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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仍要去见钱世臣?他不想死,非常怕死,可是更清楚很快会花光手上的银两。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夜明珠已变成他唯一的希望,怎都要赌他娘的一把。
“你坐在这里发甚么呆?要不要吃惊风散?”
乌子虚魂魄归位的回头望去,蝉翼进入厅堂,绕过他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坐下来,秀目满载嘲讽的神色,冷冷瞅着他。
乌子虚立即心痒起来,手捋长须,装出痛苦的表情,道:“扯得我这么痛,蝉翼妹怎么赔我?”
蝉翼大嗔道:“谁是你的蝉翼妹?扯死你是活该,真希望那丘九师一刀把你杀了。”
乌子虚哈哈笑道:“不要骗人了,蝉大姐当时都不知多么关心我,还要蹲下来抱着我,怕我给坏人害了。哈!美人恩重。我郎庚真幸福。”
蝉翼知道和他斗嘴,只会多给他占点便宜,白他一眼道:“不要胡扯,艳娘要我来问你,可以开工了吗?老板说今晚要看到你第一张画。”
乌子虚这时已把所有忧虑担心抛到九霄云外,故作正经的压低声音道:“不如先让我为蝉姐儿画一幅肖像画,永远留下蝉蝉你青春焕发的动人模样,将来白首偕老时,好有个美丽的回忆。想想吧!当儿孙满堂时,拿出镇家之宝来,说〝看吧!婆婆年轻时是多么漂亮迷人,公公当时追求我不知多么辛苦。〞还有比这更有乐趣吗?”
蝉翼一方面气得几乎翻白眼,一方面有点心动,这色鬼虽然讨人厌,但那手画工确是非常超卓。刚才来前,艳娘曾吩咐她,看可否教这家伙私下为艳娘写画像。没好气的道:“你少嚼舌头,我是不吃你那一套的。可以动笔了吗?我要向艳娘交代啊!”
乌子虚伸个懒腰,懒洋洋的道:“今晚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刻,说到写画我立即变得龙精虎猛。钱世臣今晚来吗?如果他没有空,便在书香榭摆个酒席,再找个漂亮迷人的甜姐儿来陪我饮酒作乐。我的娘!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蝉翼不悦道:“你究竟要写画还是花天酒地?”
乌子虚耸肩道:“两者有冲突吗?让我告诉蝉蝉你,写画只是瞬息光景,但画情却必须长时间去培养,画情够了,一挥可就。例如我要为蝉蝉作画,蝉蝉必须帮我培养画情,向我展露最能迷死人的一面,如此画出来的东西始是上乘的作品,明白吗?”
蝉翼粉脸红了起来,可能是想到他的“迷死人”指的是哪方面,又拿他没法,生气道:“你爱说甚么是你自家的事。除书香榭外,其它水榭我都可以安排。”
乌子虚目的只是观察书香榭的形势,欣然道:“那就书香榭旁的甚么榭吧!酒菜由蝉蝉出主意,至于漂亮的姐儿,当然是八美之一,否则如何培养画情?”
蝉翼的粉脸更红了,狠狠瞪他一眼,逃命似的去了。
钱世臣看过凤公公的手谕,道:“大公公指示,说辜大人身份特别,直接向皇上负责,故有行事的自主权,我们间亦不用执上下之礼。有甚么用得着我钱世臣的地方,我必全力配合。”
辜月明见他的目光不住往放在在桌上的革囊梭巡,显然生出好奇之心,却故意不说破。由于手谕藏在革囊内,所以顺手放到桌上去,倒不是要故作神秘。淡淡道:“我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钱世臣愕然道:“当年发生的事,我写了个过百页的详尽报告,一份送上京师,另留下一个抄本,可给辜大人过目。”
辜月明漫不经意的道:“我希望可以和戈墨会面,他该最清楚寻宝团成员的死因。”
钱世臣面露难色,道:“戈墨像辜大人般,一向独来独往,并不受我管辖,当年请他来助查,已是天大的面子。”又故作惊讶的道:“当年发生的事,朝廷早有定论,眼前当务之急,是缉捕薛廷蒿归案,再从他身上追寻夫猛的下落,季大人已因薛廷蒿现踪,追往云梦泽去,辜大人……”
辜月明不客气的截断他道:“钱大人又忘记了,我只会以自己的方式行事。在我来此途中,两次被人行刺,此人不但武技强横,且懂妖术,令我心生怀疑。哼#涵敢来惹我辜月明,都不会有好结果。他更低估了我,以为只要装神弄鬼,可隐藏身份,不知我对辨人有特殊的本领,只要他再出现我眼前,我可以立即识破他。”
钱世臣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不悦道:“辜大人是不是暗示偷袭你的人是戈墨?”
