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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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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落井下石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披着深色披风男子站在门外，脸上是被岁月削出的分明棱角。
男子慈祥却不失威严，柔和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房间里一个盘坐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虽已感觉到有人进入房中，但依然微闭着双目，沉心修炼着自己的功法。随着少年修炼的进行，一个半透明的虚幻战甲在他身上若隐若现，但那战甲的颜色却是十分惨淡。
“云儿。”
犹豫了一下，男子沉重威严的声音却是温柔地唤道。刚说出这个名字，男子伸手捂住嘴，沉闷地咳了两声，但是很快就被他强压下去。
少年睁开眼睛，随着修炼的停止，那虚幻的战甲也消失不见，眼眶中是黑夜般的眼眸，眸子之中却是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父亲，您来了。”
段云望向一直站在门外的男子，口中应道，便从床上探下脚来，穿上了鞋子。被段云唤作父亲的男人眼角露出笑意，缓缓走进房中，在墙边一张红木桌子前坐了下来。段云默默地取起一盏茶杯，一手拎起青瓷茶壶，微微倾斜，一股散发着茶香的液流优雅地注入茶杯中，发出一阵清澈的叮灵声。
一双白皙的少年的手，将茶杯递到父亲面前。男人习惯性地抿了一小口，迟疑了一下，望着段云的脸庞道：“云儿，今天的晨练没有看见你，我就过来看看。那……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段云道。
“御宫有突破了么？”
少年自嘲地笑了一下，嘴角噙满苦涩：“还不是一样，依旧是二段白甲。自从中了那九阴蛇毒之后实力大减，算算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一直苦心修炼，无奈身体总是被这蛇毒压得死死的，根本不能提高。”
段天深深一叹：“嗨……两年前若不是你为了保护那个人，有怎么会被这世间罕见的九阴冥蛇咬中？如果你还是当初的八段白甲，段飞龙那家伙岂敢这么猖狂！如今，虽然花了无数钱财，但是也只能保住你的性命，却不能祛掉这该死的九阴蛇毒，唉！”说完，段天脸上充满了愧疚。
九阴蛇毒……
听到这个词，段云苦涩一笑。有谁会想到，这个一脸苦涩笑容的少年，在两年前曾是意气风发，备受家族瞩目的明星。未满十五就已经达到了八段白甲的御者水平，这样的修炼天赋在段家历史上未曾有过，就连段家所在的石林城都未曾有过！
谁都觉得，这个少年日后必定会成为段家骄傲，段家也会因此在石林城得到极高的声望！段云在周围的夸赞声中肆意显露着年少轻狂的笑容。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也暗暗将段云当成了心仪的对象，上门说媒的人几乎踩烂了段家的门槛。
然而造化弄人，两年前的某日，段云随同着段家的商队外出，路上遇到了一个面目无比丑陋的老头。这个老头吹动一支血色长笛，一只颜色奇异的小蛇突然从地下窜出，吐出黑色的蛇信向商队扑去。段云为了保护某个人，被这小蛇咬中，陷入昏迷。那个老人发出阴沉的笑声，如同达到了某个目的一般，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如今两年已经过去，身为段家“神兵铺”总管的段天花了不少金钱为儿子去毒，结果毒性只是被暂时压制下来。段云虽然保住了小命，可是实力却大大退减，由当初的天才，变成了如今的废材。从此段云在段家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原本被认定为家业继承人的段云，也被取消了资格，甚至开始受到家族其他势力的排挤。
当年别人眼中的那个轻狂少年，从此渐渐消沉了下来。
“父亲，别这样说。”段云强笑道，“这毒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去，到时我的实力也可以回来了。”
段天微微点了下头，但神色之中却总是有一股犹豫之色。段云望了一下父亲的面庞，道：“父亲有话就直言好了，我是您儿子，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段天闻言苦笑了一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一下段云的肩膀，道：“我先出去一下了，那几个堂主还在议会堂等着呢。你就好好休息吧，修炼要搞，也别太累了。”说完，段天起身向门外走去。段云目送着父亲的背影，在视线的尽头，那深色的后背似乎又因为咳嗽而颤动了一下，高大身形显得有些佝偻了。
自从段云中毒实力大减之后，段天也心力憔悴，短短两年不到，仿佛就老了十岁，实力也从八段银甲变成了三段。每逢段云见到父亲的模样，心中都痛楚不已。
送走父亲，回到屋里，段云无言地坐到椅子上，随手翻动着茶杯。两年转眼已经过去了，当年被段云救下的那个人，如今已经长得落落动人，西林街上出了名的美丽。想象着那个恬静窈窕的身影，段云的眸子不知不觉变得柔情了许多，轻声默念道：“子诺……”
门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容貌清新脱俗，身着洁白长衣的少女轻轻走进了房门。少女乌黑的长发如黑色瀑布泻向双肩，纤细的柳腰犹如不堪一握。胸脯之上，一抹青涩的弧线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清澈动人的眼眸向房内的段云望了一眼：“段云哥哥，你起来了。”
