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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送身形一转,重又将石门掩上,道:“有话请说!”
年轻人面色一沉,道:“二十年前,江南大侠,金龙神君张恭默弄璋之喜,曾有人匿名送去一幅地图,可是阁下所为?”
他讲出这几句话,宋送面上,不动声色,但叶小珊却是心中“怦”地一动,因为金龙神君当年是因为这张地图,远赴北海,去寻寒铁衣和雪芝一事,蓝姑死前,曾和她详细讲起过,而如今却从那年轻人口中,提出这个问题来,如何令得她不大感诧异?
只听得宋送冷冷地道:“是我又怎样?难道送礼给人,反倒有错了么?”
那年轻人踏前一步,道:“究竟是不是阁下,尚请切实答复!”
宋送一耸肩,道:“不错,是我!”
年轻人面上掠过了一阵悲愤之容,道:“如此说来,金龙神君以后的行踪,你也是知道的了?”
宋送怪叫一声,道:“我就是不知道,但是当年我送去的地图上所示,那件寒铁宝衣,却已然在江湖上出现,你既要知金龙神君下落,为何不去找那江湖上人人皆知,本领高强的铁衣人?”
那年轻人“哼”地一笑,道:“多承指教,当年送图的既然是你,那你可以算得上是罪魁祸首!”
宋送中了百蛇毒掌,早已置生死于度外,闻言哈哈一笑,道:“听说张恭默和殷景红皆已遭了他人毒手,你是他什么人,要代他来报仇?”
年轻人道:“不错。”
宋送“哼”地一笑,道:“凭你也配?”
年轻人后退一步,道:“进招吧!”
宋送横行江湖,数十年来,未曾遇到敌手,只有败在铁衣人手下那一次,和刚才为花香浓毒掌所袭,但毒性未发,功力尚在,本就准备将那年轻人除去,闻言高叫一声,道:“好!”
手臂一屈一伸,一掌已然当胸推出,那年轻人竟然若无其事,反手一掌,迎了上来!
第十一章
两人出掌俱甚快疾,宋送只当这样一个瘦削削的小伙子,还不是手到除去,因此只用了七成功力,怎知“叭”地一声,双掌相交,只觉得对方的掌力,雄浑无比,竟是一流高手,宋送并未全力以赴,“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那年轻人踏步进身,又是一掌,直袭而至。
那一掌,招式未变,只是手臂像是突然长出了半尺也似,宋送本是会家,见状大吃一惊,因为人之四肢,长短固定,若是能练到以本身真气,便将四肢拉长的程度,其人内功之深湛,可想而知,方今武林前辈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太多,那年轻人就算在娘胎中便开始练功,二十来年光阴,也不可能有此成绩!
宋送心中一惊,行动不免失措,飞起一掌,想要再和他对拚一掌时,那年轻人掌法突变,手腕微摇,眼前像是有七八只手掌,一齐向宋送袭到!
宋送本是学武的大行家,一见这种情形,又是一怔,因为那一掌之奇,不在于手掌掌力的神奇,而在于突然之间,掌出如风,幻出那么多的掌影来,若非肘部关节,已能圆转自如,绝对不能做到!
而要练到骨骼关节,圆转自如,又岂是容易的事,宋送一怔再怔,急忙向外—步跨开时,已然不及,“拍拍拍”三声过处,肩、胸、腰已各中了一掌,力道之大,无出其右,打得他身子不断晃动,终于站立不稳,向地上倒去!他一退再退,倒下去时,已然来到了叶小珊的旁边。
他虽被那年轻人以掌力震倒,但他究竟不是泛泛之辈,身子尚未倒地,右臂一屈,已向地上撑去,本来,他倒下去,是要全身都压在叶小珊身上的,右臂一撑,未撑到地上,肘部却在叶小珊肩头上,撞了一撞。
那一撞,恰好将叶小珊被对住的穴道,撞了开来,叶小珊本来连运真气,想将穴道冲开,但是未能成功,一见宋送老大的身躯,向自己压来,心中正在吃惊,怕被他顺手牵羊,伤害自己,怎知倏忽之间,身上一松,穴道已被解开!
叶小珊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向侧一滚,鸳鸯连环,双腿交替踢出,正踢在宋送的腰间,宋送怪叫—声,反手便抓。
他在被年轻人掌力震退,身子正向下倒去,腰部又中了叶小珊两脚之际,仍能出招,功力自是不弱。
叶小珊却未曾防到他有这一手,只见他蒲扇也似的人手,五指如钩,呼啸排荡,已然将抓到自己的胸前,眼看避无可避,非被他抓中不可,突然一股大力,避面袭到,下盘不稳,向下“蹬蹬蹬”地退出了三步,眼前人影一闪,那年轻人已然站到自己的面前,宋送的那—抓,也变了向他抓出,只见那年轻人体态优闲,疾伸中指,反向宋送掌心的“劳宫穴”迎去。
宋送一惊,那一抓也就不敢发出,手臂一缩,人才“咕咚”倒于就地。
刚一倒下,便已面色大变,口中“呵呵”作声,伸手在自己胸前,乱抓乱扒,原来他中了花香浓的百蛇毒掌之后,一直未曾停息,跳跃争斗,毒发更速,而花香浓刚才向他以毒掌之际,存心拚命,已然将十余年苦练之功,一齐发出,毒性格外来得厉害,一发便不可收拾,宋送倒地不久,便大叫三声,面如死灰,奄奄一息。
叶小珊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将梁月娥的穴道解开,回过身来一看,那年轻人已然向洞外走去。
叶上珊一见那年轻人已然向外走去,心中反倒觉得高兴,她好胜性极强,自己虽说是被宋送无意间撞开了穴道,但若不是那年轻人撞了进来,自己可能早已丧生在宋送的掌下,若是他不走,少不免要向他道谢,可是叶小珊就是不愿意出口向人谢救命之恩。
但梁月娥却又和叶小珊不同,她一见那年轻人向外走去,自己尚未向人家道谢,心中总觉过意不去,忙道:“朋友留步!”
