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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真的?”紫衣眼睛一亮。
片刻后,守在外面的羽林郎便见着一名绿衣女子袅娜地提了篮子走过来。
“口令!干什么的!”
“这位官爷,奴家是去外面走走,散散酒气,好等会伺候几位爷儿也散散酒气,您要不要也来呀,嘻嘻。”绿衣妖娆女子,扭动着水蛇腰,娇笑起来,宛如月下妖娆绽放的花朵,让两位羽林郎看得一呆。
会有士兵因为没有独立的帐篷不敢在营地里放肆,在野地里打野战的先例。
两名羽林郎交换了眼神,也没多加阻拦,只哼了一声:“走吧,不可走远,此乃军事重地!”
“是,爷儿辛苦了!”女子掩着唇,朝两名笑吟吟地走出营帐外。
女子美丽的身影消失在林中,却未曾见到两名羽林郎眸里瞬间闪过的异芒。
修罗魔道香第101章因为是女子下(完)
“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春光满面,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慵懒戏谑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吓得绿衣女子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却被人一把揽住纤腰,撞进对方怀里。
“苏水青!”女子瞪着面前一声箭袖窄腰英挺俊美的羽林郎,美丽的脸上起了恼怒的红晕,却显得她愈发的娇美。
“怎么了,只是赞我家紫衣生的美丽非凡而已,也有错么。”清河笑嘻嘻地扶好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绿衣:“真难得,紫衣竟然有穿其他颜色衣衫的时候,不过还真的很漂亮,像一株绿芍。”
“油嘴滑舌,你就拿我当建安那些不长眼的死丫头来哄吧!”紫衣嗔道,青葱般的指尖毫不客气地戳上清河的额头。
只是眼里闪过的愉悦却瞒不了人。
“我听烟花说了,你怎么能到秦军中犯险,这些事。”
“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做是吧,难道下面的人就不是人么,他们做得,我有什么不做得,别忘了,我也曾是‘下面的人’。”紫衣谈了一口气,幽幽地道。
清河一顿,看着她片刻才柔声道:“紫衣,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紫衣张了张唇,看着面前人儿沉静的目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她现在时常会说些讽刺清河的话,偶然间发现自己越来愈像曾经的子瑾。
子瑾,那个尖利而美丽的男人,长着牡丹一样的面容,却是生长在贫瘠沙漠里的带毒的沙漠之花。
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能得到,所以索性变得尖刻,用身上的利刺逼迫对方远离自己,也阻碍自己向对方靠近,可就像植物会自动寻找水一样,身不由己的靠近,却刺伤对方和自己。
矛盾得无可救药。
紫衣苦笑:“我想我在嫉妒,嫉妒可以得到你的心的那个人。”
“紫衣。”
“我明白,水青,从第一天见到你开始,我就有了预感,你是我喜欢上的最奇特的人,不,这无关性别,否则在知道你是女子那天开始,我就会彻底地放弃自己的感情,因为性别而可以放弃的感情,还能称得上爱么?”紫衣揉了揉额头。
“很惊世骇俗是不是,男子喜欢男子,是高雅之事,女子喜欢女子便是淫邪之事,这就是这个世间所赋予女子的权力,可是,在遇到你的那一天时,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只有你会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不论男女、贵贱,你眼中的目光比谁都自由,广阔而这是我一生都不可求的。”
“紫衣,我很抱歉。”清河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我很抱歉,我不能爱上你,可我希望你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看重的人之一。”
紫衣愣了愣,神色间有隐约的激动,随即又慢慢得在清河的目光下渐渐平复下去,她轻轻地弯起美丽的眉眼:“我知道,呵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了这么多废话,也许是太紧张了,来的时候,老感觉有人跟着我。”
“跟着你?”清河警惕地看向四周,她的武艺不错,但是内力太低,并不觉得听到了什么,只略略再往阴影里退了一步,同时抱住紫衣,贴着她耳边轻声道:“出了什么事么?”
她刚潜伏到二楼据点,便听到楼里的人说紫衣竟然也到了秦国,还亲自出马,她立即换了羽林郎的服饰潜入大营附近,如今她们的姿势这般看来也不过是嫖妓偷情的羽林郎而已。
“。”紫衣犹豫了一下,只道:“今日见到了慕容垂进了羽林郎凤主的大帐,许久才见他们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何事。”
原本只是出于嫉妒,想要再看看那个再次得到水青的心的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从一开始见到那个男人就让她很不舒服,可是这一刻,她却犹豫了,选择了沉默。
“傻丫头。别担心。”清河了然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在商量起兵的事。”
“是么?”紫衣笑了笑,有些忧伤地轻抚上心上人的眉眼,忽然轻道:“只要你一切安好便是。”
到底是大营,不可久留,两人略微商量了一下事情,紫衣便不得不匆匆离开。
“紫衣,不要在秦国这是非之地久留,红袖招的百果香已经长成了,还等着你给我做百香白玉汁呢。”清河轻声交待。
紫衣侧着脸,唇边弯成个美丽的弧度:“好!”
