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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言连连点头,李天祥不等云散花表示,立刻又道:“云姑娘,那丹凤针是传说了许多代的异宝,贫道甚望趁此机会,开开眼界。”
杜希言点点头,正要开口,忽听云散花道:“李真人别开玩笑,我几时得到丹凤针的?”
李天祥哦了一声,目光已察看到杜希言惊愕的表情,心想:这刻还是不要迫她太甚的好。最上算的办法,莫过于让杜希言去解决。
他淡淡道:“贫道只是猜想罢了,假如不在姑娘手中,这个祸乱还是不能结束的。”
杜希言哦了一声,问道:“什么祸乱?”
李天祥道:“天下武林各家派,不论黑白两道的高手,无不垂涎丹凤针至宝,为什么呢?因为此宝妙用无穷,比一统天下,占有国土的皇帝还难得,谁不想占为己有?其次,此宝尚未有主;才会造成纷争局势。”
云散花道:“假使目下人人皆知丹凤针在李真人身上,我敢打赌,一天之内,你将会碰上比一生还多的高手劲敌,与你争锋。”
杜希言道:“散花这话甚是。谁都将尽力争夺一次,至少这一次……”
李天祥笑道:“当然啦!如果贫道是孤立无友之八,定必发生刚才你所形容的情形。但如果得到一两个有势力的家派支持,情况就完全不同。”
云散花道:“李真人这话说得好听,其实万万办不到的,不过好在该宝不在我手中,这些话都不过是闲聊罢了。”
李天祥点点头,向杜希言说了一声马上回来,就退自走去,这意思是表示他去方便一下。
杜希言趁这时候,向云散花望去,低声道:“那丹凤针呢?”
云散花笑一笑,道:“李真人故意走开,为的就是让你有机会问我这句话。”
杜希言道:“不要管他,请回答我,丹凤针呢?”
云散花耸耸肩,那动作和表情,都配合得恰到好处,使人感觉到她那种懒散的娇美,并且能使人沉醉。
她轻轻道:“在我身上。”
杜希言这才透出笑容,心想:她如果瞪眼硬说没有,我也没有法子,不过却可以认识她的真面目。
他内心之中当然绝对不相信云散花会吞没此宝,竟连感情都不要了。
在老于世故,深知人生的虚伪可怕的人眼中,这却是绝对没有把握的,为了这等至宝,别说是尚未有关系名份,即使是夫妻,也难说得很。
当然杜希言不会相信这个理论,假如有人告诉他的话。
这亦是人生奇妙的现象之一,这便是:许许多多宝贵有用的经验,前人付出无数代价获得。当这些经验传给下一代时,往往全不受重视。直到有一天,证实了这些经验的真实性,但时不我予,已经到了该把这经验传给后人之时了。
杜希言早已有一个初步决定,那就是这件至宝,决不放在自己身上。因为他已经深切的体会出,一旦拿开这丹凤针,他连呼吸也觉得舒服些。
因此,他必须拣一个亲密的人,让她带着此宝,尤其是李玉尘透露过,此宝尚有驻颜妙用。假如云散花嫁给他,则此宝当然应给她戴着。
事实上,他与云散花已经肌肤相亲,也直吻过,感情已不是普通朋友了,所以他把此宝永远给了云散花,也是心甘情愿之事。
当下他说道:“散花,你不该对李真人撒谎,他为人正直仁义,我们不能骗他。”
云散花道:“世间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我反正把事情做得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你说我做得不对么?”
杜希言道:“小心是应该的,可是……”
他几乎说出指责她的话,因为她刚才大有连他的追问也不回答之意。
云散花道:“我们干脆否认有这么回事,岂不更好?好在我也没把这么贵重之物戴在身上。即使要搜查我身以证明,我也不怕。”
杜希言道:“你应该把丹凤针随身不离……”
忽听李天祥行来的步声,他只好停口。
李天祥一看杜希言的神情,便知道云散花并没有在他面前否认,甚至可能把丹凤针已交还给他了。
他心中大为宽慰,忖道:“这正是我最希望的情形了,杜希言为人虽然聪明无比,但他的智慧,完全集中在这种学问上。同时人生经验又不足,心地良善,这种人,最易上当。如果有聪明多计的云散花与他共进退,想必可以永保丹凤针无恙了。”
这是他心中的想法,可惜别人无法得知。尤其是云散花,她根本不信任任何久走江湖的人。
云散花向杜希言道:“我们离开这儿吧!”
杜希言道:“哈!目前还不行,我还得帮李真人的忙。”
李天祥向云散花解释道:“席自丰是鬼王魏湘寒的门人,混入敝派,多年来不但学去了本门心法,同时又组织了一个秘密团体。目下席自丰虽然被擒,而且这个秘密团体也被揭穿击溃了,可是有两件事,非常重要,使贫道不能罢手。”
云散花道:“丹凤针是其中之一么?”
李天祥摇头道:“不算是难题,而是贫道的钓饵而且。”
云散花道:“我不喜欢做虎口中的肥肉。”
李天祥道:“你放心,你和杜先生都可以不露面。”
杜希言插口道:“李真人,是那两件事使你不能罢手?”
