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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名宿,见了晚辈按例从主动行礼,金戈银弹被有风度,一反常态在丈外止步,抢先抱拳行礼笑道:“小老弟请了,大概你就是荀老弟,幸会幸会,老朽南宫义,威远镖局的局主。”
荀文祥煞有介事的稽首,从容地说:“久仰久仰,小可正是荀文祥,道号青松,难得局生亲临赐教,小可幸甚,幸甚!”
“好说,好说。老弟真是邓兄的乡邻荀文祥?”
“如假包换。”
“哦!老朽早些天与邓兄把晤,邓兄概括提及与老弟发生纠纷的经过,这么一来,老朽总算弄清来龙去脉了。”金戈银弹转脸向站在词阶上的段姑娘:“那位想必是云阳三燕的凌波燕段翠华姑娘了,何不过来赐教?”
凌波燕秀眉深锁,轻盈地降阶而下,走近说:“南宫局主果然名不虚传,居然知道本姑娘来历,委实令人佩服!”
云阳三燕,江湖朋友知者甚少。云阳地处三峡的上游,往来的人皆乘船上下,甚少在该地逗留,更少与当地的人接触往来。
三燕是凌波燕段翠华、凌云燕罗萼华、凌春燕张春华。他们的家并不在云阳城内,平时深居简出,因此江湖朋友知者甚少。
金戈银弹豪放地呵呵一笑说:“四川虽不是敝局的镖路,但承蒙朋友们呵护,对资地的事,老朽尚不算陌生。
不瞒段姑娘说。尊府上的歪尾船一泊上汉阳码头,敞局主的弟兄们就知道是段姑娘的芳驾到了。”
歪尾船,是指专走三峡的船只,三峡号称天险,船只的构造与一般不同,最明显的地方,便是舵楼歪向一边,其次是船薄而轻。
三峡不出事则已,出事船必粉碎,再坚率的船也难侥幸,船轻反而容易控制,是否出事关键在控舟的人而不在船。
“这么说来,局主已知本姑娘的来意了。”凌彼燕沉静地说。
“不错,老朽奉劝姑娘一声,速反四川。”
“本姑娘也奉劝局主一声,不要接这趟镖。”
“段姑娘,事关敝局的声誉,兴衰,老朽身不由己,不得不接。”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咱们走着瞧,告辞!”
“姑娘请留步。”
“局主想先发制防微杜渐?”
“老朽决无此意。”
“谅你也不敢做这种犯江湖大忌的事。”
“昨晚信阳州的事,姑娘已是涉嫌人,因此“信阳州发生什么事?”
“咦!姑娘不是存心戏弄老朽吧?”金戈银弹沉声问。
“你明知道本姑娘不会说有失风度地话。”
“昨晚敝局三辆镖车,在四更末五更初被人劫走了,现在不但遗留下迷魂药物的残味,也留有脂粉残香。”
荀文祥剑眉一亮,九真魔女该心满意足不找他了吧?”
凌波燕冷冷一笑,撇撇嘴说:“南宫局主,你不以为本姑娘远从四川赶来,是为了你这三车不知是啥玩意的红货吧?”
金戈银弹老脸一沉,不怒而威,沉声道:“昨天在信阳落脚的人,都有涉嫌的可能,尤其是女性江湖英雄。”
凌波燕秀眉一挑,不想发作。荀文祥却抢着道:“南宫局主,你报官了吗?”
“江湖恩怨,按江湖规矩解决。”
“是把昨天落脚信阳的人,全部抓起来了吗?”
“老朽不是不守江湖规矩的人。”
“哦!真够大仁大义的人。”
“涉嫌最重的人,就算你老弟你与九真魔女。”
金戈银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老弟,你声称要动敝局的镖,已经有不少时回了。
昨晚你在酒楼更是毫无顾忌的表明态度,看来,在许州你与敝局的人熊屠霸发生冲突,并非偶然事件,而是老弟的预谋了。”
荀文祥冷冷一笑,沉下脸说:“又是一个气焰万丈不讲理的人。好吧!你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在下只问你一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委屈诸位和老朽回信阳,老朽将谨慎查证。”
“真妙,上次贵局的飞卫姜易,就是这么声势汹汹,便把在下从马车里拉下来,但耽误了在下的行程,也损失了车钱,告诉你,办不到。”
“老弟……”
“你们的拳头大刀剑利,便可任意主宰别人的生死,便可以随意扣留毒打你们不喜欢的人,是不是?这世间还有天理吗?简直就是弱肉强食的禽兽世界。”荀文样越说越火:“南宫义,你听着!
我已经受够了你们这些人的横蛮无礼嘴脸,就分你出面还我公道,既然你袒护人熊屠霸,先入为主反咬在下一口,而且,你今天已经包围了白龟神祠,显然你并没有打算和在下讲理。
现在,我要郑重地警告你,你指证在下劫你的镖车,如果没有合情合理的人证物证,恐怕你难逃公道。”
他的态度当然不友好,可把金戈银弹气得发疯,四路总镖头更是激怒得脸色大变,怒火上冲。
“长上。”东路总镖头神力大王盛怒地一摆虎尾棍:“请退下,兄弟请他走。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说一百句道理不如抽他一耳光,与他说话未免有损身份,把他拖回去算了。”
苟文祥怒火反而消了,将渔被改系在背上,板起长袍的饱袂塞在腰带上,说:“相打无好手,生死关头谁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想拼命的人可先声明,不然休怪在下心狠手辣,那位说大话挟虎尾棍的兄弟,你上吧!你是否要生死相拼?”
