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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走得很快,那小蜈蚣在后却有些追不上他。
少时出了城,到了关葙一家小茶馆门前。只见那门前的桩子上拴著两匹黑马,小蜈蚣半跑著,赶上李慕白,说道:“李大爷!就是这儿!”李慕白刚要跟小蜈蚣进茶馆去,这时忽见由里面走出一人。此人身穿青缎子大棉袄,青缎小幅,手提著两根马鞭子,晃著矮身材,耸著肥胖的笑脸,望著李慕白不住地笑,说道:“李大爷,这些日没见,你的脸色真大好了!”原来这人正是早先在丞相胡同口外开了小酒铺,后来杀死徐侍郎、胖卢三,而逃走的那个爬山蛇史健。
当下李慕白问道:“是小俞受伤吗?”史胖子点头说:“不错,那俞二爷自从离了北京,就迎著南下的大道走下去,为是迎著那吞舟鱼苗振山、金枪张玉瑾争斗一番。走在涿州地面,他就遇见了我。我留他在我的朋友家中住了一天,他就要赶著南下,并且对我说:“士为知己者死。我在铁小贝勒府住了一年多,都没有人知道我;李慕白才与我见面,他就看出我会武艺。这样的朋友,我就是为他死了,也是值得。现在苗振山和张玉瑾这两个江湖有名的人,要寻李慕白去争斗。倘若李慕白败在那二人的手里,真未免太可惜了。我现在南下,先要迎著苗振山、张玉瑾,给李慕白挡一阵去!——李慕白听史胖子说到这里,不禁感动得要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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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史胖子又说:“我那时在涿州朋友家中住著也是没有事,就跟他一路同行,打算会一会那苗、张二人。不想走到高阳地面,就遇见了苗振山和张玉瑾。俞二爷也未免太性急了些,见著他们的时候,立刻就抽剑奔过去与他们争斗。
“要说俞二爷的本领可也真不错,他的一口宝剑敌住了苗振山、张玉瑾、何二虎、何七虎,这六七个强悍的人,结果他还将何七虚的左臂上砍了一剑。但怎奈对方的人太多,而且吞舟鱼苗振出的暗器又最是利害,所以俞二爷的左臂上中了苗振山一镖,右膀又被何二虎砍了一刀。幸亏那时我见势头不好,就把官人喊来,苗振山等人才没敢杀害俞二爷的性命。我跟我的伙计把俞二爷搀到店中,买了刀创药给他敷上。可是看那样子伤是很重,并且浑身发烧,嘴里说要见你李慕白一面,有些话要说!”
李慕白听了孟恩昭被苗振山伤得这样的重,立刻就落下泪来。史胖子接著说:“所以我赶紧骑著马来了。我又不敢进城,好不容易才把这位吴兄弟找著,叫他给你送信去,我就在这里预备下马匹等著你。李大爷,你就赶紧上马,咱们赶往高阳去吧!晚了或许见不看俞二爷的面了!”说著解下马来,就催著李慕白上马。李慕白急得用剑鞘打地,就说:“这些日我专为等候苗振山、张五瑾,要不然我早就离开北京找小俞去了。现在我若是走了,岂不要教人说我是因为怕了他们才逃走的吗?”
史胖子摇头说:“张玉瑾跟苗振山一时决不能到北京来,我知道他们是由高阳又往保定府去了。
现在我看这些事全都不要紧。李大爷,你就赶快上马,咱们到高阳看俞二爷去吧!俞二爷躺在店房里,就剩了一口气儿等著你呢!”
李慕白一听这话便咬了咬牙,点头说:“好!咱们现在就往高阳去!”一面由史胖子的手中接过马鞭,一面向旁边的小蜈蚣说道:“烦劳你再进城到东四三条德五爷家中,就说我现在离京找孟恩昭去了,至多十几天就可以回来。千万不要说我是跟谁走的,也不要说我们是往高阳去了。”小蜈蚣连连答应,旁边史胖子惊诧著问道:“孟恩昭是谁呀?”