那年轻人转过身来,道:“还有什么事?”
梁月娥见他一脸怒气,兀自未息,心中不觉好笑,道:“朋友,你夺了我的玫瑰令旗,和我姐姐的金龙鞭,本来我们已然成仇,可是你救了我们的性命,却也得向你道谢!”
不亢不卑,说得得体已极。
那年轻人不由得一笑,道:“你倒说得不错,我早和你说过,那金龙鞭和玫瑰令旗两件物事,全是我的东西,怎么硬说是我夺你们的?”
叶小珊心中本就对这年轻人的来历,大存疑惑,此时趁机道:“胡说,玫瑰令旗是简仙姑的信物,金龙鞭是昔年武林大侠,金龙神君张恭默的兵刃,怎么会是你的?”
年轻人面上略现忧戚之容,并不回答,叶小珊“哼”地一声冷笑,道:“若论武功,怕是你高,但是你夺走了我们姐妹两人的物事,想要不认,却也不能!”
那年轻人面色一沉,道:“实和你们说,简仙姑是我恩师,金龙神君……张大侠……是我……”
讲到此处,却顿了一顿,不再讲下去。
叶小珊生性何等聪明,立即接上口去,道:“张大侠是你父亲,是也不是?”
年轻人一怔,道:“奇了,你怎么知道?”
叶小珊本是以言语冒他一冒,心中也未能肯定,如今听得那年轻人这样说法,心中一喜,道:“好哇!敢情咱们是自己人!”
一言甫出,又不由得大是后悔,因为排起辈份来,自己却要称那个年轻人为师叔!
年轻人道:“你是什么人?”
叶小珊想一想,暗忖这“师叔”两字,自己却是叫不出来,便道:“我是独指翁孙泗的徒弟,我师傅和令尊是师兄弟,我与你岂不是也有关系?”
她因听蓝姑说起过,张恭默有一个师弟,乃是点穴的大名家,为了硬要和那年轻人拉成平辈,因此便隐起了自己蓝姑的关系不说。
那年轻人面露喜色,“啊”地一声,道:“真想不到我十余年来,一直想我师门同门,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师妹!”
叶小珊“哼”地一声,道:“如此说来,既是自己人了,我该将金龙鞭还我了吧!”
年轻人自腰间解下金龙鞭,递了过去,道:“师妹,孙师叔所习武功,和我爹大不相同,他怎么会将金龙鞭传了给你的?他老人家又在何处?”
叶小珊笑嘻嘻地接过金龙鞭,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道:“我叫张策。”
叶小珊道:“你本领已然大得可以,那玫瑰令旗要来何用?不如给了月娥妹子吧!”
张策沉吟了半晌,道:“好!”
叶小珊喜道:“妹妹,咱们上铁云庄去,有了那面令旗,可得威风多了!”
张策在讲话的时候,两眼一直似开非开,似闭非闭,此时听得叶小珊说起铁云庄,立时双眼圆睁,精光四射!
叶小珊和梁月娥两人,一见他眼中精光,如此之盛,不由得吃了一惊。
叶小珊陡地想起蓝姑死前曾说,太师傅张恭默,远赴北海,是为了寻找两件物事,其中之一,是一棵稀世罕见的玉脂雪芝,习武之士服了,不但却病延年益气轻身,还可以抵得上—十余年的功力,张策年纪如此之轻,武功又这样高法,看来正是服食了玉脂雪芝之功。
只听得他问道:“师妹,你们可知道武林好汉,齐集铁云庄,究竟是为了什么?”
梁月娥道:“近四五年来,武林中出了一个邪派人物,既持血魔刃,身上穿着一件寒铁衣,人所不能伤,横行无忌,是儒侠顾文瑜,酒丐郭有他等高手,约了他在铁云庄上相会!”
张策双眼又垂下,道:“那人可是江湖上称之为铁衣人的?我正要找他,想不 到他在铁云庄上!”
叶小珊见他满面愤恨,像是和铁衣人有什么深仇大怨一样,趁机道:“你要找他,何不与咱们一起上路?”
张策想了半晌,问道:“梁姑娘令师何人?”
问话之中,显然有点对梁月娥不信任,梁月娥心中大是不快,道:“我本领极杂,师傅姓齐,但是她老人家却本身武功全失,没有教过我什么大的本领。”
张策猛地踏前一步,反问道:“姓齐?是不是一个矮老太婆?还有一个姓赵的老头子,臂上刺有红色小人的,和她常在一起?”
梁月娥对于自己的身世,全不了解,那自小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