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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子虚惊醒过来,在密林里坐起来,剧烈的喘息着,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
他是个从来不作梦的人,那次遇上古战车美女到现在仍弄不清楚是梦是真,但昨夜肯定是个噩梦。他陷身于一个古怪的地方,处处死人,走到哪里都见到死尸,死状千奇百怪,有男有女,包括壮丁妇孺。印象最深刻是一所房子内一家大小十多人死作一堆。尸首上没有明显伤痕,看起来比较像玻豪而非被屠杀,更似是瘟疫的降临。
自开始五遁盗的生涯后,他从未如此刻般掌握不到自身的情况。本以为得到夜明珠后,衰运会离他而去。拿最后一两银到赌场去拚搏,亦基于这种信念。他从没这般得心应手过,连战皆捷,到他赢得刚好五百两银,被大赢特赢冲昏了的头脑清醒过来,生出不寒而栗、震摄他魂魄的惊怖。
五百两正是他一直以来顼留给自己下一次盗宝的行动经费,事情巧合得令他没法认为只是巧合。事实上由失足掉下急流,直至拾得夜明珠,冥冥中似有某种力量在摆布他的命运,有点像传闻中被鬼迷的情况。不但他被鬼迷,赌场的人也被迷着了,致对方甚么赌术都派不上用场,让他连赢七局。
我的老天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你究竟在耍我还是帮我?我该怎么办?隐隐中,他晓得答案。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过往的方法再不可行,即使盗得宝物,不但没有人敢接赃,还会出卖他。
他的所有希望,他的将来,全寄托在贴身收藏的夜明珠上。
辜月明和马儿立在船首的位置,静待渡船起航,蹄声传来,他不用看也晓得那神秘冷傲的女郎从身旁走来。他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因她避开辜月明,由队头变成队中,船的另一边挤满了货物和船客,在负责收船资的掌船汉指示下,只好往空处走,直抵辜月明身旁,可谓冤家路窄。
辜月明灵敏的鼻子深嗅一下,她健康芳香的气味涌入鼻腔,直钻心肺,令辜月明生出难以形容的滋味,不由暗叹一口气,自己是怎么了?
他曾见过她吗?辜月明敢肯定没有,因为他有过人的记忆力,接触过的人会在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象,何况是如此出众的姑娘。
女郎凝望江水,反是隔着两人的黑马不住摆头过来朝辜月明的坐骑低鸣,颇为兴奋主动,可是辜月明的马儿却像那女郎般,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和主人间成了有趣的对比。
辜月明细审女郎的黑马,轻描淡写的问道:“姑娘的坐骑是不是来自塞外的契丹?”
女郎冷然道:“不关你的事。再向我嚼舌头,我会揍你一顿,不要怪我没有警告在先。”
辜月明不单没有生气,还大感畅快,碰钉子早在意料中,难得她肯开芳口说这么多句话,令他“受宠若惊”。
渡船开出。
辜月明心中忽现惊兆,是来自他剑手的直觉,却是与身旁的女郎无关,正思量间,倏地机括声响,一枝劲箭就在前面江水处闪电射出,朝他胸口激射而
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和太出人意表,辜月明看到劲箭时,离他胸门已不到四尺,来不及拔出佩剑。
女郎反应迅捷,娇呼一声,朝辜月明瞧来。
辜月明神色不变,左手握拳,就那么向利箭挥去。“叮!”击中劲箭的并不是他的拳头,而是辜月明袖内暗藏的铁护腕,劲箭应手反弹激飞,没入江水里。
撞击声引得附近的人往两人望过来,见两人神态依旧,遂不以为意。
辜月明感觉着在江水下以弩箭机施袭的人潜入船底,从另一边离开,知道即使跳进江水,亦难以追及,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女郎透过竹笠,凝神看他。
辜月明往她望去,微笑道:“姑娘察觉到箭镞淬上剧毒吗?”
女郎别转头去,不再看他。
辜月明目光投往江水,心忖不用说又是昨夜的刺客,再接再厉向他施袭。
究竟是何方神圣,务要置他于死呢?刺客既精于用毒,会不会与夫猛的寻宝团二十四人中毒身亡有关系?又或这个刺客就是夫猛本人。但很快他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夫猛是绝对没法知道他奉命南下的事。若夫猛仍然在世,只会设法躲起来,而不会四处杀人。
他脑海中浮现凤公公把七返剑搁在身旁几上的情景。
凤公公要自己负责这个任务,应是早有预谋,大有可能预早通知钱世臣或季聂提,所以这两个人是晓得自己南下的事。这个厉害的刺客,与其中之一当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他辜月明如按原定计划,直赴岳阳,行程会落入敌人算中,失去主动的优势,变成捱打的局面。
有甚么方法可化被动为主动呢?
船速减缓,原来已抵对岸。
丘九师傲立在船首,河风吹得他全身衣袂飘扬,威武如天神。
阮修真来到他身旁,道:“九师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丘九师道:“我在想你起的三支卦,是不是与龙头的让位有关?”
阮修真皱眉道:“九师不是在怀疑龙头的用心吧?”
