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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念头纷闪而逝,短短的一瞬间,我转过这许多的念头,而此时离那两个哨兵被杀过去了仅仅三秒。看来对方很小心嘛。我心中不由说道。一瞬间杀了哨兵,不让其他人发现,再缓缓前进,然后在发动突袭吗?
假装什么也没发现的我,将目光轻轻的投向哨兵的方向,同时注意着草丛中的异样,心中默默的数着,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一个。再加上刚刚那个瞬间秒杀两个哨兵而不泄露任何声息并且直到现在也不曾让我发现的人,共二十二个。
我心中不由叫苦,这些人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刺客,这跟之前的毒牙完全不同,他只是一个扮作是刺客的剑客,即使剑法诡异,他也仍然是个剑客,格守剑客的准则。而他们,显然是刺客,是真正的刺客,他们的动作轻盈而又很自然的融于周围之中。每一个刺客都是真正善于掩饰自己行藏的艺术家。
他们精于各种武器,剑,枪,刀,弓箭以及诸如此类的各种东西。甚至曾有人夸张的说过:即使是一把普通的椅子,落在刺客的手中同样都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但是,他们最常用,也最为致命的武器,却是匕首。并且,他们的武器上一般都涂着剧毒。
相对于魔法师们来说,他们的力量较为弱小。但是,他们跟魔法师们并不一样,虽然同样不喜群居,但他们却绝对不会反对团体行动。而更不幸的是,他们与魔法师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们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欲望,而且他们并不遵守大多数人的规则。他们唯一的准则便是:夺取他人的生命,保证自己的生存。
他们为了利益而出手,却绝对服从所属杀手组织的命令,比起各国的皇家骑士团对其国王的忠诚亦不逊色,甚至会更为出色。他们很少背叛。因为,背叛意味着,同时他也背离了黑暗。而黑暗,对于每一个刺客来说,是活着时唯一的归宿。站在阳光下的杀手,绝大多数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全部,就像是出鞘的剑而显得太过于显眼,也太过于锋利了。
记忆中,仿佛有人这么说过,如果一个刺客,能将阳光变得就像是他的黑暗一样,那么他便可以被称为刺客之王。没有人会去防备阳光下的刺客,因为,至少到现在为止,能做到这样的刺客也只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出现过一次。而且,同样的,也没有人能够防范得住。请不要问我为什么,这就跟问我鸡蛋碰上了石头为什么会碎一样的无聊。
怎么办?一瞬间我的心中评估完双方的实力,这一战不用打也知道,我方胜算渺茫,即使侥幸胜了,也将是惨胜。但是今天,才刚走完了第一天,剩下的路程又该如何。剩下的残兵能够抵挡住接下来不知道还拥有着什么实力的追兵吗?对于连续遭遇两批实力不俗,甚至说是超群也并不为过的刺客之后的现在,我实在没有多大的信心可以安然走完全部的路程了。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肯定不是现在才赶到的。他们在等,他们一直在等的便是黎明前的这一刻,这一刻正是所有人认为天将亮黑夜将过去的时刻,也是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
天,已渐渐的换上了罗密得的微光,依莉娜依偎在久违的爱人怀中。
而此时,空气中那隐匿着的不安夹杂着异样平静的诡异也在同一瞬间爆散开来。无比庞大凌厉的杀气在一眨眼间充斥着整个营地。他们是刺客,目标是马车。他们的行动在此时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甚至不需要说明,那些被惊醒的佣兵们已经完全明了了。而接下来他们便同时明白了那些睡在较外面的同胞们,虽然昨天仍在跟自己一起喝酒,而现在他们已经永远也无法爬起来了。但是,他们没有时间悲伤。
拾剑,拔剑,出剑。还活着的人几乎都同时做出了这个动作。他们的眼中写满了愤怒和伤痛。他们还太年轻,年轻容易冲动,但,同时,也更容易激起热情,燃烧他们的血液。而仇恨,是最为容易起反应的催化剂。
但,我没有资格说别人。因为我的剑是第一个出鞘的。达克便在我的身边不远处,双手握着他那把巨剑,对上了对方离他最近的三个人。欧文并没有加入战场,虽然他的剑已经离开了剑鞘,但他并没有马上加入战场。他与从帐篷中奔出的凯因兹一起守着马车,不让小公主出来。而帝特已经拔出了他的剑,往我们这边冲来。
血腥味,在短短的一刹那间布满了营地。对方的手上清一色是匕首,匕首上是墨蓝色的,此时的微光甚至不能帮助大多数人看清楚它的样子,便已被它夺去了生命。
亚文是这些人中反应最早的也是最快的。此刻,他正喊着命令,指挥着伙伴们边斗边退向马车,要仍活着的三个弓箭手掩护。
拖延时间。是的,阳光下,是刺客们的墓地。虽然并不完全适用于现在的情形,但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动。
