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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情况有异,怎么个有异?从秦王要灭齐,到齐王要灭儒家,再到天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根本是一切皆有可能!这么四个字,他根本无从知道具体的情形!
他再也无法沉着冷静的去想什么布局,如果……如果她受了什么损伤,那这一切又有何意义!盖聂迅速解下缰绳,一步跃上去,一旋身,朝来路急速行进。
时间拨回到几天前。
韩申将半昏迷状态的少女抱上马车,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最近的城镇。到客栈他抱下她时,便察觉到她体温不对。召集了满屋子的大夫,却无一人能给出什么良策!
三天三夜,他无所适从,几乎将客栈的地面踏破。这期间,盖聂第一次主动来信。他本应该高兴的,这个木讷的人竟也有这么一天。可是,此时的他却懊恼的只想将那信撕碎!
蓉姑娘最后的一句话,便是要他不要将现在的情况告诉盖聂。
她如今伤口开裂,高烧不退,生死未卜,他要对此负很大责任。又怎么能,连她最后的愿望都不达成呢?
可他也对自己发过誓,今生今世,视盖聂为知己,坦诚以待,绝不欺瞒。
他好像被困入了一个死角,却偏偏连宣泄都不能,因为蓉姑娘还躺在那里,他不能让她失去最后的依靠。
高烧三天三夜才消,他几乎想要将整个客栈都砸烂了的时候,端木蓉终于睁开了眼。
不得不说,医家传人和普通江湖郎中就是两个档次。看着端木蓉在自己的调理下渐渐好转,他纷乱的思绪终于清晰了不少。
他一遇事便不能冷静,这是他最大的弱点。年轻时闯荡江湖,没少吃亏,可是这个毛病却始终改不掉。
几年之前,他仗着点小本事,怀着救世的梦想,到处行侠仗义。开始几次的战果不错,更是给他增加了不少信心。所以当他在一个路边的小茶寮里对着掌柜吹嘘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到危险即将来临。
要问他为什么只对这掌柜吹嘘,倒不是这小茶寮里只有他一个客人。其实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不过他从坐下就只是闭目休息,偶尔饮茶。他气息很淡,淡得几乎你不努力去注意,根本就发觉不了他的存在。而韩申,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很古老的戏码,他之前偶然杀了一个落单的强盗,在他吹嘘得唾沫横飞之时,那个强盗的一群兄弟找上门来了。而他当时的反应是,潇洒的拔出剑,大喊了一句:“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两人皆与我无关,还请各位万万不要伤害他们。”
现在想来当时的行为实在是可笑之极,可他当时年轻气盛,不解世事,只觉得自己很伟大。
不想这伙人行走江湖多年,各个都是一把好手,以他的水平,最多恐怕只能同时对付两人,可他们一下便上了十数人。
求生的本能让他只顾着拼死抵挡,身上究竟多了多少伤口他自己都没有概念了。当他听到掌柜的惊叫时,意识才被拖回到现实。
循着叫声望去,掌柜身前那人的刀几乎落下了。他被至少七个人围攻,根本无力□□。惊恐的看着那刀下落,他忽然想到这茶寮里还有一个人,一个人低调到几乎不存在的人。
视线猛然转移,果然那个少年面前也有一人,也举起了刀。这一切不过瞬间,可对他来说却似慢动作回放一般,仿佛已过了很久。
他本是要救人,可现在却连累了两个无辜的人。他现在竟要看着两个无辜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去解救。
那个少年仍在原地,仿若未觉一般,一动也未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喊了出来:“你瞎吗,快跑啊!”
他喊完这句时,那人的刀刃几乎擦到了少年的头发。他绝望的闭上眼,不忍再看。
所以他没看到,那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平静无波,根本不似他这般年纪的人会有的眼神。漆黑的眼瞳中,闪烁着淡淡的,却绝对无法忽视的如远星一般的光芒。少年缓缓抬起头,他面前的那人触到他的视线,不自觉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仅是眼前一花,那刚刚举着刀的人竟已不知为什么的飞到十丈之外,撞上路边的一棵树才停下。
这样不可思议的发展,不过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那是怎样一个人,从低调得几乎不存在到忽然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竟能达成这样的巨变!
当韩申睁开眼时,那少年已提着掌柜,退到路边的安全地带。他的动作很快,即便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却也没有人看清了他的动作。大家只觉得一阵风略过,形势便忽然变成了这样。
根本不需思考,韩申直接喊出三个字:“救命啊!”
