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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鹤却“吧”的将她推开,摔出有两丈多远。江小鹤就向她冷笑道:“你还不服气吗?也要向我来使点穴?你这点穴的本领也就如铁弹弓一般,只能够欺一般小孩子!”
道澄二次爬了起来,她不住用那枭鸟一般的眼睛狠狠地盯著江小鹤,可是她的面色苍黄,可见她是萎缩胆弱了。江小鹤又冷笑著,向她又逼近几步,她却不禁向后去退,直退到山门之旁,她突然一耸身蹿上了墙,就向下冷笑著说:“江小鹤你敢到武当山上去吗?”
江小鹤笑著说:“前两月我才从那里来,我有甚么不敢去?”
道澄就在墙头上又狞笑一声,就说:“好!我往武当山去等你,年前你务要去。你若不去,你就是儒夫!”这女道姑就跳往墙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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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
江小鹤心中真是生气,本想赶过墙去追上那女道姑,索性把她打服。可是自己又实在挂记著里院的阿鸾,便愤愤地从地下又拾了那弯圆的弓背,双手用力,又使它直了,就像一杆铁棒一般。因为此时他已没有了刀剑,只好用这作为防身的武器。
提著这个弓背,又进里院到了阿鸾住的屋内,就见阿鸾仍然睁著眼睛。江小鹤就说:“我已将那道澄道姑放跑了,你现在觉得怎样?你若觉得伤势太重,我赶快到旁处去给你买好的刀剑药,或者请位高明的大夫前来。”
阿鸾呻吟著说:“你先别走!”说时她的双泪在流滚。
江小鹤心中忍著疼痛,长叹了口气,想要把自己过去的事,对她的爱,对她祖父的仇,都详细道上一番。但又见阿鸾连连皱眉,急速呻吟,又把双目闭上了。
江小鹤行近床前,呆呆地向阿鸾望著,两个拳头仿佛握著自己的心,越用力越紧,越发疼!
他就这么站了半天,阿鸾只是微微呻吟著,总没有睁开眼,江小鹤连大声叹气都不敢。
这间屋里越发黑暗了,连阿鸾胸上的血迹全都看不清。窗外鸟声乱叫,仿佛许多泼皮孩子打起架来。
江小鹤又把冰片散打开,给阿鸾的伤处再轻轻洒了一些。
这时身后的门又一响,江小鹤赶紧回头,就见是那老道姑,端著一个木盘子跑进来。木盘中没有别东西,只是有一小碗黄米饭和两根筷子。
江小鹤接过来,拿到阿鸾的眼前等了半天,才见阿鸾又睁开眼睛。
江小鹤就问道:“这里有一碗米饭,你想吃吗?”
阿鸾却呻吟了两三声,才凄惨地说:“不吃!”
江小鹤拿了这木盘,盯著看住那碗不够自己两三口吃的黄米饭,不住地皱眉。就回身将木盘放在窗台上,然后低声和那老道姑商量,说:“这里是清净山林,我本不应当在你们这里。可是没有法子,她伤得这么重,你们又不能够服侍她,她又不能够动转到别处。我姓江名小鹤,你们可以向人去问。我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在你们这里决不能搅乱你们的清规。只要等她的伤势稍微痊愈了,我就带她走,我还要多写些布施!”
老道姑听他的话一说到这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就说:“施主,你要想在我们这儿住,可是不行。我们这里向来规矩,就是铁杖僧那样不讲理的人,他来到这里,亦不能住了。他是住在岭西永善寺中,这是我们几百年的清规,决不能通融。她在这儿,你放心,我可以叫徒弟们常来伺候她。”
江小鹤叹息著,点了点头,无话可说。呆了一会,他又与这道姑商量说:“还有一事,求师姑方便一下。今天我不饿,不吃饭可以,可是她这伤势至少也得养些日子,十天半月之内我怕不能离开此山。住处我倒有办法,我可以到庙外松树林去睡,可是饭食,我想在你们这儿吃,临走时我如数给饭钱!”
道姑却说:“这也不行,庙中的粮食有限。我们师徒们两人每次只能食这么一小碗,怎能供得了你吃?你就是买来米面,我们这儿也没有人给你做!”
江小鹤一听,不禁生了气,可是也无法。人家不愿意自己在这儿住,在这儿吃饭,自己也不能够不讲理。道姑又给他出了主意,说:“最好施主你到岭西永善寺去住,那里全是些和尚,庙宇也比我们这里大很多。”
江小鹤就问:“永善寺离此有多远?”
道姑说:“往西过两重山岭,大约有十几里地。我们也只是听人说,这里的人没有到那边去过的。”
这时窗外又飘来悠扬的钟声,这名道姑就赶紧转身出去用她的斋饭去了。
江小鹤恨不得将这木盘劈碎,饭碗折裂。
这时阿鸾又在榻上呻吟,说:“你先去吧!……”
江小鹤愤然,呆呆地站住,又行过去,便对阿鸾说:“阿鸾,我对不起你,我们的遭遇太苦了!现在我不但恨你的爷爷,我还恨我那父亲!他当初若不作坏事,不犯昆仑派的规矩,他也不至身遭惨死。我们俩人也就早已成了亲。咳,这都是冤孽,都像是神差鬼使!……”
说到这里,阿鸾已满面是泪。
他几乎要跺脚大哭,又说:“现在……咳!甚么事也不要再提了!我只要看见你的伤痊愈,我就放心了!然后我独身走,不但不再逼你的爷爷,一些故人我也不愿再见,我也不愿再在江湖上手强斗胜。可是这里,我觉得你养伤实在不便。这庙中的道姑太可恨,刚才放跑的这道澄,武艺又很好。今天她虽败在我的手里,但以后她必不能跟我善罢干休。这座山也太险恶荒僻,甚么人甚么事都许有,所以我不放心。可是,我要永久在这里守著你,不但道姑不供我饭,不许我住,我连为你设法寻药去都不能!果然你若觉得伤势可以挣扎呢,我就抱著你下山。山下有两家住户,我们可以到那里去,你再慢慢调养,总比在这里好多了!”
