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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他乃是当今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物,负大侠之名,而黄华则是李玉尘的门下,淫荡之名世所共知。
因此,他们应该弄不到一块去。然而这刻孙玉麟的用情,却使大家都很感动敬佩,因为人人皆已得知黄华从此要改过向善之事。
二来她为孙玉麟冒险,孙玉麟报以深情,这是令人肃然起敬的美德。因是之故,没有人生出不顺眼不舒服的感觉。
这一群人离开山谷之后,顿时降人一片空寂,恢复了原来的幽静宁恬。
杜希言和云散花,仍然藏匿在那道狭厌的石缝内,身前以她那件黑外衣阻隔住内外的空间。
他们的身体,虽然贴得那么紧,彼此的体温也在相互传送,大是香艳旖旎之极。
然而,他们心中都没有一丝一毫有关男女情爱的念头。
敢清目下在那放鼎的大石上,站着一个白发黑衣,神情阴沉的中年人。
他背后有一项斗笠,手中拿着一根儿臂粗的绿藤杖,腰间的丝绦上,系着两个红色的小葫芦。
他冷冷的瞅住铁鼎,动也不动,亦不做声,乍看真像个僵死了的人一样。
这个人只须那么一站,便使得四周的空气,都浮动着诧异神秘之感,常人见了,定然惊怖无比。
即使是杜希言和云散花,这刻也觉得阵阵阴风袭人,心头冒出寒意。直觉地感到这个白发黑衣的人,必定是残忍魔鬼的化身。
谷中之人,居然没有上来查看,可见得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儿装设巨鼎施毒之事。
因此,那个白发黑衣人,直到众人走了,也不向谷中投视一眼。
他不必说话,杜、云二人也能了解他正在寻觅杀人破法的对头。不过他光是站着,如何能寻觅得到仇家,却是十分希奇难解之事。
这白发黑衣人的目光,在巨鼎上停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缓缓转身,向四下锐利地瞥视~眼。
他的目光,宛如两把有毒的利刃一般,十分可怕。幸而扫过石缝之时,并无变化,仍然一扫而过。
这一眼看完四周动静之后,他第一次发出冷哼之声,然后走下岩石,不知要到那里去。
杜希言把嘴巴凑到云散花耳边,正要开口。
她却急速摇一下头,柔软的秀发,在他口鼻间拂动,带着一股非常幽淡的香气,把杜希言的话堵住了。
她倒转头,面对着杜希言,暗运玄功,把话声束聚如线,输入对方耳中。只听她清晰地道:“别开口,他刚才查听了半天,明知有人在附近,只苦于查看不出所在。因此,他决计不会离开。”
杜希言眼光闪动一下,显然已经会意。
云散花又道:“他无疑就是宇内使毒第一高手,百毒教主成金钟了。”
杜希言的目光从黑衣上的小洞望出去,看得非常仔细。
只听云散花问道:“你可曾看出问题么?”
杜希言摇摇头,云散花轻轻透~口气,道:“直到如今,我才当真佩服李真人和孙玉麟的智慧。他们见你没有现身,竟能猜测到可能有这等场面,是以急速撤走,免得对方晓得此处设鼎施毒之举,他们业已知道。这么一来,毒教之人,便不会向他们那一批人寻仇了。”
杜希言不敢发出声音,所以只好默然而听。不过他对云散花这一番推论,实在非常佩服。
云散花又道:“如果我的立论没错,则作的功夫必走冠绝当世,这才足以使李真人、孙大侠如此放心而去,更不过来支援。”
杜希言这时才转过头来,向她望了一眼,泛起苦笑之容,接着又恢复向外查看的姿势。
云散花又说道:“我平生最爱郁金苏合香,可是除非我退出江湖,我是永远不能再用此香的了。”
杜希言大为诧异,心想:“这郁金苏合香乃是秘方异香,贵重之极,但并没有毒,何以她不能使用?”