“楼主,拿到你要找的东西,就先跟红茗回楼里去吧,我总觉得这个大营有些怪怪的。”一片黑暗中军大帐里,绿袖轻声对着一身羽林郎服饰的紫衣道。
“嘘。”紫衣做出个噤声的时候,前几日她虽然没听清前面慕容垂和慕容冲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如果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协定,说不定大帐里会有一些东西遗留下来可以查得到。
就着手里的夜明珠翻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不禁有些急躁,这个大营确实相当古怪。
一部分人似乎乐于与军妓玩乐,似乎是个中老手,一部分人却连正在女人身上驰骋,眼睛却都是冷冰冰的,仿佛在完成一件任务,气氛怪异,而且有些人分明是眼神虚浮的纨绔子都,可是在不久后再出现时,眼神却完全不同,仿佛灵魂被抽走,换了个人,只有一身皮囊还是原来那个,这样的人仿佛在悄无声息地越来越多,极为诡谲。
手指忽然在一封书边触碰到什么东西,她的手一顿,慢慢得拆开书册,将书信摸出来,就着夜明珠打开,初初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张白净的纸张,只是借着夜明珠的磷光,却在上面渐渐地可以看到细密的文字,越读她越惊。
这是!
“果真是阿姐手下的得力干将,紫衣小姐,何必借着这么小的夜明珠读书呢,不若我给你个大些的,可好?”温然如清风明月的声音伴着明亮柔和的光芒令整个帐篷亮起来。
“紫衣小姐,还是着紫衣比较美丽呢,阿姐说过她最喜欢你着紫衣的模样。”凤皇欣赏地看着面前已经换回紫衣的美丽的女子。
“慕容冲,你要杀我,可以,那是我擅闯军中大营,但我只问你一句,清河对你一心一意,你为何要那样害她?”紫衣一脸冷若冰霜,若眼光为剑,她早已将那人剥皮削骨。
“害她,我如此喜欢阿姐,又怎么会害她呢?”仿佛听见不可思议的荒谬之事,凤皇失笑,慢条斯理地道:“那只是我们对爱这个字理解不同而已,紫衣小姐觉得爱是什么呢?”
他顿了顿,目光温然轻柔地看着她,却仿佛能看进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所谓的爱。”
紫衣怔然,她曾经并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得到水青那看似毫无顾忌,实际上却比谁都谨慎,比谁都设下的防护更多的心。
连她自己的心志甚至都差点为他的话语与神情而动摇。
让她忽然间记起十五岁初入欢场,烟视媚行,得意纵横于健康花魁之会上的时候,花袖招的老嬷嬷曾经对她说过。
以色伺人,不得长久。
世间唯有至美,至魅的人,不但能动摇人心,甚至能够动摇天下国本。
这种人曾远有褒姒妲己,近有西施。
她曾以为这是女子的专属。
但是面前的人,却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制。
他只是站在那里,毫无女子的媚态,天边晨曦初露,蒙昧淡蓝的光映照在他精致飘逸的五官上,仿佛他便是晨曦的那段浅光。
又仿佛雪上浮云流水。
这个男人有一种奇异的流水般的魔力,只是疏淡温然的几句言辞,却仿佛温水浸入土地般,让人不可抗拒,他的目光,他的神情,他的一切言语都是真理佛语,让人信奉与臣服。
紫衣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半寸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不,不对的,上善若水,又怎么会这样男人!
看着紫衣的挣扎,凤皇停住了话语,微微一笑,遗憾而歉然:“很久未曾与人如此清谈,紫衣小姐当为知己,只是国有国规,军有军法。”
两名羽林卫走进帐内,正要抓住紫衣,却被清醒过来的紫衣冷冷甩开,神色傲然:“放手,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我!”
两名羽林卫竟然被她陡然迸射出来的贵气一震,竟松开了手。
看着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紫衣忽然心中一动,蓦地转过脸看向凤皇:“你早就知道我潜伏在这大营里!”
“我并不想伤害阿姐在意的人。”凤皇深深地看着她:“紫衣小姐,是爱着水青的,不是么?”
说罢起身,将大帐留给紫衣。
紫衣不再说话,闭上眼,片刻后忽然开口:“给我一把琴。”
不一会便听见有人出去,又有人进来,一道声音响起:“紫衣楼主真是好雅兴,请吧。”
她蓦地张开眼,看见面前一身羽林装束的男子,容貌熟悉又陌生,她迟疑地道:“你是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