阿鸾也流了许多泪,呻吟了半天,就断断续续地说:“我们俩是冤家!小时你跑后,我恨你。但我也总想你,我说不出来!……纪广杰跟我虽……可是……我们并不是夫妇……以后伤好了,我也不再跟他。可是我也忘不了他啦!因为他为我舍过命!……”说到此处,竟呜呜痛哭起来,又说:“连我爷爷我也顾不了!他,我前天听铁杖僧的徒弟说,我爷爷在川北杀死过一个可怜的小孩,他也是太狠……”
她又哭了一阵,呻吟了几声,才又说:“你走吧!你也别不放心。我是铁杖僧救出来的,她们不能把我待错了。只是她们都恨你,怕你。你走吧!常常来看看我就是了。我现在没力气说话,倘若我这伤能好,我有无数的话都要向你说。我若死了,你也别忘了我。十年前你在我们家里受苦,你知我是多么心痛!我爷爷时时要杀你,你知我是多么担心!你逃跑后生死不明,我是多么……”说到这里,她因为抽搐悲泣,就觉得前胸的伤处一阵奇痛,立刻紧皱著眉呻吟,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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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江小鹤挥著眼泪,就劝说:“你也不要伤心!你我的心,彼此已全都知道了。以后的事也都好办,你就放心吧!”
这半天,他身后这只包袱里只是两件衣服,一点银两,并不沉,也不觉累赘。但江小鹤忽然看见阿鸾现在穿的是一双青鞋,不禁想起包内的这只红鞋,又想那夜在秦岭中,阿鸾坠涧失踪,当时自己还以为她是被猛虎衔了去。谁知却是为这铁杖僧所救!
又想:铁杖僧与道澄不像安分的出家人,但他们却救过阿鸾的性命。我除了把阿鸾的祖孙夫妇逼得五零四散,并逼得她自剔,虽未死,也受了这样的重伤,我对她究竟有过甚么好处呢?
因此深深地愧恨,便叹了口气,说:“那么你就在此歇著,休养,我要到旁处共寻个宿处!”
阿鸾惨凄凄地哼了一声,表示她答应了。
江小鹤就又抄起这根铁弓,慢慢跑出屋去,站在檐下又发了半天愁。
这时乌鸦鸟鹊在各处乱噪,天空松云之外有血色的残霞。山风萧萧地吹来,十分凄冷。
江小鹤低著头望庙外走去,随走随叹息。就想:无论如何我亦得将阿鸾的伤势治好。今天太晚了,我不便离开此地,明天我一定要觅些好药给她治好!到了墙前,一耸身跳了过去。就见外面树荫森密,简直跟天黑差不多了。
这时,三头鹿迎面跑来,它们因为跟小鹤见了两三次面,彼此似乎厮熬了,就像一点亦不再畏惧似的。这只长犄角的雄鹿,还耸著鼻尖向江小鹤的身边闻了闻。
江小鹤摸摸这只鹿的犄角,这只雄鹿在前,两只雌鹿在后,它们跳上山坡往西边去了。江小鹤用手中的铁弓背一柱石头地,就亦上了山坡,却见三只鹿又拐过了西墙。
江小鹤很觉得奇异,亦跟随了过去。就见这庙西的墙外,原来有两间低矮的、没有窗口的土屋。三只鹿就进到土屋内,相挨著卧了。这雄鹿还不住拍著胯子看江小鹤,江小鹤倒不禁微笑,把心中的愁烦亦暂时释去。心说:这里倒好,庙中的女道姑不许我在庙裹住,但我今天若在鹿棚里睡一夜,她可管不著我,在这矮屋中足可以避一避山风。
于是他就亦像鹿似的,低著头跑进矮屋内。将铁弓背放在地下,从旁边抓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坐下歇了一会,却又觉得饥饿了,左臂上亦十分疼痛,几乎难以抬起来。他才想起,今天买了药一进庙里时,没防备,被这道姑打了一个铁弹子。这道姑真可恨!她说她到武当山上去等我,想她一定是跟那山上的七大剑仙都有交情。她想要藉七大剑仙来制我,但我哪还有闲暇去斗他们呢?
又想起前次纪广杰在武当山上大闹,纪广杰狂傲骄恣,并且阴险狠毒。在灞桥,他又安排罗网,几乎使我吃亏,险些使我丧命。他虽是阿鸾的丈夫,但阿鸾刚才已说过了,他们全都是被鲍老头子给勉强撮合成的。他们有夫妇之名,却无夫妇之实。既是这样,我又何必顾忌他?我与阿鸾相识在先,而且始终相好,今天鲍老头子且已言明不再认她是他的孙女,我又何必像这些书生似的,酸溜溜的,不肯和阿鸾亲近呢?
这样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