少女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在晨光的包裹下，犹如一块洁白美丽的冰玉，动人至极。
“段云哥哥，今天的晨练怎么没有看到你？”
“反正练不练都这样了，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段云自嘲地笑道，走到水盆旁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房间中响起一阵细微的水声。
婉儿俏立在一旁，看着洗漱着的段云，黛眉间隐隐有些难过，但很快就换上了甜甜的笑容。
拧好了毛巾，看了一旁微笑的婉儿，段云笑了一下：“干嘛呢，傻丫头。”
因为失去继承家业的资格，如今家族对段天父子的冷落排挤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原本专门伺候段云的丫鬟，也被议事堂以减小开支为由给撤掉了。自那以后，婉儿每天清晨都会过来叫段云起床。
想到此处段云心中洋溢起暖意，看着婉儿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柔和。很庆幸自己当初做了那件事情，起码他现在身边还有个傻傻的丫头。
“婉儿，今天议事堂又要开什么会议了么？”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感，段云向婉儿问道。
“嗯……不是。”
婉儿听到段云的发问，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下，侧过脸小声答道。
段云看到婉儿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惑，想想方才父亲也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禁更加怀疑，眉头微微皱起道：“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婉儿站在那，面对段云疑问的目光，不知如何应答。
段云神色一沉，道：“你不说我自己去看。”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婉儿连忙焦急道：“段云哥哥我告诉你好了，你不要去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总管过来了，说是要跟段飞龙堂主谈谈两家亲事。”婉儿微微叹道。
“林总管？林万？”段云脸色阴沉了下来。
“嗯……”婉儿轻轻点了一下白嫩的下巴。
段云牙关紧咬，身形一转，立刻如风一般向外走去。
屋内只留下一个楚楚可人的少女，看着那背影，微微叹气道：“段云哥哥，按他的脾气，只怕要闹出事了。”
一个少年的身影匆匆向议事堂行去，脚步的节奏中带着明显的愤慨。
还未到议事堂，远远就听到了一个高亢的声音：“哈哈哈，林兄真是咱们段家的好朋友！如果这门亲事能成，段林两家从此便可结秦晋之好，日后整个石林城，哪家家兵器铺还敢与我们做对？哈哈……”
接着一个略微低一些的声音道：“段飞堂主所言极是！如今石林城的兵器铺就是段家‘神兵铺’最强，我们林家的‘百炼坊’只是屈居四五名，能与段家结秦晋之好，实乃我林某人的荣幸啊。”
段云循声望去，只见段飞龙和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入议事堂中。段云的脸色阴沉无比，拳头紧紧抓进肉里，指节处突得发白，大步向门口走。
在门外的一个护卫冷眼看了一下走来的段云，几步上前把他拦下，口气极为傲慢地说：“段云少爷，前面是几位堂主在开会，请回吧！”
看了一眼说话的护卫，他叫段四，是家族护卫队的人之一。两年前对段云父子是极为热情，当段云父子实力突降后，段四就变了一副面孔，颇为聪明地向段飞龙这边卖好，俨然一副精明的嘴脸。段飞龙此人颇有野心，在很早的时候便对段天暗暗不服。在段天父子实力大减后，段飞龙对段天父子的排挤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段四要讨好段飞龙，自然就不会给段云好脸色。
“你是什么身份，也来拦我？”段云冷眼望着那一脸傲慢的段四道。
段四脸上一阵轻蔑地笑：“哟呵？还在这摆大少爷的架子啊，别说青龙堂主禁止闲人进入，就算他没说，你这少爷模样我也看不顺眼！滚！”说话同时段四用力往段云胸口一推。段云倒退了几步，也毫不示弱地反推回去。
段四见这个少爷居然还敢反抗，顿时一脸恼怒：“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不就仗着自己是谁的崽吗，要是没有这个身份，谁会把你看在眼里！”说完，向后面的议事堂门口望了一下，门口前一道半透明的隔音能量屏正在微微地漾动。一般高层人员在商议事情时，门口都会设置这样一道隔音屏，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谈话内容也不会泄露出去。
估计里面的人不会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段四阴阴一笑：“今天我段四就灭了你这少爷的威风！”说罢，段四身上召唤出了白色的幻甲，脸上也是布满了得意神色。只要教训了一下段云，说不定段飞龙一下子就把他提拔上去了。
段云真是没有看出来，当初每逢见面就一口一声少爷称呼自己的段四，如今竟然是这般态度，前后差距真是大得令人难以想象。虽然段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材，但他的自尊也决不允许段四这类人践踏在他的头上，因为他是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