当下看她一眼,眼光中表示出询问之意。
云散花道:“这是因为我爱用此香,上一次便险险遭败亡之厄,原来江湖上有些高手,嗅觉灵敏无比,我施展的隐遁之术虽然奇奥,但这阵香气,却指示给敌人知道,连我是女性也瞒不过对方。当时我曾迷惑了一阵子,其后想通此理,便不用了。”
杜希言点点头,他一点也不感到不耐烦,因为既挨贴着美如仙女的云散花,又听她娓娓说些引人人胜的话题,是以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他轻轻舒一口气,悄悄道:“那厮一定走了。”
云散花点点头,但旋即摇头,并且匆急地拿出一件小小的物事,掀开黑衣,丢到外面丈许远的一处石缝中。
她的动作迅快得很,那件黑衣马上就恢复了原状。巨鼎边人影一闪,那个黑衣白发的人,忽然出现,动作诡奇阴异,出没无声,宛如鬼铁一般。
他的目光向杜、云两人这边望来,不住地在两三丈之内扫瞥。
但他居然毫无所见,因此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杜希言突然泛起如释重负之感,又似是从一个无形的枷锁中挣脱出来。
敢情这白发黑衣人一直沿有丝毫表情,使得杜希言感到好像作与一个鬼魁对抗一般,生出了无力抗拒之感。
目下这人居然有了情绪动荡的迹象,马上就回复为人类中的一份子,而不是人力无法抗拒的鬼物。
他的心灵挣脱了这重无形禁制,登时明朗活泼,恢复了敏锐正常的观察力。
那白发黑衣人冷冷一笑,突然适:“本教主已查听到语声,汝等如不出手应敌,死后别怪我没有给你们一排之机。”
说话之间,一群山鸟,鼓翅飞过,其中有两只飞得很低,在那白发黑衣人头上两丈左右掠过。
他头也不抬,只一场手,宽大的黑袖飘拂了一下。
头上两点影子掉下来,啪啪两声,都落在他脚边,原来便是两只飞鸟。这刻僵卧石上,已经毙命。
转眼之间,那两只山鸟意已化为两滩水渍,连羽毛带嘴爪,通通化溶不见。
这才是惊人之笔,只瞧得云散花芳心大震,面色剧变,但觉此人施毒功夫之高明,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幸而此时丈许外的石缝发出“嘶”的一声,飞出数文,没入山草树木之内。
那白发黑衣人动作甚快,响声才起,他已向那边一挥袖,但由于声影仍然出去数丈之远。
因此,他皱皱眉头,举步走去查看。
这时杜、云二人都看不见对方了,只好各自猜想。过了老大一会工夫,那白发黑衣人又诡秘的出现在鼎边。
只见他跺跺脚,似是十分烦恼,举手在鼎口摇动几下,这才转身离开。
隔了一阵,云散花传声道:“这回他大概真的走了。”
杜希言悄声道:“我也这么想。”
云散花把黑衣放下.伸缩一下双臂,道:“我的手酸死啦!他如果还不走,我真是在受活罪呢?”
他们突然间面红心跳.因为这刻已感到互相挤得紧紧的情形,顿时惹起了男女之间的遐想。
附近鸟啼婉转,可知空山已无人走动,鸟儿放能如此自在。
四下无人之感,不想即知。正因“无人”,益发容易使这一对青年男女,沦入放肆纵情之境。
云散花但见杜希言的面庞渐渐迫近,劳心中又喜又慌,美眸不知不觉闭上了。但见鼻息热气,已喷到面上。
然后,他那湿润的嘴唇,已碰触她的玉颊,接着就移到香唇上。顿时,两人如痴如醉,都迷失在这热吻当中。
也不知隔了多久,两个人都同时惊醒,只觉四下气氛似乎不妥,但一时却想不出是何缘故。
四片嘴唇分开,两对眼睛互相注视,都透出疑惑的神情,彼此无言地相询何以忽有不妥之感?
云散花首先想出道理,面上立现惊容,伸手拿起那件黑衣,一科一举,便把两人身形完全遮盖住。
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虽然喷气如兰,但杜希言已不暇领略了,侧耳一听,也在她耳边道:“是的,鸟声都消歇了,不知是何缘故?”
云散花道:“当然是通通飞走了。”
杜希言道:“为什么呢?”
云散花道:“鸡兽畏人,这就是答案了。”
杜希言哦了一声,道:“若是此故,则潜迹而来的人一定很多,恐怕会超过一百个。”
云散花微微颔首,一丝秀发,拂搔在杜希言面上,使他感到痒痒的,他只好吹一口气把这缕秀发吹开。
他们沉默地查听了一阵,忽见一道人影,纵到石上巨鼎旁边,却又是那个白发黑衣人。
这个使天下武林人无不畏惮的百毒教主成金钟,不但施毒手段,超越古今,而他的武功,亦高明不过,这一点可以从他鬼扭一般的身法上看出来。
他虽是满头白发,但看上去仍只是中年之八。这刻以阴沉森寒的目光,向四下扫瞥,面上泛现又很又怒的神情。
云、杜二人此时都不敢言语,成金钟看了一阵,手中粗大的绿藤杖在石上一顿,发出铮然之声,冷冷道:“你们猜错了,并非有多人潜来,惊走山鸟。而是老夫在此,鸟兽都存不住身,有些倒毙,有些飞走而已。”
他这话分明是答覆云、杜二人刚才的悄语,他的听力,居然能把贴耳悄语都听去了,当真骇人听闻,难以置信。
成金钟略略停歇一下,又道:“你们既能遁形隐迹,使老夫查不出来。又能抗御老夫的奇毒,实是老夫子生仅见的高人。既有如此本事,何以始终不敢现身相见?如说你们畏惧老夫,自应望风逃遁,早就避开了。何以破去老夫这座毒龙鼎之后,仍然潜匿于此?这一点委实使老夫想不通。”
杜希言真想出声回答,因为对方虽然自说自话,但质问得实在很有道理。
大凡是正常之八,一旦被人以理相质,必定会生出反应的。杜希言正是如此,并不是他不怕这个百毒教主。
云散花向他摇摇头,制止他回答的冲动。她走过江湖,经验丰富,晓得此刻如若开口,定必遭遇到非常可怕的攻击。
当下成金钟等了一下,得不到答覆,当下又道:“破得老夫毒龙鼎大法的人,自应是毒门高手,老夫颇想会面一谈,倒不一定有什么恶意,只不知阁下信也不信?”
云散花举手掩住杜希言的嘴巴,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