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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兰心-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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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修为至深,一看即知贫尼名号,可佩可佩。”百了神尼回了一礼。



三人打招呼,云非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缥渺姐娥在江湖籍籍无各,识者极少,但三神仙的名号可吓坏人,当年白龙一役,蓬莱三仙为了要和雷音大师较技,将各大门派弟子全行赶跑,功力不深,今人心胆俱寒,这乃是尽人皆知之事,云非怎会不和在,他心中发毛,但又不相信这位娇艳如花,看去弱不禁风的女道士,会有真才实学。



他心中生疑,却又不敢鲁莽,想罢手却又不甘心,故而十分尴尬。



缥渺担娥知道他心中不服,娇然一笑道:“道友心中不信是么?”



云非吓了一跳,口中却说:“也许……”



“蓬莱以玄天神罡独步武林,道友请看是与不是。”她截住云非的话头,一面道,一面玉掌徐伸,虚空向身侧丈外,两株合抱古按去。古木纹风不动,她已将掌收回,淡淡一笑。



云非正茫然莫解,突然,古木“哗啦”一声,向外轰雷也似的倒去。他吓了个胆裂魂飞,半响做声不得,良久,他长吁一口气,步至文俊身畔,茫然接过绿飞鸿的尸体,大踏步越林而去。



缥渺袒娥注视文俊良久,突然向两尼稽首道:“不再打忧道友清修,后会有期。”



音落,白影一闪,立时形影俱缈,只留下一丝幽香,流动在空间里。



文俊心中百感交集,心道:“我错了,世间奇技异能之士,比比皆是,我不该急于报仇,鲁莽下山,我该花一年功夫,把师父所授浩然正气练成,方能行道于江湖,报仇雪恨何至于如许艰辛?”



自此,他动了潜修一年之念,可惜与愿违,一直等到身惟大难之后,方悄然隐名埋姓苦修,也由于他心有所奇,仇恨深埋故能夺心一志,摒除杂念刻苦用功,加以他先天秉赋大异常人,只三月之间,便将浩然天上气练成,一举而震惊天下,武林感动。



“既入柄谷,也是有缘,女檀越身受毒针所伤,贫尼愿略尽绵力,竟此功德。”菩提圣尼语毕,上前抱起玄仙子,向东北角缓步而去。



“小可如同身受,谢谢二位前辈大德。”文俊一躬到地,向两尼施礼。



“檀越内腑受伤奇重,请移玉蝎居,贫尼尚可勉尽绵薄。”百了神尼亦含笑相请。



文俊不愿留此,他怀念保康故圆那神奇的石洞,和清凉山下那缺乏温情的家,虽然后母对他百般凌虐,但亲情仍在,人在年岁增长饱经风霜之后,惟一魂牵罗嗦之事,就是那块土生土长的故圆,和孕育自己的那个家,文俊也不例外,后母虽外贤,但父子之爱永存,手足之情长大,他要回家叙天论,幌早四年余,父亲头上的白发又增几许?弟弟该长高许多了吧?



甚于内腑之伤,他不在乎,他有把握在短期间自疗痊可,而且他也不愿受人恩惠,那是精神上胜负荷的重担,象他这种做骨天生,而又感情脆弱的人,有这种念头原不足异。



“小可重事缠身,不能久留,神尼好意,感铭五衷,愿神尼清修有成,法体万安,小可告辞了。”说完躬身一礼,向讶然回身的菩提圣尼走去。



圣尼怀中的玄衣仙子惊问道:“恩公可是走么?”



“叶姑娘,请谅小弟苦衷,不得不先离去,且听小弟一言。令尊堂已脱魔掌,可能已隐居武陵福地,姑娘仍留阎王谷,定然是为小弟之事而危处江湖,此恩此德,梅文俊没齿不忘,江湖鬼域,隐恶重重,小弟恩仇了了,亦将隐成化外与草未同腐,姑娘千金之体,宜自珍重,万一有三长两短,小弟万死莫赎。伤愈之后,请速返武陵以叙天伦,他日有缘,小弟当专诚前往请伯父母金安,姑娘珍重,后会有期。”



“俊……”玄衣仙予以袖面,低声饮位。



“别了,珍重,请记住!速返武陵,免伯父倚间相望。”说完向菩提圣尼深施一礼,转身走向巨石,提起小包裹投入林中。



两尼怔怔地目送他身影消失,方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不久,一只巨大的苍鸳在林梢掠过,向东北角一闪即逝。



三天之后,清凉山后那神奇的古洞前,文俊换了一身新的兰色劲装,身背包裹,佩剑挂囊,乘皓月初升之时,搬来一块千斤大石将洞门堵上,以垂下的藤萝掩住形迹,向保康故圆展开绝世轻功掠去。



在月色如画下,一缕淡淡黑影快逾电闪,飘过深山古林,令人不辣形影。这三天中,他不但内伤复原,功力又上了一层楼,他第一次以绝世轻功,“御气蹑空”赴路,意动神动,得心应手,感到无限欣慰。



初更将尽,厅堂中据椅闷坐的梅春冰这几年来已经象是换了个人,当年的风采已不复见。头上已经白发。目中无神,额下肌肉松驰之象,额上皱纹说明了他这四年来,乃是在忧伤而又无奈何的心境下度过的遗痕,他茫然的目光,从门内直望门外苍茫的夜空,他的心空虚得象白纸,似有所见又一无所见。



