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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窃窃私语。”
“你们刚才就是在说悄悄话。”哈里看看四周。“那么现在是两个白人,一个黑人了,对不对?”
“哦,哈里……”
“你知道,我并不傻。你们俩之间有什么秘密,我都看得出来。”
“哈里,”诺曼辩解道,“什么也没有。”
这时,他们听到了低沉而持续的嘟嘟声从下面的通信控制台传来。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便下楼去看个究竟。
控制台的屏幕上慢慢出现了几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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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杰里吗?”诺曼问道。
“我认为不是,”哈里说道,“我觉得他不会回来传送密码。”
“那是一种密码吗?”
“我肯定是的。”
“为什么显现得那么缓慢?”贝思问道。每过几秒钟,就出现一个新字母,持续而富有节奏。
“我不知道。”哈里回答道。
“这是从哪儿来的?”
哈里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但是它的传送速度是最有趣的特征,十分缓慢,真有趣。”
诺曼和贝思等着哈里破译密码。诺曼思忖道:我们没有哈里怎么行?我们需要他。现在他是这儿最主要的讯息来源,又是最危险的角色,但是我们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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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趣,”哈里说道,“这些字母每5秒钟出现一个,所以我认为,而且可以很有把握地说,我们知道信号是从哪儿来的。威斯康星州。”
“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世界上,这是唯一能够发出这些信号的地方。”哈里回答道,“你知道极低频吗?不知道?唔,是这么回事。你可以通过空气传送无线电波,而且,正如我们所知,无线电波在空气中传播得很快。但是你无法在水中将电波传送得很远。水是一种不良导体,因此,即使要传送很短的距离,也需要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信号。”
“是呀……”
“不过,穿透力是长波的功能。通常的无线电波都很短——短波无线电,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些波都很小,往往几千个波,甚至几百万个波才一英寸长。然而你可以制造极低频波,这种波很长——每个波也许有20英尺长。那些波一旦被发射,就能够在水中穿过很长的距离,几千英里都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由于这种波很长,因此它们的传播速度也就十分缓慢。那就是我们每隔5秒钟才得到一个字母的原因。海军需要寻找方法与海底潜艇通讯联络,于是他们就在威斯康星州建造了大型极低频天线来传送这些长波。那就是我们现在得到的信号。”
“那么这些密码呢?”
“这一定是一种压缩码。——三个字母一组的字母群,代表一大段事先确定的讯息。这样传送一段电文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因为倘若你传送一段平日的电文,逐字逐句地要花费几个小时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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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母到此为止。
“看上去是那么一回事。”哈里说道。
“我们怎么把它翻译出来?”贝思问道。
“假设这是海军发射的讯息,”哈里说道,“我们不懂。”
“也许这儿有密码本。”贝思说道。
“我们再等一下。”哈里说道。
屏幕上起了变化,字母群一组又一级地被翻译了出来。
7月7日23点40分,太平洋舰队司令致DH…8号海底居留舱
巴恩斯。
“这是给巴恩斯的电文。”哈里说道。当其余的字母群被译出的时候,他们一直盯住屏幕看着。
海面支援舰南迪号和维巴蒂号估计在7月巴日16时到达你们的所在地,回收自动装置。祝好运。斯波尔丁。完毕。
“这是不是我所理解的意思?”贝思问道。
“是的,”哈里回答道,“舰队已经出发。”
“好极了!”贝思拍着双手。
“风暴一定正在平息中。他们已经派出水面舰艇,再过16个多小时,就会抵达这儿。”
“那么自动装置呢?”
他们立即得到了答案。居留舱内所有的屏幕都闪烁起来了,右上角出现一个带数字的小方块:16:20:00,正在倒数计时。
“它自动地为我们倒数计时。”
“这是不是我们离开居留舱时要遵循的某种倒数计时?”贝思问道。
诺曼看看这些数字,它们飞快地往回倒着,就像在潜艇上一样。他问道:“那艘潜艇怎么样?”
“谁还顾得了那艘潜艇呀。”哈里说道。
“我认为我们应当保存那艘潜艇。”贝思说道。她校对了自己的手表。“我们还有4个小时才需要重拨时问。”
“够长了。”
“是啊。”
私下里,诺曼却在盘算他们能否熬过16个小时。
哈里说道:“唔,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你们俩干吗那么自暴自弃?”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是否会如愿以偿。”诺曼回答说。
“我们为什么不能如愿以偿呢?”哈里问道。
“杰里也许会先有什么举动。”贝思说道。诺曼顿时对贝思感到气恼。难道她意识不到,她这么一说又在哈里的脑海里种下了祸根吗?
