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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史红英和一班后辈上前的拜见,仲长统道:“史姑娘,你应该行大礼。”史红英满脸通红,说道:“仲帮主为老不尊,怎的拿侄女开起玩笑来了。”仲长统笑道:“我说的可是正经话啊。你这个头总是要磕的,老叫化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金世遗知道史红英是他的媳妇,十分欢喜,笑道:“之华,一晃二十余年,孩子们都快要成家立室了,光阴可过得真快啊!”谷之华把史红英拉过一旁,向长问短,她早已从白英杰口中知道史红英的家世,知道她是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姑娘。谷之华的父亲是大魔头孟神通,史红英的哥哥是六合帮的帮主史白都,婆媳二人的身世颇有相同之处,因此谷之华对史红英更是特别怜惜,越看越爱。
仲长统笑道:“今日是老少两辈的英雄会,咱们可得重开筵席,好好的庆祝一番。”金逐流笑道:“仲帮主,你还没有喝够吗?”仲长统拍一拍肚皮,说道:“喝你爹爹的接风酒,老叫化这大肚皮最少还可以装下黄酒十斤。”
满堂喜气洋洋,正在换过杯筷,重摆筵席。金世遗想起一事,忽道:“逐流,有一件事我忘记问你,你刚才使的那几招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金逐流心念一动,已知其中缘故,说道:“爹爹,我也正想问你,你说在师兄家中碰到那七个人,不管使的是什么兵器,他们的招数都是从一套剑法中变化出来的,他们的剑和孩儿刚才所使的那几招,大约是颇为相似吧。”
金世遗道:“是呀,所以我就要问你了,莫非你也曾和他们这一派的人交过的么。”
金逐流道:“不错,我今日结识了一位新朋友,曾经和他印证武功。这剑法就是从他那里偷学的。不过,这朋友却似乎不是和你所碰见的那些人一路的,爹爹,他还正想找你呢。”
金世遗诧道:“这人是谁?什么来历?”
刚刚说到这里,忽听得门外有人笑道:“不速之客又来了!”
这笑声铿铿锵锵,宛如金属交击。金世遗听进耳朵,不觉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人的内功非正非邪,虽然尚未登峰造极,也算得是另辟蹊跷,高明得很了。但何似却显得似乎有点中气不足呢?莫非他刚刚与强敌交过手来,以致一时之间,未能调匀气息么。”
金逐流说道:“刚说曹操,曹操就到。爹爹,来的这人正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位朋友。”
话犹未了,只见果然是牟宗涛走了进来。
金逐流迎上前去说道:“牟兄,你来得正好。家父已回来了。”
牟宗涛大喜道:“我还恐怕消息不确实呢,原来令尊果然是回来了。我正是特地来拜谒令尊的。”
金逐流有点诧异,正想问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金世遗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不敢。我就是金世遗,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尊师是哪一位?”
牟宗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扶桑岛末学后辈牟宗涛拜见金大侠。”
金世遗方始恍然大悟,原来他所碰上的那些人乃是扶桑岛的人物,当下说道:“贵派的开山祖师想必是唐代的虬髯客吧?”牟宗涛道:“正是。”金世遗又惊又喜,说道:“虬髯客乃是百世罕见的武学宗师,想不到他一脉所传的武功,如今重见中上,当真是可喜可贺。”
牟宗涛道:“时隔千年,沧桑变换,先祖所传的武学,只余断简残篇,晚辈所得,恐怕还不到十分之一。金大侠的谬赞,实不敢当。”
金逐流道,“这位牟兄正是要来中原寻访问门的。”
牟宗涛道:“晚辈有个心愿,希望能够在中土找得到本派失传的武学,虽不敢望恢复本来面目,但只要稍得一二,也可以告慰先师。”
金世遗道:“牟兄有此宏愿,定可为武林放一异彩。”
牟宗涛道:“尚盼金大侠鼎力帮忙。”
金世遗道:“你还没有碰上同门么。”牟宗涛道:“没有。”金世遗微感诧异,说道:“如此说来,你刚才碰上的又是哪一位高手?”
牟宗涛大吃一惊,诧异更甚,说道:“金大侠如何得知?”
金世遗道:“我听牟兄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少阳经脉,曾受对方的内功所震,以至中气微显不足。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牟宗涛大惊之下,冷了半截,心里想道:“金世遗只是听音辨声,对我刚才如何受伤的经过就好像亲眼看见一般。这样神奇的武学造诣,当真是远远非我所及!我只道挟了扶桑岛的秘传武学,就可以称霸中原,如今看来,胜过我的人还多着呢,更不用说金世遗了!”
金批遗微微一笑,说道:“幸喜牟兄内功深厚,少阳经脉虽受对方内力所震,也不紧要,只要养息几天,就可以好了。但不知牟兄碰上的强敌,又是什么人?”金世遗起初以为他是碰上同门,彼此印证武功,不打不成相识,对方在认出是同门之后,故而手下留情,没有将他重伤。现在知道猜得不对,心里也是好生惊异,想道:“能够胜得过牟宗涛的人,本领至少不会弱于我在海天家里碰上的那些人,想不到我小隐二十年,武林中竟然出了这许多高手!”
