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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明白。”萨马埃尔说,
“我想要的东西,只有我亲自去,才有可能得到。”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此之后,不在逃避什么。
那血海深仇,那功名利禄,那帝都物是人非的故事都不过是笼在心头的浮云而已。
他可以当作十年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甚至一个统治大陆的机会就放在他的面前。
但是他不想。
但是他不愿。
因为在他心中,只是想在见那女子一面。
“那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这句话从老人的嘴里说出时,他的心猛然一颤,一切的一切,包括萨马埃尔的眼神,都与四百年前如此的相似……
“那就在这里等吧!”陛下走之前如是说。
“那就等吧!无论那件事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回来了。”萨马埃尔说。
老人突然笑了。
嘶哑的嗓音如同夜枭哀鸣般的凄厉笑声压过了这片森林的寂静,直冲天际,带着疑问,带着释然,带着愤恨,带着不甘,也带着一丝解脱的快慰。
“这就是您没有说出口的话吗,陛下?”
原来四百年前,自己这些人,不过是被遗弃了而已。
原来这世上,有人并不想成为万人之上。
那自己这四百年的等待,等的是什么?
“大家就在这里散了吧!”
在记忆中回响的,又是谁的声音?
难道陛下早就说过,只不过那时的自己没有听到?
或者只是故意的忘却了?
于是风起,于是云涌,于是树影摇动,漏下斑斑驳驳的月光。
名叫安德烈的老人,平举暗夜的双手,在狂风中摇摆,四百年中等待着的,不只有他,还有四百年前在这森林中逝去的人,离开的人们的不甘与不忿凝结在他身上,在这树林中的怨念,此刻,都随着他释然的大笑消散,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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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马埃尔再度醒来,是一个正午。
阳光不受阻碍的射进身处的林间,寂静之森从未如此明亮过……
又或者,
这并不是寂静之森?
他环顾四周,这只不过是他与萨沃坎见面的城外树林。
难道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那老人,那故事,那漆黑的森林……不过是自己梦中的虚妄?
可他手中,却分明多了些什么——
长两尺,宽不过一寸,遍体漆黑,剑柄上篆刻着地狱的咒文,镶嵌的四颗黑耀石在阳光下闪烁,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传言为黑暗女神为她座下的第一战将不死骑士亲手所制。
剑名暗夜。
萨马埃尔站起身,不再迷茫的眼神坚定的凝望帝都的方向。
第十四章——以血还血
“她是谁?”这是缪斯想问却始终犹豫,直到整个故事结束她也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她始终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她”的,从她见到萨马埃尔的第一面起,从他目光中的那一丝异样中就可以感觉到。从这个将自己笼罩在一个黑色外衣里的男人身上,缪斯分明的感觉到他的脆弱和深刻悲伤,而这一切却都是因那个“她”而起,她多少也知道了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并不是吃醋,因为她自知没有那个资格。她只是单纯的对那神秘的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同时抱有一线希望的想着:有没有可能有这么一天,自己的主人能忘了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你想知道她是谁吗?”萨马埃尔看穿了缪斯的心思。
缪斯依旧有些胆怯的点点头。
萨马埃尔温和的笑着,他在尝试着改变自己,至少是在缪斯面前:
“下次吧,下次再给你讲。”萨马埃尔说,“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缪斯猛然抬起头,用一双柔弱带着些许期盼些许哀怨的眼睛望着她的主人。这算什么?承诺吗?听起来并不像是他的托词,他脸上露出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与往日的冰冷大相径庭,何况,他何必向自己推托呢?难道他都听到了……
她甚至不敢往下想,心中已经被幸福充满。
“那之后呢?”她压抑下涌起的种种情绪问,“你会去见她吗?”