神力大王大踏步而上,神气地说:“你与九真魔女拼成平手,能毁了摄魂魔君的九音魔铃,在下岂敢小看你?当然会全力相搏,死了认命,你不会用渔鼓魔音?”
“不用了。”
“哦!为什么?”
“公平相搏,无此必要。”
“在下承诺,清亮兵刃。”
“该用兵刃时,在下自然会用,你上吧!”荀文祥拍拍手说,转向金戈银弹:“南宫局主,你已经亲手打开了地狱之门,今天,你已断送了唯一化解仇恨的机会,一切后果,你得完全负责。”
金戈银弹本来已向后退,惊然止步。
荀文祥最后几句话,脸上的神色起了异样的变化,在庄严肃穆中,透出无穷杀机。这种仇恨蕴积而引发的无边孽火,却使极平凡的人也可以感觉起来。
他的瞳孔在放大,放大,焕发出一种神秘的。怨毒的奇异的光芒,一种连不相关的人也可察觉出危险的冷光寒芒。
他想起了神刀邓国安迫害他的刻骨仇恨。金戈银弹真不该在这时候,提起神刀邓国安,勾起了他无边的怨气。
“一元兄,千万小心。”金戈银弹悚然向神力大王叮咛,显然他已看出了眼前的危机来。神力大王却麻木不仁,也许是太过自恃,仅微为颔首表示知道了,跨两步就拉近双方的距离,持棍行礼傲然地说:“姓荀的,请,吴某候教!”
荀文祥同时稽首行礼,拉开马步适:“得罪了。有僭。”他公然表示先进手,可知他已不打算和这些人谦虚客套啦!”
声落人动,双盘手一分,丁字步突然滑进,神力大王勃然大悟,这岂不是欺人太甚吗?
虎尾棍粗有一握,全长六尺,与齐眉棍差不多,粗钢打磨徐以黄黑漆有如虎尾,全重四十二斤,单手进招可远攻丈外,大石头也棍下粉碎,这狂小子竟然以赤手空拳抢先进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三丈外的金戈银弹,也看得不胜惊讶,脱口叫道:“这疯子在干什么?”干什么?荀文祥已狂野地斜撞而上抢攻。
神力大王愤怒地一棍劈出,也用狂妄的招式回敬。疾冲而上的荀文祥身形急转,大喝一声,左手扣住了将及胸口的虎尾棍,化去沉重的千钧压力,右肩仍然斜撞而入,接着右掌来一记“问心掌”,按上了神力大王的胸口,真力骤吐。
学拳千招,不如一快,对付长兵刃,如果不够快捷,便近不了身,近不了身就只有挨揍的份。
不远处观战的凌波燕,脱口道:“还有比我更倒媚的。”神力大王嗯了一声,上体一仰。荀文祥收掌握棍,一声长笑,挫马步奋神威向上一挑,力道千钧。
神力大王舍不得丢手夺棍,硬生生地被挑离了地面,居然反应奇快,双足一离地便顺棍猛踹。荀文祥更机警,棍反而转向下压。
神力大王知道要糟,这一下去不被打破胸膛才是怪事,即使双脚能及时收回着地,也承受不了这可怖的压力。
千紧万紧,性命要紧。立即断然推手弃棍,双脚一沾地,便用金鲤倒穿波身倒射两丈外,美妙地后空翻着地。
“咦!”四周响起惊叫声。大名鼎鼎的神力大工,一照面便丢掉棍吃瘪。
神力大王站稳了,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先前集中心力自救,胸口挨了一掌并未感到痛楚,这时脱离险境,便感到受不了啦!剧痛令他浑身发僵,眼前发黑,喉间发甜,脸色变得苍白失血,几乎站立不牢,身形一晃。
荀文祥并未追击,颇有兴趣地掂弄着夺获的虎尾棍,察看片刻,拉开马步单手来一记夜叉探海。
“嗤”一声响,虎尾棍插入地中四尺余。他拍拍手,转向骇然变色的金戈银弹说:“在下就用这根虎尾棍,陪你们玩玩,谁是下一个?出来吧!”
他信手抓住虎尾棍一拔,虎尾根出土,接着一声庆笑,罡风怒号,看不见很影,只看到黄黑色的绵绵光圈八方飞腾,五丈内的暗劲山涌,飞浪走石风吼雷鸣。
三十六路棍法招尽,风止雷息,人影重现。他横棍屹立,威风凛凛宛如天神当夫,豪放地叫:“谁来赐教?兵刃暗器毒药迷香,在下一既奉陪,不自量的人最好不要前来送死。”
西路总镖头红砂掌骆永新举步而行,手一抖,咋喳喳一阵怪响,九节鞭抖得笔直,信手一抡,罡风骤发,然后收回掌中行礼说道:“在下骆永新,舍命陪君子就教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