“倘若再一次攻击居留舱,我们就没命啦。”贝思说道。
诺曼内心在呼喊,闭嘴,贝思,你是在对他暗示。
“攻击居留舱?”哈里反问道。
诺曼飞快地说道:“哈里,我认为你和我该和杰里再进行一次对话了。”
“是吗?为什么?”
“我想瞧瞧是否能和他讲明道理。”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做到,”哈里说道,“和他讲明道理。”
“不管怎么说,让我们试一下吧,”诺曼瞥了贝思一眼,一面说道,“这是值得一试的。”
诺曼心里清楚,他并非真心要和杰里对话。他是要和部分的哈里对话。无意识的部分,阴影部分。他应当如何进行呢?他可以利用什么呢?
他坐在监视器屏幕前,心中思量着。我到底有多了解哈里呢?哈里是在费城长大的,当年身材瘦削、性格内向,腼腆得让人难受;他是个数学天才,但他的才能却受到家庭和朋友们的挖苦嘲笑。哈里曾经说过,当他对数学发生兴趣时,其他的人却都醉心于篮球。甚至在现在,哈里还是讨厌所有的游戏,所有的体育活动。在他年轻时,不断蒙受耻辱,无人给予青睐,因此当他因为自己的才能最终得到应有的承认时,诺曼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为时已晚。损害已经造成。现在再来防止那种目空一切、自吹自擂的外表,当然是太迟了。
我在这儿。别害怕。
“杰里。”
是的,诺曼。
“我有一个要求。”
你可以提出来。
“杰里,我们的许多实体一去不复返了,我们的居留舱已经不堪一击。”
这我知道。提出你的要求吧。
“你能不能停止表现?”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愿意停止。
唔,诺曼思忖道,至少我们开始着手这件事情了。不能浪费时间了。“杰里,我知道你孤身独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有几个世纪啦。在这期间你一直非常寂寞,你总是觉得没有人理会你。你总是认为没有人愿意跟你交谈,或是分享你的兴趣。”
是的,一点也没错。
“而现在,你至少可以表现自己了,因此你感到很快活。你乐意向我们表明你想做些什么,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说得不错。
“这样我们就会注意到你。”
是的,我喜欢这样。
“而且你成功了。我们确实注意到了你。”
是的,我知道。
“但是这些表现伤害了我们,杰里。”
我不在乎。
“这些表现还使我们十分吃惊。”
我很高兴。
“我们惊愕万分,杰里,因为你仅仅是在跟我们做游戏。”
我不喜欢游戏,我不做游戏。
“不,这是你的一种游戏,杰里,这是一种运动。”
不,这不是。
“不,这是,”诺曼说道,“这是一种愚蠢的娱乐。”
哈里正站在诺曼身旁,他问道:“你想这样和他对抗吗?你会使他变得疯狂。我认为杰里不喜欢有人和它对抗。”
我确信你不喜欢有人和你对抗,诺曼思忖道。但是他说:“唔,我得把杰里本身行为的真相告诉他。他并不是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毫无趣味吗?
“是的。你被宠坏了,喜怒无常,杰里。”
你竟敢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
“是的,因为你的行动十分愚蠢。”
“天哪,”哈里呼叫道,“千万别跟他发火。”
我很容易就能让你为自己的言辞感到后悔,诺曼。
诺曼在无意中发现,杰里的遣词造句已变得无可挑剔。原先那种做作的天真幼稚、那种外星人的模样已荡然无存。但是随着谈话继续进行,诺曼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愈来愈有把握。他十分清楚现在在和谁谈话。他并不是在和任何外星人谈话。这儿没有任何不可捉摸的假设。他是在和另一个人幼稚愚蠢的部分谈话。
我拥有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还强。
“我知道你有力量,杰里,”诺曼说道,“强大得很。”
哈里突然变得急躁起来。“诺曼,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快使我们全都完蛋了。”
听哈里的话,他是个聪明人。
“不,杰里,”诺曼反驳道,“哈里并不聪明,他只是害怕了。”
哈里并不害怕,压根儿不害怕。
诺曼决定不再和他纠缠。“杰里,我正在跟你说话。只是跟你。你就是那个做游戏的人。”
游戏是愚蠢的。
“是的,杰里,游戏是愚蠢的。你不值得去做。”
对于任何富有智慧的人来说,游戏是枯燥乏味的。
“那么,别再做啦,杰里。停止再作表现。”
我想停止时就会停止。
“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做到,杰里。”
能,我能做到。
“那么你来证实一下。停止这种表现的游戏。”
一阵长时间的停顿。他们等待着杰里的反应。
诺曼,你想操纵我的伎俩幼稚可笑,显然已经到了单调乏味的地步,我没有兴趣再和你说话。我将我行我素,爱表现什么就表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