辜月明双目寒光剧盛,直望进钱世臣眼中去,似能透视他心内隐藏的秘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知钱大人对戈墨的认识有多深,但我一贯的作风是怀疑所有人。我想见戈墨,是要肯定他是不是袭击我的人。我这次奉命南来,目标是取得楚盒,谁挡着我,谁便要死,希望钱大人明白。”
他是故意令钱世臣恐惧,使钱世臣明白若被他找到戈墨,不论钱世臣是否戈墨的同谋,亦难免受牵连。最理想是钱世臣沉不住气,请戈墨出手杀他,他的机会便来了。
钱世臣忿然道:“戈先生绝不是这样的人,我立即派人去找他,请他来见辜大人,消除辜大人心中的疑虑。”
辜月明一副这样最好的神态,加重语气道:“十年前云梦泽的惨案,疑点重重,只是薛廷蒿竟遁入空门,又忽然出现,已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我会以全新的角度,对此案展开调查,钱大人心里需有准备。”
钱世臣深吸一口气,压下波荡的情绪。他开始明白季聂提为何对辜月明如此忌惮,戈墨也不敢轻视他,这个人太厉害了。道:“只要能破案,我钱世臣必全力配合”
辜月明沉吟片刻,道:“有没有清静点的地方,我不需有人伺候,最好是在水陆交通同样方便的地方。如没有甚么特别事,钱大人最好不要来找我。”
钱世臣还有甚么好说的,道:“这个我可以立即为辜大人安排妥当。”
辜月明心中暗笑,他选交通方便的居所,不是为方便自己,而是方便戈墨下手杀他。
无双女伏在瓦脊处,俯视布政使司府的外院门。到达岳阳城后,她立即投店,安置好黑儿,到南门外等候,等了个把时辰,见到从云梦泽回来的辜月明进城,连忙跟在他马后,直至他进入布政使司府。
埋葬舅舅后,她心中只有-个念头,就是杀死辜月明。如果没有前车可鉴,她会找个接近辜月明的机会,以飞针绝技龋蝴之命,可是想起那赤脚高手以两指挟着飞针的本领,她再没有以前的信心。一击不中,让辜月明提高警觉,可能永远都杀不了他。
如果辜月明以布政使司府为落脚的地点,杀他的难度会剧增。
想到这里,辜月明策马驰出布政使司府,另有两骑领路。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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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章 迷人手段
乌子虚站在水榭临湖的平台上,凭栏眺望黑夜下的挂瓢池。他一边欣赏湖岸的美景,一边在审度形势,巨捆无遗,默默记在心头。
他置身的水榭名水香,虽比邻书香榭,却看不到书香榭,事实上这是西院九榭的特色,巧妙地嵌入池湾去,榭与榭闾遁植斑竹,使每一个水榭部变成一个独立隔离的世界。
池的对岸是东九榭,他的风竹阁则是九榭外另一独立的建筑物,离他现在的位置约二百丈远,距离绝不近,但以他的水底功夫,有把握在半刻钟的时间内,横渡挂瓢池,回到风竹阁。
他已拟定完整的计划,大有一试的价值,关键在能否画出七幅令百纯赞美的作品,因此他必须出尽浑身解数。
搬东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乌于虚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回头看去,一群小婢正抬着一张桌子进来,桌面和脚架分开捧着,其中两人提着高背倚,往平台浩浩荡荡而来。艳娘和蝉翼跟在搬桌团的后方,前者嘴角含春,未语先笑,风骚浪荡,对乌子虚的态度完全不同;后者则仍是那副勉勉强强,不苟言笑的冰冷神色,可是对乌子虚来说,两人的吸引力高低立判,蝉翼的诱惑力实远比艳娘大。
搬桌团在厅堂和平台交接处停了下来,艳娘则挟着一阵香风,直抵他身前,媚笑道:“今夜是郎先生动笔写画的第一夜,我们红叶楼会以上宾之礼招待郎先生。郎先生喜欢把桌子安置在平台上哪个位置呢?”
乌子虚大感新奇有趣,这个招待确实别开生面,小婢们全都姿容不俗,十六、十七岁的年纪,虽比不上蝉翼,已非常可观,看她们抬得香汗淋漓,娇声喘息,燃烧着她们青春的岁月,何人看了酥了一半。叹道:“可否再抬一张大床进来。”
小婢们正以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闻言不但没有人害羞,还齐声娇笑,登时满榭春色。
艳娘两眼上翻,任谁都猜到她心中在嗟叹这色鬼死性不改。
蝉翼大怒道:“休要想歪你的心。”
乌子虚讶然审视她,欣然道:“这不是河东狮的咆哮吗?蝉姐儿愈来愈像是我的娘子了。”
蝉翼正要发作,给艳娘截着道:“我们红叶楼有我们的规矩,特别是我们的红叶八美,更由百纯姑娘亲自定下规条,郎先生必须遵守。”
乌子虚兴致盎然的问道:“愚生洗耳恭听。”
艳娘神气的道:“红楼八美,全是卖艺不卖身,是真的卖艺不卖身,想一亲香泽吗?必须小姐她心甘情愿才成,只要小姐她愿意,嫁给你也行,夜度资赎身金全免,就看你的本事。”
乌子虚为之叫绝。百纯肯定是经营青楼的天才,掌握到男人愈难得到手的女人愈珍贵的至理,且享受到追逐裙下,真情真意的最大乐趣,哪还不前仆后继。要买她们的艺当然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如此红叶楼势必财源广进,金子银两滚滚而来。
蝉翼冷冷道:“明白了吗?”
乌子虚恭顺的道:“娘子!我明白了!”
那群小婢想笑又不敢笑,怕开罪蝉翼,忍得不知多么辛苦。
艳娘怕蝉翼吃不消他的浪子无行,忙道:“怜影快来了,你不知胖爷为此安排得多么辛苦。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