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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近卫军-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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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必然性。严格意义上的知识,只有把感觉素材,这个可怕的人物甚至能够破坏卫戍司令部第七处顾问舒尔茨博士的政权!……

在小矿城郊外,靠近通向草原的一条又窄又暗的山沟上端,在一所木头房子里,在唯一的那扇窗上有被子遮着的房间里,在点着小油灯的桌旁,坐着两个人:一个已经中年以上,脸上的肉沉重地往下坠着,另一个是精力充沛的青年,暗金色睫毛底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这一老一少的身上,有着共同的东西,它甚至表现在:他们俩在这样的深夜,在被德军占领的这些不幸的日子里,还穿得引人注目地整洁、还打着领带。

“你们要培养因为我们的故乡顿巴斯而感到自豪的感情。你记不记得我们老一辈的同志们——阿尔焦姆①、克里姆·伏罗希洛夫、巴尔霍明柯——是怎样斗争的?”上年纪的那个人说,他的严厉的眼睛里反射出来的好像不是这暗淡的灯光,而是那些早已过去的战斗的光辉。“你记得吗?你能不能把他们的事迹讲给青年们听听?”——

①阿尔焦姆(真名:费多尔·安德烈耶维奇·谢尔盖耶夫,1883—1921),一九○五年参加共产党,一九○五和一九一七年革命的积极参加者,顿巴斯革命运动的组织者。

青年坐在那里,天真地把头偏向比右肩略高的左肩。

“我记一记得……我能一能讲。”他略微有些口吃地回答。

“什么是我们顿巴斯的光荣呢?”上年纪的那个人接着说,“不管我们是多么困难,无论是在国内战争时期,是在以后的第一个和第二个五年计划时期,以及现在的战争时期,我们始终都光荣地履行我们的天职。你要使青年们对这一点有深刻的感受……”

上年纪的那个人停了一下。青年尊敬地望着他,没有作声。上年纪的那个人接下去说:

“你们要记住:警惕性——是地下工作之母……你看过电影《恰巴耶夫》吧?”他问的时候没有带笑容。

“看过。”

“恰巴耶夫为什么会牺牲?他牺牲是因为他的巡逻队睡着了,让敌人逼近了。要时刻警惕,不管是黑夜或是白天,要严格认真……索柯洛娃·波里娜·盖奥尔吉耶芙娜①你认识吗?”——

①俄罗斯人习惯,姓放在前面表示郑重。

“认识。”

“你怎么认识她的?”

“她以前和妈妈一起做妇女工作。现在她们也很要好……”

“不错……凡是只有你我两人应该知道的事,都由波里娜·盖奥尔吉耶芙娜来传达。至于普通的联系——都通过奥西摩兴,像今天一样。我们以后不能再见面……”接着,刘季柯夫似乎要防止青年露出委屈的或是难受的表情,再不然就是抗议的表情,突然对他高兴地微笑着。

但是奥列格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一种这样的感情。刘季柯夫对他表现了这样的信任,——居然让他到自己家里来,而且还是在城里戒严的时候,——这使奥列格心里充满了骄傲和无限的忠诚。他咧开嘴巴稚气地笑着,也高高兴兴地说道:

“谢谢!”

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青年,蜷缩着身子睡在草原的洼地里;太阳晒着他,他的衣服上冒出蒸气。他从河里爬上来在草上留下的湿印已经被晒干了。如果夜里他连湿衣服也不脱就倒在草原上睡着了,足见他泅水过河时一定累坏了!

但是太阳刚开始灼人,青年就醒来继续上路了。他的浅色头发晒干了,自然而然地就现出了天然的、漂亮的波纹。第二夜他在一个矿村里的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家投宿,他们看在他差不多是同乡的份上,留他过了一宿:他说他家在克拉斯诺顿,在伏罗希洛夫格勒念书,现在要回家去。然后,他就在大天白日公开地走进克拉斯诺顿。他不知道他父母的情况,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德国人住着,所以他先去找他的同学沃洛佳·奥西摩兴。

沃洛佳家里住过德国人,现在已经走了。

“席尼亚!……你从哪儿来的?”

但是沃洛佳的这位同学却带着他平时那副有些倨傲和冷淡的腔调说: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是沃洛佳的老同学,共青团员叶夫盖尼·斯塔霍维奇,对他不必隐瞒,——当然,这不是指组织方面,而是在谈到个人的看法和心情方面,——于是沃洛佳就把有关他个人的一切都对斯塔霍维奇说了。

“唔……”斯塔霍维奇说,“这很好。我料想你也不会改变……”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鼓励的口吻。但是,他大概是有资格这样说的。他跟沃洛佳一样,不仅渴望参加地下斗争,——沃洛佳因为要保密,只说渴望参加,——他已经在游击队里打过仗,而且,据他说,是游击队司令部正式派他来的,准备在克拉斯诺顿也组织这项工作。

“好极了!……”沃洛佳怀着敬意说,“我们应当马上去看奥列格……”

“这个奥列格是个什么人?”斯塔霍维奇自尊地问,因为沃洛佳是怀着极大的敬意说出奥列格的名字。

“老兄,这个小伙子很了不起!……”沃洛佳含糊地说。

不,斯塔霍维奇不认识奥列格。不过如果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青年,那又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呢?

