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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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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停止了敲打,却又向伍中年扑来,揽住了伍中年的头颈。

伍中年当时一楞,暗想这倒奇了,自己刚才只是叫了一声“小把戏快别打了”,并未做手势,那孩子突然住手,莫非他竟能听到话,只是装聋作哑不成?

但继而一想,不禁暗骂自己荒唐,那孩子总共才只有三四岁大,难道还能那么有心机不成?也就放过不去想他,再抬头看苏怡时,仍然面色苍白,泫然欲泪地站在当地,心中更起怜惜之感,道:“苏姑娘,你干嘛不坐?”

苏怡听到了他的声音,那能不想起伍中星对自己的一切?非但不坐反倒疾转了身子去。

伍中年心中大是讶异,向门口看了一看,只见那蓝衣少女,已然缓缓地向外走去,和在翠竹渚离开的时候一样,走得极是缓慢,看来是那样的美丽,而且带上三分凄怆。

伍中年忙叫道:“蓝姑娘,你上那儿去?”

那蓝衣少女略停了一停,并不回头,只是道:“伍公子,还有小半枚生生丹,你服了它吧!反正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你陪苏姑娘讲几句话,我去去就来。”

伍中年还只当她真的有事,还要外出,不便再留,向着苏怡正在抽搐的背影,道:“苏姑娘,你心中有什么难过的事,大家同属武林一派,何妨讲出来,大家想一个办法?令师的留字,要你们姐妹两人,到三拔巷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令妹发生了什么不幸?”

苏怡一听到“三拔巷”三字,更是如万箭钻心,呜咽道:“他……他……”

伍中年奇道:“苏姑娘,你说谁?”

苏怡心中的难过,绝非言词所能形容于万一,她乍见伍中年时,连伍中年都恨在内,但继而细想,伍中年为人敦厚老实,自己本来,还对他隐有三分情意,可是如今,已经什么都完了。

心中又生出如针刺般的痛苦,停了一阵,猛地抬起头来,面色如冰,道:“我在三拔巷中,见到了你的弟弟。”

伍中年大喜欲狂,道:“我弟弟?苏姑娘,你讲的可是真话?”

苏怡叹了一口气,道:“骗你作甚?”

伍中年不知要问她什么才好,半晌,才问道:“我弟弟可好么?”

这本来只一句最普通的问候语,但是伍中年想来想去,实在也只有这一句话可问,而且这一句话中,不知包括了多少他对兄弟的挚爱,伍中星已做下了这样十恶不赦的事,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苏怡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反倒现出一丝笑容,道:“好,他好得很。”

伍中年道:“苏姑娘,他现在在那里?他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苏怡道:“我没有和他讲。”

伍中年急道:“苏姑娘,你怎么不说?”

苏怡的言语之中,已然毫无感情,像是在讲的并不是她所最恨的人,而是在讲一个和她一点也没有关的人一样,道:“他说,他已另投名师,不要再见你了,叫你也不用再想念他!”

伍中年一拍床板,道:“岂有此理,他怎么能够背师叛道?本门戒律何等之严,被师傅知道了,这当了得?”

苏怡道:“你放心,只怕这上下他的武功,已然高过你师傅了。”

伍中年发了一呆,道:“那也不行啊,给我撞上了,我也不放过他,苏姑娘,你可知道他拜谁为师了?”

苏怡对伍中年不讲真话,原来为了不要伍中年难过,道:“我不知道。”

她自被苏慧负着,在渠道中逃命之际,便已然昏迷不醒,又被大漩涡从渠道中冲入长江,更是糊里糊涂,不知发生什么事,所以确是不知道伍中星拜了谁做师傅。

伍中年本身为人老实,自然对人的话也相信,更何况对方乃是儒侠顾文瑜的弟子,心中越想越急,越想越气,面色煞白,他本来伤就未愈,心中再一急一气,胸口不由得一阵发痛,那脸色更是难看之极。

苏怡自从进屋之后,并未向伍中生看上一眼,此时也不知道伍中年伤势加剧,还是那孩子跑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哇哇”乱叫,苏怡才抬起头来,一见伍中年面色如此难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道:“伍公子,你怎么啦?”

伍中年伸手拍了拍床沿,道:“苏姑娘,你过来。”

苏怡心知此际自己武功全失,对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实在一点帮助也没有,便道:“伍公子,我一身武功,尽已……失去,我去找蓝姑娘来。”

伍中年摇了摇头,道:“不用去惊动她,苏姑娘,我要求你一件事!”

苏怡见他说得古怪,不知他要讲些什么,便走了近去,在床沿上坐下,伍中年握住了她的手,道:“苏姑娘,你见我弟弟时,旁边可见有他人?”

苏怡道:“没有。”

伍中年道:“那这件事就只有你一人知道了?”

苏怡无法作答,只有点了点头,算是答复,心中不知足什么滋味。

伍中年道:“苏姑娘,我兄弟如此作法,一定是受了别人的引诱,事后他一定要后悔莫及的,请你千万不要再将这件事对别人言讲,因为若是传到了我师傅的耳中,他便不得了,我们需代他隐瞒一阵,好让他悔改,我伤好之后,就去寻他。”

苏怡呆呆地望住了伍中年,暗想这兄弟两人,面貌相若,怎么为人相去,如此之远?更不忍将伍中星的所为,照实说出,道:“伍公子,你放心,我依你了。”

伍中年这才松了一口气,面色渐渐地好转起来,苏怡道:“刚才蓝姑娘说,还有半颗生生丹,你为什么不服?”

