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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你想操纵我的伎俩幼稚可笑,显然已经到了单调乏味的地步,我没有兴趣再和你说话。我将我行我素,爱表现什么就表现什么。
“我们的居留舱禁不起更多的表现了,杰里。”
我不在乎。
“要是你再损害我们的居留舱,哈里就会死去。”
哈里说道:“老天爷,我和其余的人都会死去的。”
我不在乎,诺曼。
“你干吗要杀死我们,杰里?”
首先,你们不该来到这儿。这儿不是你们待的地方。你们这些骄傲自大的家伙,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插上一脚。你们愚蠢地冒巨大的风险,现在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了。你们是毫无心肝、不管他人痛痒的物种,没有半点儿爱心。
“这并不正确,杰里。”
别再和我对抗,诺曼。
“我很遗憾,不过毫无心肝、不管他人痛痒的是你,杰里。你不在乎你是否会伤害我们。你不关心我们所处的困境。正是你不管他人痛痒,而不是我们,是你。”
够啦。
“他不会再来跟你谈了,”哈里说道,“他真的疯了,诺曼。”
这时屏幕上却印出了一行字:
我要把你们全杀了。
诺曼浑身冒汗;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背过身去不看屏幕上的字。
“我认为你无法和这种家伙谈话,”贝思说道,“我认为你无法跟他讲道理。”
“你不该惹他生气,”哈里说道,他几乎是在祈求,“你干吗要这样惹他发火,诺曼?”
“我得告诉他真实情况。”
“可是你对他来说是那么讨厌,而现在他发火了。”
“发不发火倒没关系,”贝思说道,“原先哈里没生气的时候,他也攻击过我们。”
“你是说杰里,”诺曼对贝思说道,“杰里攻击过我们。”
“没错,是杰里。”
“这个错误可不得了,贝思。”哈里说道。
“你说得对,哈里。我很抱歉。”
哈里神情古怪地望着贝思。诺曼思忖道,哈里看出了这个把戏,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把这两个名字混淆起来。”哈里说道。
“我知道。这是心不在焉的缘故。我真蠢。”
“我看也是。”
“对不起,”贝思说道,“我真对不起。”
“别在意,”哈里说道,“没关系。”
他突然显得无精打采,说起话来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诺曼思忖道,呃嗯。
哈里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瞧,”他说道,“我忽然困得很,我想我现在要去打个盹了。”
他离开他们去了卧舱。
16小时
“我们得采取些行动,”贝思说道,“光和他说理是没有用的。”
“你说得对,”诺曼应道,“我们说不动他。”
贝思拍了一下屏幕。那行字还在闪烁:我要把你们全杀了。
“你认为他是当真的吗?”
“是的。”
贝思捏紧拳头,站在那儿。“那么不是他死,就是我们送命。”
“是的。我想是这样。”
这种暗示悬在空中,不言自明。
“至于他的表现过程,”贝思问道,“你是否认为他得完全失去知觉,才能避免发生这一切?”
“是的。”
“或是死去。”贝思补充道。
“是的。”诺曼说道。他曾经出现过这个念头。如今他要在1,000英尺的海底,冥思苦想如何去谋杀另一个人,这样一种人生道路上不太可能出现的转折,似乎显得荒谬可笑。然而这正是他在进行的事情。
“我可不愿意把他干掉。”贝思说道。
“我也是一样。”
“我是说,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动手。”
“也许,我们没有必要把他杀死。”诺曼说道。
“倘若他不做出任何举动的话,也许我们不必把他杀死。”贝思说道,随后又摇摇头,“哦,见鬼,我们是在欺骗谁呀?这个居留舱禁不起再次攻击啦。我们得把他干掉,我只是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我也一样。”诺曼说道。
“我们可以利用鱼枪制造一次不幸事故,然后等待海军来带我们离开这儿。”
“我不想那样做。”
“我也不想,”贝思说道,“可是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不必杀死他,”诺曼说道,“只要失去知觉就行。”他去了急救舱,开始准备药品。
“你认为那儿会有什么东西吗?”贝思问道。
“也许会有麻醉剂,我不肯定。”
“有效吗?”
“我认为任何造成昏迷的药品都有效。我是这样想的。”
“我希望你的看法是对的,”贝思说道,“因为倘若他做起梦来,梦中表现出了怪兽,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会的。麻醉剂会造成一种无梦的完全昏迷状态。”诺曼看看瓶子上的标签。“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贝思答道,“但是电脑里的资料全都有记载。”她在控制台前坐下。“把药名报给我听,我来替你找。”
“Diphenylparakne。”
贝思揿下按钮,扫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这是,呃……看上去像……某种治疗烧伤的东西。”
“Ephedrinehydrochloride。”
屏幕上的文字又变了。“这是……我猜想是治疗晕船的。”
“Valdomet。”
“治疗溃疡的。”
“Sintag。”
“合成鸦片代用剂,效用十分短暂。”
“能导致昏迷吗?”诺曼问道。
“不行。根据上面的介绍是不行的,不管怎么说,只能持续几分钟。”
“Tarazine。”
“镇静剂。会使你昏昏欲睡。”
“好。”他把那瓶药放到一边。
“‘还会引起胡思乱想。’”
“那不行。”他说道,又把瓶子放回原处。他们不需要任何奇思怪想。“Riordan?”
