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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修真道:“肯定与古城的异宝有直接的关系。十年前,钱世臣为此宝犯下欺君大罪,十年后,也为此宝不惜一切,甚至牺牲与我们的关系。我的老天爷!我真的希望弄清楚那是甚么玩意,竟然有这么惊人的诱惑力。”
丘九师苦思道:“古城的异宝,怎会忽然落入五遁盗手里去,五遁盗和古城,该是风马牛不相关的。”
阮修真道:“异宝是不是已入五遁盗之手,仍是言之尚早,肯定的是五遁盗成为了可寻得古城异宝的关键人物,所以辜月明须维护他,钱世臣则不肯让他落在我们手上。如果异宝已在五遁盗手中,钱世臣可以和我们谈条件,人由我们带走,异宝归他所有,不用向我们撒谎。”
丘九师点头道:“对!那究竟是甚么鬼东西?”
阮修真双目闪闪生辉,兴致盎然的道:“现在整个命运布局愈来愈分明了。这个布局可追溯至十年前的云梦泽惨案,分两路发展,一路是辜月明奉命南来,另一路由五遁盗引发,最后聚焦于岳阳城,就是我们目前的处境。我最初的看法没有错,表面看来没有关连的事,其实事事相关,一个环节紧扣另一个环节,现今与我们接触交手的人中,没有一个能置身事外。”
丘九师倒抽一口凉气道:“我和你在这个局内究竟扮演甚么角色?”
阮修真道:“那要老天爷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五遁盗杀小龙头,是掀起整件事的重要环节,我和你则身不由己的被卷进这个漩涡去,到大龙头明言只要我们生擒五遁盗,他会让出大龙头之位,我和你再没有其它选择。而这个命运之局最巧妙的地方,是每一个被卷入的人,都没有别的选择,而如果我们可以有选择的话,等于成功破局。”
丘九师苦笑道:“我们可以放过五遁盗吗?”
阮修真道:“问题正出在这里。我终于想出破局之法,可是破局却与彻底失败没有分别,可知我们直至这刻仍是被古城的厉鬼牵着鼻子走,明知如此,却无计可施。最令人无奈的是大祸已迫在眉睫之前,如果没法向大龙头交人,就没法动员反击季聂提,只有坐着等死。可是另一方面,我却感到生趣盎然,人世之外,冥冥之中,竟然有能操纵人世的力量,你想想这是多么奇妙的情况。”
丘九师叹道:“我现在头部痛了,告诉我该怎么办?”
阮修真道:“我们立即撤去所有监视五遁盗的人,表示深信不疑钱世臣的谎话,你还要亲身去向百纯请罪。可是当郎庚离开岳阳的一刻,将是他自投罗网之时,任他遁术如何高明,这次势将插翼难飞,是真正的插翼难飞。”
丘九师记起神捕粉,登时精神大振,燃起新的希望。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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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五章 生死之交
风竹阁。
乌子虚听毕有关季聂提方面的情况,从腰里掏出失去了光彩的夜明珠,交到辜月明手里,得意的道:“若我告诉别人,肯和我接赃的是地方大臣,保护我的则是皇上的御用悬赏猎手,接应我的是厂卫的大头领,肯定会被人当作疯子。”
辜月明以指头捏着夜明珠,送到眼前细看。
乌子虚凝视珠子道:“以前我要用小木盒子盛载这鬼东西,怕它大放光明时衣服都盖不住,现在随便塞在腰带处便成。”
辜月明淡淡道:“这颗夜明珠该早失去在黑暗绽放光明的能力。”
乌子虚反驳道:“当然不是这样,它是我见过钱世臣后才变成这样子,否则我如何在黑夜的云梦泽发现它。”
辜月明平静的道:“你的反驳正是答案。如它一直如你形容般绽放金光,里外可见,它早被多次入泽搜索的厂卫发现,又或被薛廷蒿、戈墨等人捡去,怎轮得到你老哥去发现它。”
乌子虚为之哑口无言。
辜月明收起夜明珠,道:“相反的可能性当然存在,但我的感觉确是如此,夜明珠该在很久前失去了光辉,只是在某些关键时刻,云梦女神以他的神通重现夜明珠的光采。其中定有一些我们不明白的原因。”
乌子虚沉吟道:“你拿这颗没啥特别的珠子去见季聂提,有甚么作用呢?会不会弄巧反拙?”
辜月明微笑道:“我会告诉你季聂提的反应,就当这是对云梦女神的另一个考验。”
乌子虚呆了起来,半晌后道:“我的天!这回肯定是我第一次见到辜兄的笑容,究竟是怎么回事?”
辜月明道:“我的确变了,令我改变的因素异常复杂,一言难尽。让我选取其一来告诉你,故事的主角正是你的邻居双双姑娘。”
乌子虚一头雾水的道:“双双?”
辜月明遂把舆双双相遇的经过,她的出身来历,到红叶楼的目的,逐一道出。
乌子虚听得眼睛不断瞪大,最后嚷道:“真教人难以相信。最古怪是你第一眼看到她,她正在看我的悬赏图,由那一刻开始,我们三个注定要到古城去。哈!有她加入我们,我们是如虎添翼,她的幻技更是在我们敌人的意料之外。”
接着心急的道:“我们该何时起程?”
