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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必恭必敬地退了出去,齐太媪一言不发,走过一边,拄杖而立,赵巴则走向前去,一伸手,道:“这位便是武林中无人不知,行踪飘逸的儒侠顾文瑜么?在下姓赵名巴,幸会,幸会!”
顾文瑜也跟着伸出手来,道:“多蒙谬奖,这个侠字,淡何容易,在下怎当得起?”
武林中人,人人爱称自己为侠,实则上对“侠”字之义,皆不甚了解,但若有人尊之为“侠”,也一定不会推辞,但顾文瑜为人拘谨迂腐,却硬要在这上面考究,来推辞一番,于此可见他脾气之一斑。
赵巴只是一笑,并没有与他再理论下去,向齐太媪望了一眼,暗示她不要出声。
这两人中,赵巴深谋远虑,极是阴鸷,和齐太媪的凶恶暴躁,截然不同,心中暗忖刚在翠竹渚中,将那聋哑小儿攫了来,顾文瑜便在此出现,难道是兴师问罪来了?此人轻易不在江湖上出手,但是却绝不能轻视!早已暗将一身血神真气,运转全身,面带笑容,道:“不知顾大侠来此,有何贵干?”
顾文瑜连连摇手,道:“大侠之称,万不敢当。在下此次前来,本是为了……”
才讲到此处,突然感到和赵巴相握的右手掌心,如同被不知多少尖刺在用力猛刺一般,同时,有百数十条力道,要随着那股刺冲之劲,向掌心内钻来,吃了一惊,他本是正人君子,万料不到赵巴会趁此暗袭,急忙内力疾吐,尚幸他功力深湛,内家真气,已可收发自如,内力一吐,已将那百十股力道止住,只是略顿了顿,续道:“本来是为了一件事,如今却成了两件,想请两位掌门答允在下所请!”
赤血鬼赵巴见自己疾吐而出的血神真气所化的无数力道,眼看得手,突然全被一股阳刚之极的大力,挡了回来,那股大力,也只是将血神真气挡住,并不进逼,像他这种歹毒人物的心中,当然想不到顾文瑜是不会和人在这种情形之下动手,反倒感到对方高深莫测,不敢再莽撞,连忙将手缩了回来,道:“不知道大侠有何见教?”
顾文瑜见自己一再抗议,他仍是称自己为顾大侠,不禁叹了一口气,也不再与他理论,道:“小徒据说是为两位掌门所致,不知她们何处得罪了两位掌门,在下在此一并谢过,尚望容在下将她们的穴道解开,不胜感激之至!”
齐太媪和赵巴两人,本就奇怪何以顾文瑜既然来了,苏家姐妹穴道会依然未解,听得他如此说法,更是心中莫名其妙。
赵巴心中猜不透顾文瑜的底细,暗忖不如答应了他再说,忙道:“这个自然,令徒只是与我们在言语上起了误会,也谈不到什么得罪,待我来解穴道。”
他一说完,便向苏怡苏慧扑去,顾文瑜忙道:“不用了,我来!我来!”
也身形一晃,向两人闪了过去,两人同时发动,身法均是极快,在苏怡苏慧身前两尺之处,已然肩与肩相撞,碰到了一起。
赤血鬼赵巴刚才在与顾文瑜握手之际,未曾试出对方的功力深浅,心中正自耿耿,明知自己这方面,和顾文瑜正邪不能两立,当日拣定镇江,作为重建血魔门的根本重地之时,便已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但又因为这处地下渠道,地方隐秘,外人不知底细,极难找到,再要找一处这样的地方,不是容易的事,而且打听出顾文瑜一向不理江湖上事,所以才放心大胆,以此为巢穴,果然在江湖上出手做了几件大案,“血魔门”三字,重又令得江湖上谈虎色变之际,各正派中人物,也曾不断在江湖上搜寻,但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赤血鬼赵巴和齐太媪两人,怎么也未曾料到顾文瑜今日会闯到他们的巢穴中来,而且又恰当他们通令南北各省黑道上的人物,准备为光大血魔门而大举行动之日!
因此赵巴一觉出和顾文瑜肩头相撞,更不肯轻易放过这个一试对方深浅的机会,身子突然向左一侧,一退之间,已将内力蓄足,又用力向对方撞了过去!
顾文瑜却是丝毫也未为着这样的心思,一觉出与赵巴肩头相撞,便向侧让去,怎知他这里一让,赵巴已然用力撞了过来。
这赤血鬼赵巴,和碧血神魔齐太媪两人,其所以未列名于武林十大高手之中,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差,而是因为他们自从被苦尊者等三人,禁锢在漓江中的小山中之后,一直没有音讯,因此武林中人,已当他们死去,所以才没有将他们的名字列入。
而实际上,他们所习内功,虽然是邪门到了极点的血神功,但功力却极是深湛,再加上二十余年来,在山洞之中,钓鱼为食,苦心勤练,这番被他们攻破了封洞的巨石,功力又是大进,实不在儒侠顾文瑜之下,一个是存心生事,一个是狼然不防,双肩相撞,顾文瑜便吃了亏,只听“砰”地一声,顾文瑜的身子,整个身右倒去,眼看要倒地,但顾文瑜的下盘,却稳定不动,倏然之间,又弹了起来,重又站直,伸手向苏怡苏慧两人肩头拍去,“拍拍”两声过去,已将两人的穴道解开。
这一下,在吃亏之后,行动尚且如此之快,更令得赵巴吃惊,向侧一步退开,苏家姐妹已然齐声叫道:“师傅,别和这两人客气,咱们快动手!”