“嗯。”萨马埃尔说,“其实我已经见过她了,但我应该还是要再去见她一面吧。我想跟她说说话,说些以前的事,但最重要的,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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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加·欧亚克,这位欧亚克家族的长子,才回来两天他的名号已经传遍了帝都——平易近人也好,热情好客也好,但多数人私下的评价是——
不靠谱……
他在回来之后就在大肆宣扬他要在今晚欧亚克家族在北郊的别墅举行草原风情的烧烤晚宴,却要求所有来宾身穿草原风格的服装……帝都的贵族中怎么可能有人会有这些始终处于社会最下层的异民族的服饰?所以结果就是来宾只是穿着各种各样的平民或者古代的服饰,造成宴会场面极其滑稽和怪异。
第二个创举是竟然在寒冷的深秋在院子里而不是屋内进行烧烤,却没有事先通知。对于那些向他询问的人,他一脸无辜的说:“草原风情嘛!当然要在野外烧烤才好。”于是只穿了单衣的贵族们只好在风中瑟瑟发抖。
最夸张的是,他把请柬发给了帝都所有的贵族、名流乃至一切排得上号的权势人物,于是者之间必然会产生一些矛盾,例如两个本是敌对或世仇的家族同时收到了邀请,将不合时宜的火药味同时引入了宴会场。
以上还可以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而最夸张地是类似以下的对话在宴会中不断出现:
“这位大人,您看起来有些面生,请问……”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士对一个岁数和他相差无几却彪悍许多的中年汉子说到。
那人爽朗大笑着伸出手:“我叫哈特·莱穆斯,别人都叫我血手哈特,您叫我一声哈特就行了。昨天和今天刚刚整合了帝都的黑道,目前勉强算是在帝都道上还说算说一不二,请问您在哪里高就?”
“在下做些小生意而已。”中年人笑得很温和。
哈特使劲拍着中年人的肩:“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敢保证在帝都没有人敢对你的产业动一根毫毛。”说罢他又神秘兮兮的凑到对方耳边:
“我还可以帮你对你的竞争对手使些小手段哦!比如绑架、杀人、放火、破坏,我们是最在行不过的了。”
“这么说玛格丽特街的那把火是你放的了?”
“没错,就是我和我的人放的。”哈特自豪地说,“那些都是罗哈尔家族的残余势力,已经被我连根拔起。”
“很好。”中年人笑着,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哈特手里,
“我用五万金币买你的人头。”
“你说什么!”哈特脸上猛然变色。
“玛格丽特街上一半的产业在我的家族名下。”中年人冷笑,“而且,我的家族给莫勒尼家族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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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斯快步走在黄昏中的帝都街头,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全黑,可他依旧完全沉浸在他个人的思考世界中:
快一些,虽然沃夫加的宴会怎么样都迟到了,但那之前还是要去找一下那个人。
要不要问他呢?虽然说很丢脸,有损自己一贯洞察一切的睿智形象,但好歹他是极少可以信任的人之一,而只有他一定不会把自己的糗事说出去,也许真的可以借用一下他野兽般的直觉吧!
可是自己又该如何说起?卡蒂娅的死吗?他已经十年不在帝都了,对现在帝都的形式完全搞不清啊!
算了,太乱了,自己再分析一遍好了:
首先是卡蒂娅的死,凶手只有可能是法师或者隐世会。
接下来是那张真伪莫辨的“终结”,留下它的人消失在旧城的神龛,那么这个人可能的身份也是两种:法师,或者摄政王的密使、自己的哥哥德洛玛,整个事件涉及到三股势力——维格菲的法师,摄政王与隐世会。
这样会得出几种结论呢?
一,凶手是法师,留下“终结”的人也是法师。那么结论就是维格菲派人杀了卡蒂娅再嫁祸给隐世会和摄政王。从结果上可以看出他的动机——正式与米德盖特村的法师开战,然后一举除掉这根眼中钉,这是一个合理的推论,却又是最没有根据的推论。
二,凶手是法师,留下“终结”的人是德洛玛。这样结果更复杂些,维格菲杀人的动机同上,而摄政王却因为自己怀疑到了隐世会头上从而想趁机嫁祸隐世会。但是这个推论看似合理却有很大的问题,首先难道摄政王真的那么确定自己不会发现密道吗?而且这种明显会把自己牵连上一件自己并没有做过的事情的嫌疑很不明智,菲比斯并不认为鲁希瑟斯是这样冒险的人,何况他并不知道隐世会和摄政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三,凶手是隐世会,留下“终结”的人是维格菲。这是他发现秘道之前的推论。隐世会杀了卡蒂娅,而急于洗清自己嫌疑从而从法师战争中摆脱出来的维格菲故意假造线索将事情引向隐世会和摄政王。这个推论的最大问题在于,维格菲怎么会知道那间神祠竟然有通向皇宫的秘密通道。而且假扮成德洛玛进行这种行动,尽管也达到了目的,但是却更加令人怀疑而且容易漏出破绽,菲比斯通扬认为这不符合维格菲的谨慎性格。
四,凶手是隐世会,留下“终结”的人是德洛玛。这是最后一种可能,也是菲比斯最不愿意得出的结论,因为否则,它就要面对许许多多他不愿面对的问题:鲁希瑟斯骗了他,并且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不再信任他,这点他完全无法接受;此外,如同他之前所说,德洛玛的举动也与他熟识的哥哥不符。所以,尽管这是目前表面上看来最合理,但他心中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