“抗组织胺药。治疗伤口的。”
“Oxalamine呢?”
“抗菌素。”
“Chloramphenicol呢?”
“也是一种抗菌素。”
“见鬼。”药从瓶子里滚了出来。“Parasolutrine呢?”
“这是一种催眠剂……”
“那是什么?”
“导致睡眠的。”
“你是说,这是安眠药?”
“不,这是——上面写着你可以把它和Paracintrichloride一起使用,把它作为一种麻醉剂。”
“Paracintrichloride……是的。我在这儿找到了。”诺曼说道。
贝思读着屏幕上的说明。“20CC的Parasolutrine加上6CC的paracin,做肌肉注射,使患者沉睡,适合做急救外科手术……无严重副作用……睡眠,唤醒患者十分费劲……”
“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
“3至6个小时。”
“药性要多长时间才发作?”
贝思皱起眉头。“上面没有说。‘当麻醉剂发挥效用时,甚至可以开始做大范围的手术……’不过上面没有说药性要多长时间才起作用。”
“见鬼。”诺曼说道。
“也许会很快。”贝思说道。
“但是,倘若很慢怎么办?倘若需要20分钟呢?人能抵抗它的药力吗?能把药力排拆掉吗?”
贝思摇摇头。“上面根本没提到。”
最后他们决定把parasolutrine、paracin、duicinea、sintag和鸦片剂混合在一起使用。诺曼在一根大注射管内注满了透明的液体。那根管子那么粗,就像是给马注射用的。
“你认为这药水会致他于死地吗?”贝思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啦,”贝思说道,“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你以前有没有替别人注射过?”
诺曼摇摇头。“你呢?”
“只有给实验室的动物注射过。”
“我该在哪个部位注射?”
“在肩部注射,”贝思说道,“趁他睡觉的时候。”
诺曼把注射针管转向灯光,从针头上挤出几滴药水。“行啦。”他说道。
“我最好跟你一起去,”贝思说道,“以便按住他的身子。”
“不行,”诺曼说道,“要是他醒着,看见我们俩一起去,一定会起疑心的。你得记住,你早已不在卧舱内睡觉了。”
“可是,倘若他动武,那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能对付。”
“好吧,诺曼。不管你怎么说,都听你的。”
C号筒体走廊上的灯光显得异乎寻常地明亮。诺曼听到自己踩在地毯上轻轻的脚步声,听到不停作响的通风器和加热器的嗡嗡声。他感觉到藏在手心的针管的分量,他来到卧舱的门前。
两名海军女兵站在舱门外。当他走近时,她们啪的一声立正。
“詹森博士!”
诺曼停住了脚步。那两位女子相貌秀丽、皮肤黝黑,一副肌肉发达的样子。“稍息。”诺曼微笑着回答道。
她们丝毫没有松懈。“抱歉,先生!我们命令在身,先生!”
“原来如此,”诺曼说道,“好吧,那么你们就执行公务吧。”他打算从她们身旁经过,进入卧舱。
“对不起,詹森博士!”
她们挡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回事?”诺曼问道,尽力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来。
“这个区域谁也不能进入,先生!”
“可是我想睡觉啦!”
“十分抱歉,詹森博士!亚当斯博士睡觉时,谁也不准打扰他,先生!”
“我不会打扰亚当斯博士的。”
“抱歉,詹森博士!我们想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先生!”
“我手上吗?”
“是的,你手上有东西,先生!”
她们见到他便立正,身上背着机枪,说起话来先生长、先生短地,这使他感到神经紧张。而他又看了她们一眼。那上过浆的军服,遮盖着强健的肌肉。他觉得自己无法强行从她们身旁经过。他看到了在门的那一头,哈里正仰天躺着,鼾声大作。这是给他注射的最佳时刻。
“詹森博士,我们能看一下你手上的东西吗,先生?”
“不行,你们不准看。”
“很好,先生!”
诺曼转过身子,走回D号筒体。
“我看见了。”贝思说道,朝监视器点点头。
诺曼望着监视器,望着走廊上那两名女子。然后他又看看邻近的那个监视器,屏幕上显示出大球。
“球体起了变化。”诺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