伍中年道:“苏姑娘,你武功全失,是给你服要紧。”

苏怡叹了一口气,道:“我服不服全是一样,还是不要客气吧!”

说着,便走了开去。

伍中年望了她一会,又专心一致地调匀真气,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明,睁眼一看,那孩子侧头伏桌而睡,苏怡却定睛望着自己,一见自己睁开眼来,立即掉过头去。

伍中年一伤,便服食了大半颗生生丹,得到了伍中星的消息,虽然兴奋,但弟弟得庆生还,总是一件大喜之事,再加上一夜悉心调治,伤已好了一半,见苏怡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咧呀”一声,道:“我也是,只顾得自己疗伤,却未想到室中只有一张床,蓝姑娘没回来么?”

苏怡只是点了点头。

伍中年跃下床来,向园子里看了看,道:“苏姑娘,你可知道蓝姑娘是那一位高人门下?”

苏怡道:“我也不知道,只知她将我从江中救起来,还有那个小孩,也湿淋淋地在她身旁,她说认得我,我却不认得她。”

伍中年心中怅然,苏怡已然站了起来,道:“伍公子,我告辞了。”

伍中年道:“苏姑娘,何不等主人回来么?”

苏怡摇了摇头,道:“我不等了!”

一面说,一面便走了出去,伍中年本就拙于言词,也不懂得怎样挽留,只得看她慢慢地走远了,又觉得肚中饥饿,走到后院厨房中一看,却又见厨房上有热气腾腾的一笼蒸馒头,显然是才蒸好不久,吃了一惊,叫道:“蓝姑娘!蓝姑娘!”

因为茅屋之中,只有他自己,苏怡,那小孩子和阿蓝三人,另外,苏怡显然一夜坐在椅上,未曾动过,那小孩当然蒸不出馒头来,可知是阿蓝所为了,但是却又不见她的踪影。

伍中年两次蒙阿蓝救了性命,可是结果连她的面都未见着,不由自主,想起在翠竹渚时,独指仙孙泗对阿蓝所说的那番活来,心中一阵怅悯,暗想自己真的不能见她的面?

叹息了一阵,拿了馒头,回到房中,推醒了那孩子,两人吃了一个饱,那孩子陪着伍中年,伍中年只是专心疗防,一住三天,未曾见阿蓝回来,而伍中年的伤已痊愈,又心急去寻伍中星,虽然亟想见阿蓝一面,也不能再等一去,只得留了一封信,也不管阿蓝回来,是否会行见,便带了那孩子,到处去打听伍中星的消息。

怎知打听来打听去,到处都得不到一点线索,晃眼过了一个来月。

伍中年想起师傅所托,到崇明岛附近,去寻找七星子汪寒一事,尚未曾办理,又折而北上,到了那个小岛上,却又杳无一人。

心中无法可施,只得先回到闽北师父处再说,便又带了那孩子,南向而行,一路上只在盘算,就算瞒住了弟弟离师叛道的事不说,失了阴阳双剑一事,也非被师傅大大地责罚一顿不可,心中焦虑不已,路上行来,非止一日,这一天,已然到了南屏县。

那南屏悬乃是闽北的大县之一,东有白云山,南有宫洞山,形势极是险峻,虽然不如建阳等县,有大河相通那样繁华,但是山货集散,也有不少客商来往,而阴阳派的根本重地,亦在县城之中,开设着一个最大的镖局。

福建最多山地,客商行旅,不但要防人劫掠,而且最要提防各种猛兽,所以镖行生意,最是兴隆,而阴阳派在福建的各镖局,更是二十年来,未曾失过一次手,所以若是有重要的红货,客商便特地赶到南屏,来请单残枝亲自押运,所以南屏城中,经常有极阔的客商来来往往,镇市当然也平添热闹。

阴阳派在南屏城的镖局,正开设在城中最热闹的西大街上,占了老大一块地,门门是青石板铺成,亩许大小的一块平地,靠镖局墙上,陈列着两排兵刃,平日,隔老远便可以听得镖局人的练武叱喝之声,但这时,伍中年已然可以看到那广场,非但不见有人在练武,而且广场之上,冷冷清清地,一个人也没有!

伍中年心中大是奇怪,一把抱起孩子,三步并作两步,向镖局跑去,刚踏上广场,便听得背后有人叫道:“伍镖头!”

阴阳叟单残枝的门人众多,人人都当镖头,是以镖局中人,都如此称呼他,伍中年回过头来一看,只见是镖局之中的一个老趟子手,唤着蒋阿贵的,便道:“阿贵叔,怎么镖局门口冷清清的,连镖旗都不插,可是有人来生事么?”

那蒋阿贵悄声道:“伍镖头,你别进镖局去,快跟我来!”

伍中年更是出奇,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进镖局去?师傅呢?他老人家在不?”

一面说,一面仍向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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