但是对方显然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一声尖哨,攻势骤然加快。一转眼,又是两人倒下。这边达克刚解决了面前的敌人,见状,呵斥着挥剑冲了过去,与亚文会合在一起。
而我的剑上已经染满了五个人的鲜血,此刻弑神正轻轻的微鸣着,却不知道她是在为战斗而兴奋,还是在为了无意义的撕杀而落泪呢。轻轻抚了抚剑身,仿似安慰她似的轻轻道:“他们只是不能再战斗了,我没有杀他们。”接着,转头微扫战场,有了帝特、达克,亚文那边立时轻松了许多,但情形亦不容乐观。必须赶快把为首之人解决掉。刚刚的那声尖哨传自何处,我边往马车移去,边寻找着他的踪迹。那个真正够级别的刺客,此刻还没出现过呢。
“嗖”那仿佛令我熟悉至极的破空声令我不由大声喊道:“老头,趴下。”欧文更无怀疑,凯因兹同时俯地。马车外,一支短短的羽箭插在车厢上,那蓝色的光芒告诉我们它同样充满了剧毒。而同一刻,一个人影从离马车不到十米的树上跃了出来,直扑马车而来。他的手上,正是与刺客们同样的一把又薄又细的墨蓝匕首。一身黑衣的他,便仿佛冥神手下的勾魂死神。而事实上,他也差不多是。
他的出手快,电光火石之间,匕首已经到了车前,欧文和凯因兹此刻正倒在地上,他的速度几乎赶上了刚射的羽箭。但,他还是被挡住了。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正挡在他的面前,瞪视着他,仿佛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听到那声“嗖”的同时,我一直苦苦压抑着的东西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了,一瞬间从我的心底深处狂涌了出来。整个身子仿佛一下子全部失去了我的控制一般。他就像是脱困的猛兽般嘶吼着,嚎叫着。
我的眼,我的血,我的心,同时燃烧起再也控制不住的熊熊杀意。
眼中,燃烧着愤怒;血液,沸腾着仇恨;我的心中,只剩下杀戮。
现在的我,只剩下将眼前的人,将这支箭的主人完全撕裂开来的欲望。
在对上我眼睛的一刹那,他犹豫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已经停下了前冲的脚步,手上的匕首平平的举着与相对着。作为一个刺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可以让自己面对着敌人的。但是,此刻他别无选择。
变化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连支撑着站起来的欧文、凯因兹都忘记了支援,只懂得呆呆的看着。我的杀气是如此的明显,如此的浓烈,如此的毫不掩饰。这是一种强烈到极为危险的信号。没有人敢靠近,此刻的我浑身写满了“杀”字,比起他,也许我更像是死神。也没有人说话,只有不远处那极为惨烈的砍杀声不断的传来和空中风儿轻轻的叹息。
现场,显得极为诡异。
但是,没有人知道,此刻的我其实正苦苦的克制着自己。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才能使自己握着弑神的手不至于马上挥出去。一个已经失去了黑暗保护的刺客,是不可能挡住我的。更何况,面前的他已经失去了对战的勇气,甚至可能已经产生了逃跑的念头。这样子的他,是不可能挡下我这充满了仇恨充满了杀气的一剑的。
但是,脑海中那被压退至最底处几乎已经所剩无几的理智,正不断的提醒着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不能挥剑!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子的我,只知道拼命的克制,拼命的控制。我心中更隐隐有种感觉,如果我就这么顺从了心底的杀机,挥剑杀掉了面前的这个刺客。那么从此以后,我将非我。
巨大的恐惧,深深的仇恨,无边的怒火,我心中翻江倒海之时,我的手终于还是慢慢的动了。弑神轻轻的低吟着,仿佛在叹息着什么。
对手的眼中已经露出了绝望,握着匕首的手隐隐可见微微的颤抖,甚至他的双腿正不自觉的轻轻颤动着。他已经失去了战意了。欧文动了动嘴唇,终于把话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此刻的我,有着不为他们所知的执着。而凯因兹,则完全被我这突然的变化吓得楞在了当场,仍没有反应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公主竟走出了马车。她的眼中却不见一丝的恐惧,也没有半点惊讶。对着此刻判若两人、满身杀气的我,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丝异样的眼光。嘴中仍轻轻的哼着萦绕在我耳边的那首我从不曾忘怀的旋律,她深邃的黑色双眼中那仿佛为我所熟识的什么东西竟让此刻充满了仇炎怒火的我心中涌起一丝歉意。
她没有开口说话,仍只是继续哼着歌儿,像昨晚一般微微的依偎在我的身边。就仿佛知道了我的伤痛一般,她的小手轻轻拉起我仍握着弑神的手,轻轻的拉到了脸旁,微微的摩挲着,仿佛要确认我仍在,又好象是要让我确认自己仍在一般。
不愿让锋利的弑神不小心划伤了她稚嫩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