牟宗涛道:“是一对不知来历的夫妇,惭愧得很,我看不出他们的宗派。”
原来牟宗涛在下山之后,因为第一次初会中原高手,与金逐流比武,虽然稍占上风,却也胜不了他手中的玄铁宝剑,比江海天的内力,又更是自愧不如。是以心情甚为惆怅,自忖只有早日找到同门,把本派的武学秘笈搜集齐全,发扬光大,这才有出人头地之日。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得马铃声响,有一对中年男女,骑着马越过他的前头。这对男女乃是并辔疾驰,正在说着话的。就在他们从牟宗涛身旁驰过之时,牟宗涛刚好听得他们提起金世遗的名字。
牟宗涛心念一动,跟上几步,只听得那男的说道:“金世遗夫妻和江海天的妻子从这条路经过,看来来走是从江家出来,前往徂徕山的,不知扶桑七子可碰上他没有?”
牟宗涛霍然一惊,心道:“他所说的扶桑七子,莫非就是我的同门?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在这里竟会得知同门的消息,而竟有七人之多!”
金世遗的下落也正是牟宗涛所要打听的,如今在这人口中,一连透露出两个重要的消息,他如何还能放过?
牟宗涛的轻功甚为了得,数里之内的途程,不亚奔马。当下连忙就追上去。
那女的说道:“不管他们是否碰上,咱们总得把金世遗业已回来的消息,告诉扶桑七子。”
那男的道:“不错,咦,什么人在后面跟着?”此时他已发现牟宗涛追来了。
牟宗涛捱了口气,叫道:“请两位稍歇一歇!”嗖地飞身掠过,拦住下马头。”
那两夫妻见了牟宗涛的身手也是好生诧异,当下双双下马,同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素昧平生出何途中拦阻?”
这对夫妻高鼻深目,眼珠微碧,看起来不大像汉人,但汉语却说得很流利。牟宗涛惊疑不定,说道:“小姓牟,贱名宗涛。不知两位可曾听过在下的名字?”
那男的冷冷说道:“你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么?对不住,我孤陋寡闻,可没有听过阁下的大名。”
牟宗涛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无名小卒而已。不过我却是从扶桑岛来的,因此我以为你们的朋友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这对夫妻听得牟宗涛是从扶桑岛来的,都是不禁吃了一惊。丈夫仔细地打量了牟宗涛一番,说道:“你知道我有些什么朋友?”
牟宗涛道:“阁下刚才好像谈及扶桑七子,不知我有没有听错?如果没错的话,我想请问你说的扶桑七子是不是从扶桑岛来的七个人?”
那男的道:“你真的是扶桑岛牟家的后人么。”
牟宗涛微微道:“我干嘛要骗你!”
那女的道:“有点不大对吧?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何以他们并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扶桑岛这一派的武功,从数百年前就已分为三支,牟宗涛心里想道:“或者是别的支派的同门,只因他们的武功源出扶桑,故而自称扶桑七子。但只要我与他们印证武功,他们就会相信我了。”于是说道:“是真是假,请两位带我去见一见他们,便会明白。”
那女的半信半疑,说道:“带你去见他们倒也容易。但我们不知你的底细,又岂能轻易地答允你呢?”心想:“倘若这人是对方的奸细的话,将来出了什么差错,扶桑七子岂不要怪责我们夫妻。”
牟宗涛要见了那七个人方能证实自己的身份,但现在这对夫妻要知道他的底细,却又不肯相信他的说话,这么一来,就变得缠夹不清了。
牟宗涛无法可想,只好说道:“你们要怎样知道我的底细,好,请你们问吧!”
那男的若有所思,忽地问道:“你刚才是从哪里来的?”
牟宗涛道:“刚自徂徕山下来。”
那男的道,“哦,你已经到过徂徕山了,你有没有碰上金世遗!”
牟宗涛道:“没有碰上,不过,他的公子我倒是见着了。”那男的道:“你说的是金逐流么。”
牟宗涛道:“不错。我和欧阳坚同在一起,几乎给他误会,后来我和他说明来意,幸亏他还肯相信我的说话。”
那男的道:“你说明了什么来意?”
牟宗涛道:“我想拜托父亲代为打听同门的消息。”
那男的道:“他说了什么?”
牟宗涛道:“他说他父亲就要回来,所以我才拜托他的。对了,我正想请问两位,你们是不是已经见着了金大侠了。”
那女的听见牟宗涛称金世遗为“金大侠”,柳眉一扬,就想发作,却给他的丈夫用眼色止住。
牟宗涛感到那女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对,正自诧异,只听得那男的已在冷冷说道:“这么说来,你和金逐流倒是一见如故啊!”
牟宗涛道:“不错,我们虽然是初次相识,但说来也有一段源源,他的父亲是曾经到过扶桑岛,访查敝派的近况的。是以我和他谈得倒很是投机。”
那男的道:“你刚才说,他起初对你颇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