一个态度非常严肃、身穿便服而有军人风度的人,在鲍尔茨家门口轻轻地敲门。

只有小刘霞一个人在家。妈妈拿了些东西到市场上去换食物去了,而华丽雅……不,家里还有爸爸,但这正是最可怕的事。爸爸戴着黑眼镜,一眨眼就躲进了衣橱。刘霞的心紧揪着,她装出一副大人的神气走到门口,尽量壮着胆问道:

“谁啊?”

‘华丽雅在家吗?”门外有个男人的声音问道,这是个悦耳的男高音,但有些忸怩。

“她不在家……”刘霞悄悄地等候着。

“您开开门,别害怕,”那个声音又说,“跟我说话的是谁?”

“刘霞。”

“刘霞?华丽雅的妹妹吗?您开开门,别害怕……”

刘霞开了门。台阶上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身材高大匀称的、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刘霞把他当作是成年人。他的眼睛很和善,非常严肃的脸上透出一股英勇的气概。他眼睛里带着笑意望着刘霞,举手对她行了个礼。

“她一会儿就会回来吗?”他很有礼貌地问。

刘霞欣然接受了这个敬礼。

“我不知道。”她仰起脸来望着他的脸,说道。

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气。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后来又举手行了个礼。他刚照军人的姿势向后转过身去要走,刘霞连忙问道:

“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吗?”

他眼睛里霎时间露出嘲弄的神情,说:

“请您告诉她,就说未婚夫来了……”

他说完就跑下了台阶。

“您马上就要走吗?她怎么去找您呢?”刘霞非常激动,在他后面急忙说道。

但是她的声音太胆怯而且说得太迟了。他已经走远了,沿着“木头街”向过道口那面去了。

华丽雅有了未婚夫……这使刘霞很激动。这件事当然不能告诉爸爸。这件事对妈妈也讲不得。“我们家里谁也不认识他!……但是,也许他们还不准备结婚吧?”刘霞安慰看自己,想道。

几个年轻人——两个几乎还像男孩子的青年和两个姑娘——在草原上散步。在这种绝对没有人散步的可怕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两个青年和两个姑娘在草原上散步呢?他们散步的时间是在平常日子里的工作时间,地点离城老远。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散步并没有人禁止。

他们是一对一对地散步。一个青年长着微鬈的硬发,赤着脚,动作灵活敏捷,跟他一块的姑娘皮肤晒得黑黑的,打着两条金色的辫子,裸露着的手脚上都覆着柔毛;另外一个青年个子矮小,浅色头发,脸上有雀斑,跟他一起的姑娘样子文静,衣着朴素,眼睛里透出一副聪明样子,她叫安托妮娜·马什谦柯。这两对有时离得老远,有时又聚在一处。他们从早到晚一直在不知疲倦地散步,在耀眼的太阳底下晒得口渴难忍。那个线头发的青年脸上的雀斑被晒得好像多出了两倍。他们每次回到碰头地点的时候手里和衣袋里都带着东西:子弹、手榴弹,有时是一支德国步枪、一支手枪、一支俄罗斯式步枪。这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因为他们散步的地方是在上杜望纳雅车站附近,撤退的红军曾在这个地区进行过最后的激战。他们不是把这些武器交给德军卫戍司令部,而是把它们搬到小树林旁边一个隐蔽的地方埋起来。但是没有人看见他们。

有一次,那个带头的、动作敏捷的小伙子找到一个装着炸药的地雷,就当着那个梳两条金色辫子的姑娘的面,用他的灵巧的手指异常精确地取出里面的炸药。

毫无疑问,这一带一定有许多地雷。所以他要教会大家怎样取出地雷里的炸药。将来地雷也会有用处。

梳两条金色辫子的姑娘到黄昏才回家,皮肤晒得很黑,疲倦而又兴奋,——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刘霞瞅空把她拉到小花园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用低得可怕的声音把未婚夫的事告诉她。

“什么未婚夫?你尽瞎说些什么呀?”华丽雅有点狼狈,生气地说。

一种想法是,这也许是德国人派来的密探,还有一种相反的想法是,布尔什维克地下组织知道华丽雅的活动,所以派人来寻找她。这两种假定很快都被推翻了。虽然华丽雅满脑子都装满冒险小说,像塞满了炸药的地雷那样,她本质上却像她们这一代人一样,是个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人。她在脑子里把所有认识的人一个个回想,忽然恍然大悟了。去年春天……戏剧小组在列宁俱乐部举行告别演出,——欢送凡尼亚①·杜尔根尼奇进塞瓦斯托波尔高射炮兵学校。他扮演未婚夫,华丽雅扮演未婚妻……“未婚夫”!……唔,当然是他!——

①凡尼亚是伊凡的小名。

凡尼亚·杜尔根尼奇!他平时总是扮演滑稽老头的角色。当然,这里不是莫斯科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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