感,我决定换一个方式,我要以内力透穿你背后脊骨第三节的‘曲垣穴’,从而破坏你体内的聚气功能,使你永远无法凝劲运力,换句话说,你也就失去武功的凭藉,再也难以此做为行恶的依恃了。”
冷凝绮神色倏变,双眸深处的光芒恍如冷焰闪射,她以慑人的狠毒眼光凝视着燕铁衣。
燕铁衣不以为意的又道:“这样一来,你的容貌毫未遭损,仍然一如往昔的娇艳,我也心安理得,维持住了你剩下的这一点东西;我剪除了你为恶的本领,又惩治了你对贺尧的残酷行为,然后,你除了稍稍的那一些不便之外,依旧国色天香,宛如天人,你找个合宜对象出嫁,退出江湖,彼此皆大欢喜。”
冰凉的一笑,冷凝绮的声音宛如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