厅后穿堂里,一灯火。这里茧介乎内院与外厅之间的空敞厅堂,外客至此止步,改由两侧走廊进入别院客舍,往里走就是内院了,内院里转出两个妇人和一个小孩,右面妇人正是文俊的后母盛氏,她牵着的小娃儿,就是她的心头肉梅文彦,文俊的八岁弟弟。



这四年来,梅春冰因爱子的失踪,日困愁城,性情渐变,除了经常流连在保康城中诗酒朋友之家外,在家亦极少与盛氏周旋,把一个温暖之这有,搞得冷如冰天雪地,以往盛氏发横耍泼,他还在形色中表露喜怒哀乐之情,而这两年中,他仅是淡淡一笑毫无表情地出门一走了之。



盛氏这几年也受够了,她开始懂得了人生,开始发觉自己的愚蠢,开始怀念四年前温馨的甜蜜岁月,更开始了解丈夫痛失爱子的深刻心情,她变了,变得了解什么是亲子之情,什么是爱,她更染上了忧郁,恐怖的阴影爬上了她的眼里,梅春冰衰老颓唐的心境,让她看到了未来悲惨的远景。



她变得比以前温婉,宛若两人,暴戾之气一扫而空。可是她无法改变丈夫的生活,梅春冰的哀伤始终抹之下去。她知道绝望了,悲痛往昔自己一手造成的错误,只能日夕以泪洗脸,承受那漫长无尽的痛苦折磨,她脸上消失了往日的风华,眼角现出皱纹,神情木然地牵着文彦的小手经过穿堂走向外庭。



梅文彦已开始懂事了,父母之间冷冰冰毫无欢乐的气氛,也影响了他,他变得木然而消失了童真,也像四年前的文俊,沉默而孤僻了。



主侠三人出到外庭,梅春冰似无所觉,无神的目光,遥向遥远的天际。



“老爷,妾有一言……”盛氏在一旁坐下,低声道。



“晤!梅春冰并不看她一眼,举手乱摇止住她往下说。



“老爷,妾……”



“好罢!我到张同年家中下两局,有事晚会儿说,或者对李艰妈说去罢”他推椅而起,缓步向外走。



“爹!”小文彦突然脱口叫,语音沉重。



梅春冰一呆止步,缓缓回头,注视人脸涌起孤独不满神色的小文彦半响,突然闭上双目哺哺他说道:“多像他的口气啊!四年余音讯全无,多漫长哪!四年!”



“爹?你怎么了?”



梅春冰以颤抖的手,一抹额角,仍在自语:“一场惊梦,了了无痕,孩子,魂兮归……”



“哎……”盛氏和侠妇同时尖叫一声,倏然站起,梅春冰如槁木,任何警扰也不动心,他感尖叫声来得突然,缓缓张开双眸,他看到了她们望向门外惊骇万分状的神色,小文彦也面现惊容怔怔地望向门外。



他徐徐转首,不由呆住了,大门外,站着一高大雄伟的身影,一身兰色劲装,显得英气勃勃更为伟岸,佩剑挂囊,凭添三分威武。



黑添惟的发结光亮照人,白玉俊面上,颊肉轻微地抽搐,澄清如水的双眸,以无可言宣的神色,盯着梅春冰已经开始衰老的面容,接着,两颗泪珠顺腮滴落脚边。



梅春冰突然双目放光,张口结舌。来客的脸上轮廓,像一声霹雳震动了心中那久干了的心湖,他跨前两步,抖颤着嗓音,脱口叫道,“你……你是……俊儿!”



“是的。爹!”文俊感情激荡,抢入门内,张虎腕拥抱住父亲,跪下一腾颤声道:“想不到爹竟然如此衰老,好教孩儿心疼。”



梅春冰老泪纵横,浑身颤抖着抚摸文俊宽阔的肩背,头面一面说道:“四年多了,孩子,我想得你好苦,天见,可怜,你在我思念殷切愁绪难排之夕,神迹地平安归来。”



“哥哥!”脸上未观笑容的小文彦,突然走近文俊身边,含笑牵衣相唤。



文俊看小弟已长得比两年前高了许多,那时他为了恨海狂人而返回古洞汲取玉浆,在屋前曾经见过,他这弟弟自小就百般呵护哥哥,情分深厚,经过四年的漫长岁月,手足之情更浓,文俊感上心头,放开父亲的拥抱,一把将文彦抱起,深情地轻唤:“弟弟,一别四年多,你长大了,哥哥身在天涯,心却在家中,旦夕怀思你对哥哥的情分。”



“哥哥,你怎么不早些回来呢?”



“弟弟,哥哥有不早些回来的原故,以后你会懂得。”



“以后?哥哥不会再离开我们吧?”



文俊苦笑道:“会的,哥哥打算小住三天,今后又将奔走天涯。”



“不!”文彦大叫:“哥哥,你不能走。”



盛氏愁容满面嗝喘着说道:“俊儿,你不能走。自你离家之后,你父日夕思念,不啻衰老甘年,妈知道往昔心肠窄狭,而致铸下大错,至今仍感痛伤,千不念万不念念你父亲将届风烛残年,忧伤蚕蚀之下,健康大不如昔,你也该遵守亲在不远游的古训,以慰父亲四年的哀伤,孩子,妈不敢奢望你如视亲母,但妈将待你逾亲生,以赎往昔罪行了,你不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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