辜月明苦笑道:“这轮得到我们决定吗?云梦女神已安排了七月七日这个逃往云梦泽去的吉日,你有别的日子吗?”
乌子虚兴奋的道:“吉日虽择,良辰未定。例如宴会前、宴会中又或宴会后。最理想当然是众宾客离场的当儿,数百人一哄而散,我则浑水摸鱼,只要能出城,又有你和美人儿双双接应我,加上季聂提的超级快马,敌人只能在我们后面吃尘。”
辜月明道:“你和钱世臣的交易又如何呢?”
乌子虚露出古怪的神色,没有说话。
辜月明道:“甚么事?”
乌子虚吁出一口气道:“我真的是被鬼迷了。直至我拿夜明珠给钱世臣看的一刻,赚大钱仍一直是我唯一的日标,我为此甘冒最大的险。可是和钱世臣接头后,我竟然把这个目标忘掉了,有钱或没钱,再不重要,最重要的事是到古城去,见我梦中的女神,祂才是我毕生寻觅的东西,其它一切再不相干,包括银两在内。”
辜月明露出深思的神色。
乌子虚压低声音道:“我又再次进入五遁盗的状态,有信心不论形势如何变化,我也可以逃出岳阳城,即使没有人帮我的忙。我倒担心一点,钱世臣如不顾一切要杀你,你的处境便非常危险。”
辜月明仔细地审视他好一会,点头道:“恭喜乌兄,你现在的确登上了颠峰的状态,令我对你信心剧增。你不用担心我,钱世臣不会这么愚蠢的,如他动员官家的力量来对付我,等于公开背叛朝廷,再没有回头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以后须仰大河盟的鼻息做人,钱世臣肯变成大河盟的喽啰吗?更何况在岳阳这么一座繁华大城,那有这么容易杀我?一个不好,被我闹个满城风雨,对钱世臣筝夺楚盒一事肯定有害无利。钱世臣是个胆小鬼,他不敢这样做的。”
乌子虚双目神光四射,欣然道:“辜兄看得很通透,我给你说服了。想想也好笑,我们一个是最了不起的兵,一个是从没有失过手的贼,不单聚在一起,还肝胆相照的并肩去做同一件事,去找一件被埋藏了过千年最神奇的宝物。”
辜月明哑然笑道:“怎可能呢?可是你真的脱胎换骨般变成另一个人。坦白说,在这之前,我有信心如你变成我的敌人,我有十足把握干掉你,不论你逃到那里去,都死劫难逃。但现在我的信心动摇了,我只有五成把握干掉你。唉!五成!五五之数,等于毫无把握。五遁盗确实名不虚传。”
乌子虚道:“辜兄请去告诉双双,她表演完她那套幻术后,就溜到南城门外等我,我必不会教她失望。”
辜月明长身而起,道:“说到逃走,没有人比你更出色,我是该信任你的。”
乌子虚起立送客,送至大门,辜月明步下长阶。
乌子虚喝道:“我们算是朋友吗?”
辜月明不回头的扬声道:“如这还不算是朋友,该算是甚么呢?”
乌子虚嘴角溢出笑意,目送辜月明消失在月洞门外。
辜月明去后,乌子虚在门外站了片刻,享受“五遁盗”的状态。
回顾过去的二十多天,一事接一事车轮般飞快转动,他的状态由高峰直掉至谷底,此刻终于重攀峰顶,他已准备好了。
他并不明白自己,有时会怀疑自己是多重性格的人。当看着皇甫英死在眼前,晓得闯下弥天大祸,他攀上“五遁盗”的状态,故能在敌人势力最盛的区域,逃出重围。到他渡过大江,甩脱追兵,他的状态便像滑下陡坡,变成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胆小如鼠的“逃亡者”。至拾得夜明珠,他的状态稳定下来,但心想的只是如何利用这颗夜明珠去发大财,不顾一切的直闯岳阳城,致身陷绝局内。
可是真正激起他斗志的,不是生机再现,而是百纯的传信。
忽然间,他终于顿悟自己毕生寻觅的是甚么,令他立即攀上颠峰的境界。
在他众多身份和性格中,“五遁盗”处于最顶端的位置,在这个状态里,他是古往今来最超卓的大盗,没有人能逮着他,直至眼前此刻仍没有人办得到,以后也不会有人办得到。
到古城后会发生甚么事,他能否寻得一直在找寻的东西,他不愿分神去想。
最重要是找到那消失了过千年的古城,届时一切自有答案。
此时蝉翼出现在月洞门处,向他招手道:“快随我来,大小姐找你。”
乌子虚忙走下石阶,笑道:“小蝉翼你好,我还以为你是专诚来找我培养画情。”
蝉翼的粉脸刷地红了起来,嗔道:“你何时才可以认真点?”
乌子虚来到她身旁,欣然道:“我们好像定错方向,到晴竹阁最便捷是驾舟渡池,我们可以顺道欣赏湖光山色,亲近一下。”
蝉翼讶异的看了他几眼,该是发觉他的状态异于平常。道:“人人都到了红叶堂去,为后天的晚宴作准备,大小姐正在那里打点,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偷懒。”
说罢须他沿着小径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