丘九师摇头道:“我绝不会怀疑龙头的诚意。自公子去后,他不时流露心灰意冷的神情,我更清楚龙头是怎样的一个人,说出口的话绝不会反悔。在情在理,我定要把五遁盗生擒活捉,以报答他对我们的恩情,完成他这个最后的心愿。”
阮修真点头道:“现在我们甚么事都不要去想,集中精神,好擒拿五遁盗,这次五遁盗是插翼难飞。由九师去见季聂提好吗?”
丘九师愕然道:“不是说好修真会亲自拜访季聂提吗?”
阮修真迎着河风深吸一口,道:“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丘九师大讶道:“竟有比擒拿五遁盗更重要的事?”
阮修真淡淡道:“当然没有,我是要到柏翠镇那间赌场去,问清楚那七局是如何输的。”
丘九师皱眉道:“不是已问清楚了吗?这种小事何用你亲自出马。”
阮修真神色凝重的答道:“因为别的人都不行,只有我晓得该问甚么,看看鬼爻齐动是不是可从其中寻得蛛丝马迹。”
以丘九师的悍勇无惧,仍听得心生寒意。阮修真并不是个爱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人,更精通天文地理、河洛理数,他这么看重赌场发生的异事,绝非无的放矢。
如果五遁盗的赌场大捷,确有鬼神牵涉其中,那擒拿五遁盗,将不会如表面看般简单,其结果也没有人能逆料。
辜月明策马急驰,沿官道朝南去。
刚才登岸时,看着那女郎登骑而去,辜月明真的有冲动想追去,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压下这个愚蠢的念头,更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忽然疯了,竟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生出恋恋不舍之心。他自问是个无情的人,对男对女均如是,怎会忽然改变过来?想是这么想,可是心中总是若有所失。
那刺客已暂时失去袭击他的机会,除非他能胁生双翼,从天空追来。水底偷袭失败后,对方必须先潜返大江北岸,再设法渡江追他,此时他早登上南
岸,还恭候对方好一阵子,不见人始策骑远去。
他将会过岳阳而不入,径赴洞庭,再绕过洞庭西往湘水的云梦泽去。先探清楚云梦泽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有点感觉,然后再到岳阳去。
这回的任务绝不像凤公公说的那么简单,他嗅到阴谋的味道,钱世臣和季聂提都是他怀疑的人,否则他不会两度遇伏。
敢来惹我辜月明,不管他是天王老子,都是活得不耐烦了。
京城,怜花居。
花梦夫人迎冀善入厢房,对桌坐下,侍婢奉上香茗后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冀善仍是一脸和气的神态,但熟知他笑里藏刀的花梦夫人,却大感不妥当,涌起浓烈的不安感觉。冀善这回是为甚么来呢?难道又是凤公公差他来的?
冀善举起香茗,一饮而尽,不当滚热的茶一回事,轻松的问道:“夫人把消息传给月明了吗?”
花梦夫人从容道:“尚未!请公公见谅。”
冀善不以为忤的道:“可请问夫人是甚么原因吗?”
花梦夫人耸肩道:“在没法证实消息的真假前,我绝不会传消息给月明,除非公公能说服我。”
冀善讶道:“夫人今夜为何忽然变得强硬起来?”
花梦夫人微笑道:“公公离开后,奴家忽然醒觉自己有个很硬的靠山,公公如非别无选择,否则不会恼火至要对付奴家。”
冀善出奇地没有生气,好整以暇的道:“甚么靠山硬至令我冀善也要畏他三分呢?”
花梦夫人若无其事的道:“月明又如何?”
冀善哑然失笑道:“辜月明当然是不能更硬的靠山,只要辜月明一天在世,霸道如凤公公也要对此三思,谁敢对辜月明的报复掉以轻心。但我可以坦白告诉夫人,我没有半丁点儿担心,打开始我就没想过伤害夫人,还要竭尽全力保护夫人,因为只有通过夫人,我才可以助月明打赢这一场硬仗,只有彻底的胜利,我冀善方可保得住性命。夫人认为我这次来是为了甚么事呢?我来是要告诉夫人,天下第一用毒高手是谁,而此人更是在两湖一带活跃的一个人。”
花梦夫人听得头皮发麻。
冀善用心观察她的反应,亲切的道:“夫人仍想知道月明此行的任务吗?”
花梦夫人真的不知道如何答他,只晓得远远低估了冀善,以为他只是凤公公下面一条忠心的恶狗,事实上肯定不是如此,而她正被他卷入朝廷激烈的权力斗争去。
冀善吁一口气道:“上回拜访夫人前,我尚未能肯定月明的任务是不是如我猜想般那样。我真的感激夫人,令我证实猜测是正确的。”
花梦夫人骇然道:“你并不是奉凤公公之命来见我?”
冀善双目神光电闪,从容道:“夫人确实蕙质兰心,善解人意,难怪月明爱找夫人倾诉心事。”
花梦夫人芳心大乱,道:“为何你要背叛凤公公?”
冀善压低声音道:“因为我要保命。而在皇上和凤公公间,我必须作出选择,现在夫人该清楚我的抉择了。”
花梦夫人明白过来。
冀善沉声道:“现在夫人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