李天祥坦白地道:“第一件是席自丰尚不是正式的主持人,我必须查出幕后真正的那个主持人倒底是谁?”
云散花大吃一惊,道:“如果还有幕后之人,那一定是比席自丰地位还高的罗!以席自丰身为武当名家,而事实上还是领导秘密组织的叛徒这一点,已足以使天下武林震惊了。如果幕后居然,有更高的主持人,那简直叫人不敢相信啦!”
她比杜希言明了武林中的情况,是以深知还席自丰这回事,极是骇人听闻。
李天祥道:“姑娘说得是,这也是贫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的缘故了。至于第二件事,那就是幕后人命席自丰千方百计的投身本派,潜伏多年,然后在这次围剿许公强夫妇之役中,乘机捣乱,大有杀尽各门派好手的企图。因此贫道禁不住要问,他这样干的目的何在?总不能把所有懂武功之人杀光杀尽,而让他们几个人纵横天下啊!”
杜希言道:“是啊!这倒是很有趣味的问题。记得百毒教主成金钟说过,他将会得到丹凤针为酬劳,所以不惜破戒,卷入武林的恩怨是非之中。既然丹凤针是一宗酬劳,则他们目的不在丹凤针,已十分明显了,对也不对?”
云散花道:“正是如此,那么席自丰他们穷搞一阵为的是什么呢?”
李天祥徐徐道:“杜先生的推测只不过是表面上合理而已,骨子里却完全错了,根本不能成立。”
杜希言大讶,道:“真人的高见又怎样呢?”
李天祥道:“那丹凤针乃是希世之宝,凡是有一点点贪心的人,无不想占为己有。若果说席自丰他们不想得到此针,那自然是假的。他大可以先行应允成金钟,然后到时拒绝履行诺言。反正丹凤针能克天下任何毒物,有此宝在手,成金钟也只有低头降服的份儿。”
杜希言一怔,道:“是啊!席自丰这等邪恶之人,讲过的话不作数,并不出奇,你说是也不是?”
他末句是向云散花说的。
云散花点点头,她晓得李天祥是借席自丰采讽刺自己,不过她一时想不出巧妙的话反击,只好默然不语。
李天祥见她不开口,当下又道:“世间人心险恶得很,本来没有歪念的人,也许会临时见财起意。”
云散花微微一笑,那对特别明亮美丽的眼睛,有一种很纯洁的味道,使人感到她不是贪心说谎的人。
她道:“李真人,你话中有刺,如果我真的藏起了丹凤针,一定会感到坐立不安呢!”
杜希言心中一怔,忖道:“她装得如此真诚可信,但事实上丹凤针却是在她手中。唉!多么可怕啊!以这般美丽纯真的表情,谁能够不相信呢?”
他不禁对云散花的用心,感到很大的怀疑。幸而她早先向自己承认过丹凤针是在她手中,总算她还没有瞪眼睛硬说谎。
现在如果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打算占有此宝,简单得很,只等李天祥走开,就可以向她索取,如果她不肯交出,假面目立刻可以拆穿了。
李天祥已转过话题,道:“好吧!咱们不谈这个,免得发生误会。眼下有点问题,想借重云姑娘的智慧,帮忙推测一下。”
云散花道:“借重这话我可当不起,只不知是什么问题?”
李天祥道:“以你猜想,席自丰有什么目的?”
云散花道:“他的目的,决计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这是极明显之事。因为他投身武当派中,已超过二十年之久,当时他仅是少年,有何恩怨可言?所以我认为问题一定发生在他师父身上。”
李天祥道:“姑娘猜得好极了,是的,鬼王魏湘寒与敝派发生过不愉快之事,可以说是结有仇恨,不过……”
云散花玲珑剔透,一听便知,接口道:“不过这仇恨还没有达到使他如此苦心孤诣地报复的程度,是么?”
李天祥道:“是的。首年魏湘寒致函敝派,扬言他所创的幽冥派武功,可以胜过敝派,并指明日期,独自上山,请本派挑选代表,当场印证。”
他的目光在杜希言面上经意地掠过,发现他非常聚精会神的倾听,显然有一种过份的专注和热心。
他接着说下去,道:“到了指定日期,鬼王魏湘寒果然来了,敝派已挑定了一位前辈应付他,双方都很客气,没有丝毫弓张剑拔的情形。”
他停歇下来,脸上有一种追忆的神色,过了一阵,才道:“详情不必多说,反正动手就是了,结果是敝派那位前辈在百招之内,就赢了一掌。”
云散花道:“听起来似乎他没有受伤呢!”
李天祥道:“当时敝派的言祖师是施展本派至为上乘的‘三玄手’在他肩上印了一下。照理说,沈湘寒多少得受点伤。可是魏湘寒居然若无其事,认输而退。据言祖师事后说,魏湘寒非常老练多计,早就在肩上暗暗装了一层护肩,不知以何物制成,居然抗拒得住这一记内家真力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