他这一喊,倒是把那些人的意识拉了回来。在首领的示意下,那些人分成两拨,大部分转而去攻向少年,小部分仍留在这里和他周旋。
而那少年,在他喊出救命之后,面上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直到那群人攻来,那掌柜又大叫起来时,那少年才微微踏出一步,挡在掌柜身前。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刹那之间,攻向他的人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他,还在原地,未出鞘的剑斜横在身前,仅是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场面诡异的停顿了下来,那群人面上终于出现了惊恐之色,却没有一个人动。
或者说,来不及动。
因为那少年仅是身形微顿,之后却是翩然而起,冲到了韩申这边。
也许是因为顾忌着他在旁边,那少年的动作慢了不少。所以后面的动作,韩申差不多看了个大概。看到了,却只是更为惊异。
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招式。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简洁而实用,大气磅礴却无孔不入,仿佛自然游移于天地间,无需思考,却能招招切中要害!
衣袂翻飞的声音响在耳侧,那个少年已解决了所有的敌人,悠然落地。
他此刻才第一次正视这个白衣少年。
他眼中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但他的眼底却始终有一股微弱的希望的火苗在闪烁,即便微弱,也顽强的努力着,从来不熄灭。
他的脸好像天生就只能这样绷着,仿佛无论何时,都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淡漠的说:“若是无法承担后果,那么从一开始,便不要去招惹。”然后转身,离去。
只是这样的偶遇,那个少年眼底的火苗却留在了他心里。明明是被比自己小了很多的人训斥了,他竟然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感觉。那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若是他不努力,那么这个少年便真的只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了。
不过许是他真的没有天赋,那日后,在盖聂的点拨下他决心离开江湖,回家助兄长经营家业。后来,盖聂当时的招式他也曾在脑中回味良久,却始终抓不住任何要领。
前几日,他又再一次亲眼目睹了一样的招式。不得不说,端木蓉只得其形,未得其灵。可即便如此,仍是威力惊人。
他其实很好奇,想去问盖聂是不是他教了端木蓉,也想去问端木蓉她是怎么学出来的。可是,这两个人,他却一个都问不出口。
端木蓉重伤未愈,身体虚弱,他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不忍。再想起当日为她所救,更是十分动容。至于另一边,给盖聂的回信,他提了几次笔,却都不知该如何说起,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这样过了几日,在端木蓉的要求下他们已经再次上路,在临近桑海城的小镇,他终是写了一封回信:一切安好,已近桑海,勿念。
作者有话要说:
、琴韵莲心(二)/小圣贤庄
第二十七章:琴韵莲心(二)/小圣贤庄
韩申的家在当地也是一大户,他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气派的大户人家。饶得是如此,立在小圣贤庄门口时,他还是被惊到了。
不过是一个大门,竟建得如此大气磅礴,极尽奢华。越过墙头,远处精致的建筑在云雾里若隐若现。而他们四周,一片静谧,竟隐隐透出一股神圣之感。
这便是天下儒学的根源之地,齐国桑海小圣贤庄。
他的嘴张了半天,却连一个“啊”字都没发出来。
“来者何人?”
韩申有些茫然的看着仍然紧闭的大门,空无一人的门口,然后视线慢慢转到一旁。一个儒生立在林荫小路上,而他身后,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他入乡随俗的对着那少年施了一礼,语气不自觉就恭敬了不少。“在下韩申,求见端木掌门。”
那少年也回了一礼,朗声问道:“敢问阁下求见掌门所为何事?”
“是为了……”韩申声音忽然放低:“儒家大小姐之事。”
韩申立在马车一侧等待,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终于,有几人从小门鱼贯而出。为首那个中年人锦衣华服,气质不凡,想来应该就是儒家掌门——端木敬德。
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送到这里,该是不负盖聂所托了吧。
他凑近马车车窗,小声提醒道:“蓉姑娘,有人来了。”
车内没有任何回应,他等了半响,觉得有些古怪,刚想打开车帘一探究竟,端木敬德却已走到近前。
只见他面色冷峻,眉间拢起的褶皱好像已存在了许久。他虽然之前步履匆匆,可走到近前却是忽然慢了下来,最后几步,极近优雅。
可即便脸不红,气不喘,一派气定神闲之色,他开口的第一句仍不是惯例的问候,而是:“蓉儿在哪儿?”
他的声音虽不严厉,可是自然就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命令语气。韩申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抬起手指指车内。
“好个不肖女,”端木敬德声音染上了一丝怒意:“还要我亲自接你下来吗?”
仍是没有任何回应,气氛一时凝滞到极点。良久,都没人发出声音。
终于,后面一个略比端木敬德年轻一些的人开口道:“师兄……”
话未说完,却见端木敬德一个健步踏到车前,猛地拉起了车帘。
其他人都在他身后,被他挡着,看不到车内的情况。只看到他掀起车帘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忽然纵身上了马车。没过多久,又抱着一个少女下来。
细看之下,那少女面色苍白,竟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她神态安详,仿佛只是熟睡着。可顶着那样一副脸色,实在是没法不让人担心。
同行的几人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