李慕白说:“孟恩昭就是小俞;此人原是颇有来历,容我在路上慢慢对你说吧!”说时,他把宝剑系在马鞍下,就撩衣上马。史胖子也上了马,就向那小蜈蚣说:“吴兄弟,咱们再见吧!”当下两匹马就离了彰仪门的关箱,在秋风大道之上,扬起尘土,直往西南去了。
这里的小蜈蚣见李慕白和史胖子走后,他进了小茶馆,吃了两碗面,就重复进城,去给德啸峰送信。原来这个小蜈蚣吴大,本是江湖上一个小贼,因为他在易州地方得罪了人,几乎被人杀害了,幸亏遇见了史胖子,救了他。所以史胖子是他的救命恩人,无论驱使他去做甚么事,他没有不尽力去办的。后来史胖子到北京开了小酒馆,隐身匿迹,小蜈蚣也就来到京中闲混。有时混得不能生活了,就到史胖子的酒馆里去吃喝,史胖子就派他去探些事情。所以李慕白与德啸峰二人的交情,谢翠纤与徐侍郎的事,以及胖卢三的种种秘事,都是小蜈蚣给打听出来,又去报告史胖子。
当下小蜈蚣又想藉此机会认识德啸峰,以便将来没有办法的时候,好去求他。到了德宅门首,就说:“我是李慕白大爷派来的,有几句要紧的话,要见德五爷面谈。”门房的人见小蜈蚣像是街上的穷汉,就叫他在门首等候,进去回禀了德啸峰。
此时德啸峰刚把铁小贝勒和银枪将军邱广超送走,正在书房中与神枪杨健堂对坐饮茶谈话,忽然见仆人进来,说是李慕白派了一个人来,要见德五爷有要紧的话。德啸峰听了,不禁一怔,向杨健堂笑著说:“李慕白这个人可真有点古怪!他刚才从这儿走的,现在为甚么又派人来跟我说话呢?”杨健堂也笑了。
当下德啸峰请杨健堂暂坐,他就出了屏门,见著了那小蜈蚣。小蜈蚣吴大先向德啸峰请安,就说:“李慕白李大爷刚才离开北京走了。他叫我来告诉五爷一声,说是他至多十几天,一定能够回来。”德啸峰听了,不禁一惊,赶紧问说:“他是一个人走的吗?到甚么地方去了?有甚么要紧的事呀?”小蜈蚣说:“李大爷是一个人走的,他是上哪儿去,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不远吧。听说是有一位叫甚么孟恩昭的,现在也不知是在甚么地方受了伤啦;李大爷得了信,才赶紧去看他。”
德啸峰一听孟恩昭现在受了伤,越发惊诧,赶紧详细追问小蜈蚣。可是小蜈蚣吴大,因为李慕白李大爷嘱咐了他,不许他说是跟史胖子往高阳去了,他自然不敢泄漏,只说:“我不知道。我在彰仪门内碰见李大爷,他拉著一匹黑马,带著宝剑,跟我说完了话,就骑上马山城走了。”德啸峰怔了半晌,只得叫小蜈蚣走了,并嘱咐他若听说李慕白的行踪,就赶紧来告诉我。
说毕,德啸峰就回到书房急得不住跺脚,向杨健堂说:“你说这事怎么办?孟恩昭也不知是在甚么地方,被人砍伤了,李慕白离京去看他去了,说是十天左右才能够回来!”
神枪杨健堂听了,也觉得这件事来得太突兀,又不晓得孟恩昭为甚么被人砍伤了,便劝德啸峰说:“你不要著急,小声点说话!不然被那位俞姑娘知道了,她又得找了去。我想孟恩昭大概伤势不重,所在的地方也远不了。过上几天李慕白一定要把孟恩昭送回北京来调养,那时倒好辩了。”
德哺峰听了杨健堂的话,依然紧皱眉头。心里却想著:李慕白现在走了;那苗振山、张玉瑾若来到时,找不著他,岂不是自己一个人要吃亏吗?于是又跟杨健堂谈话,恐怕苗、张二人来到,不好应付。神枪杨健堂却微微冷笑,说:“不要紧。苗振山、张玉瑾那帮人若来到,我一人就能够对付他们!”
虽然杨健堂这样说著,但德啸峰总是不放心,所以当日杨健堂一走,德啸峰赶紧又去见铁小贝勒和邱广超,就说李慕白因为闻知孟恩昭在外受了伤,他立刻就离开北京走了。据他说十天左右,才能够回来。那铁小贝勒和邱广超听了,全都觉得奇怪,尤其是银枪将军邱广超,他竟疑李慕白是因畏惧那苗、张二人,故此借词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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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到晚间,德啸峰回到家中,闷闷不乐,把李慕白走了的事,也没对俞秀莲姑娘去说。他只是吩咐仆人们在门上要谨慎些,并且自己时时把钢刀预备手边,就想:俗语说:“求人不如求己。”李慕白是走了,我只仗著邱广超和杨健堂也是不行。还是等到黄骥北架著苗振山、张玉瑾来找我时,我自己跟他们去拼吧!
由此德啸峰便不常出门,时时在家小心提防著。那杨健堂依旧住在前门外天褔店中,每天要派手下的镖头到德家来探问。有时他自己也来找德啸峰谈话。
碧血银枪将军遭暗算蓬门病榻魔手碎残花过了四五天,这天银枪将军邱广超在家无事,就想要到黄骥北的家中去看看。并且告诉他,李慕白现在已然走了,劝他不要再与德啸峰做对。邱广超的妻子高氏,素日与黄骥北的正太太舒氏感情也很好。现在听说舒氏得了病,高氏也打算看看她去,遂就预备了两样看病的礼物。邱广超命家人套车,那高氏就禀明了婆母,带上一个仆妇,随著她丈夫往黄家去了。
邱广超住在西域沟沿,黄骥北的家是在东城北新桥。现在他们是两辆轿车,走了半天,方才到了黄家门首。车一停住,邱广超就跳下车去,只见门前的桩子上拴著五六匹健马,并有二三个身穿土布衣裳,腰插短刀,横眉竖目的人站在门前。邱广超一看,非常觉得诧异。
这时门上的仆人上前给邱广超请安,说道:“邱大少爷来啦,大奶奶也来了吗?”邱广超却不答话,只指著那几匹马,问说:“这是谁来了?”门上的仆人笑道:“我们四爷的几位朋友,是新从河南来的。”邱广超听了,不由一惊,就想:大概是那苗振山和张玉瑾来了吧!本要叫自己的妻子回去,可是这时里面巳迎出来几个婆子丫鬟,都先向邱广超请安问好,然后搀著高氏下车,往门里走去。
邱广超的妻子高氏本来年轻貌美,向来黄家的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羡慕她的。当下仆妇拥著,才进了屏门,那黄骥北的妻子舒氏,同著两个姨太太就迎出来了。彼此万福,高氏就上前说:“听说四嫂子有点不舒服,我才特来看看你!”舒氏笑著说:“前两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