两人俱是一般心思,一俯身,各抄了一把椅子在手,挥动起来,一齐向赵巴砸到。
顾文瑜大叱道:“徒儿别动!”
疾晃身子,在苏慧苏怡之间,穿了过去,拦在赵巴的前面,动作快到了极点,两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未曾看清发生了什么事,那一椅子,乃是用足全力,砸了下去,只听得“叭叭”两声,砸个正着,椅子被一股大力,反震了起来,碎成片片,每人只剩下了一条椅子腿在手,定睛看时,不禁“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原来那两把椅子,尽皆砸到了师傅的背上!
两人见闯了祸,才退过一边,不敢作声,顾文瑜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一拱手,道:“小徒莽撞,两位掌门,幸勿见怪!”
赵巴已然看出了顾文瑜迂腐无比,便道:“不算什么,顾大侠来此,尚有一事,不知是为了什么,尚望详告!”
顾文瑜道:“听说两位在今口大会黑道人物之后,准备将镇江城中所有正派武林人物,连各路镖局,路过的人物在内,尽皆诛杀殆尽,以振血魔门之威名,可有此事?”
苏怡苏慧在一旁听得心中骇然,暗忖这两人和塥,难道当真如此穷凶极恶?只听得赵巴道:“顾大侠所言不差,但顾大侠师徒三人,自然不在此例。”
顾文瑜长叹一声,道:“两位掌门可知道这样一来,要害多少人?”
半晌不作声的齐太媪,突然尖声道:“连路过的人在内,共是三百一十七个,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
赵巴一笑,道:“不错!正是这个数字!”
顾文瑜大摇其头,道:“两位差矣,天下武林人物,不可胜数,两位害了镇江城中的三百余人,非但不足以为血魔门立威,反倒使天下武林,争相诟谇,为血魔门遗下千秋臭名,这种事不但仁者不为,智者亦不为!”
齐太媪“嘿”地一笑,道:“如此说来,顾文瑜你是要出手管一管了?就凭你们师徒三人,不是太大胆了些?”
顾文瑜道:“非也!我只是听了一位朋友说起此事,道两位掌门在此聚会,又有此举,是以立即赶来,怎知半途上又受了些阻。”说到这里,向苏怡、苏慧两人,望了一眼。
两人心中暗奇,难道师傅在半途受阻,竟然和自己有关?不然他为什么要看我们?
顾文瑜续道:“尚幸两位未率众行此事,总算我即时赶到,不过奉劝两位,如此做法,有害无益而已!”
齐太媪拐杖点地,“当当”两声,道:“有益有害,干你什么事?”
顾文瑜一怔,道:“我为镇江城中武林人物请命,想来两位定能接受!”
仍是以己之心,比人之意,一派迂腐书生之见。
齐太媪“嘿嘿”怪笑,正待说话,突然听得外门传来“邦邦邦”地三声梆子响。
第四章
梆子声一响,齐太媪厉声道:“各路群雄,已在外面等我们,我们两人,也做不得主,你若真要为众请命,请到外面,与天下各路好汉一聚如何?”
顾文瑜尚自沉吟未答,苏慧已然踏前一步,附耳低声道:“师傅,咱们要动手就在这里动手,一到外面去,他们的人更多,只怕我们想走也走不脱哩!”
顾文瑜大摇其头,道:“阿慧此言差矣,我们行止光明正大,正要叫普天下黑道人物,知道他们所行非正,何怕人多?”
赵巴阴恻恻地一笑,道:“顾大侠说得不错,请顾大侠先行!”
手一摆,便清顾文瑜先走,顾文瑜客气了一下,便向前一步跨出,苏慧暗一顿足,知道劝他不听,只得和姐姐一使眼色,苏怡知道她的意思,两人故意停步不前。
赵巴和齐太媪面露冷笑,随在顾文瑜的后面,两姐妹走在最后,苏慧抢前一步,已然跟着赵巴,出了门帘,苏怡刚也待掀开门帘,跟了出去时,忽然想起,自从进了这个洞底之后,伍中星一直站在一角上,一动也未曾动过,看来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为了他,几乎无端端地和伍中年结下血海深仇,难得他未死,何不趁此机会,将他穴道解去,倘若侥幸伍中年未被齐太媪和赵巴所害,则可释去彼此之间的仇恨,因此一住脚,又缩了回来,转身一看,伍中星仍站在洞角处。
她行事比苏慧小心许多,又掀开了门帘一看,只见他们一行四人,已然向前走出两丈远近,那嘈杂的人声,也已全部停止,显得寂静无比,而四人并未发现自己故意落后。
心中一喜,一点足尖,来到伍中星身后,探头过去看时,只见伍中星满面怒容,僵在那里,除了眼珠不停转动之外,其他地方,一动也不动。
显而易见,是被人点了穴道,苏怡忙低声道:“伍公子,别耽心,我来为你解穴道!”
纤手扬起,“呼”地一掌,向伍中星的肩头拍去,在一掌拍出之际,只觉得伍中星眼中,似射出一蓬怒焰,但她还只当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