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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均着革职,并将恤典撤销!经此次降旨后,凡我友邦,当其谅拳匪肇祸,实由祸首激迫而成,决非朝廷本意。朕惩办祸首诸人,并无轻纵,即天下臣民,亦晓然于此案之关系重大也。钦此。
过了数日,已是新年,行在虽停止庆贺,随驾的王大臣们,总不免有一番忙碌。忽又接到北京电奏,说是各国使臣,还嫌惩办罪魁,处罚不严,应酌请加重等语。于是英年、赵舒翘也不能保全了,当下赐令自尽。又有启秀、徐承煜于京城被陷时,不及逃避,被日本兵拘住,囚禁顺天府署中。庆、李两全权密奏,启、徐俱国家重臣,与其被外人拘戮,不如自请正法,还得保全主权。太后允奏,命庆、李照会日本兵官,将两人索回,行刑菜市口。启秀还神色自若,转语日本兵官道:“中日本唇齿相依,同文同种,与他国异,自悔从前错误,卤莽从事,此后望贵国助我中华,变通治法,渐图自强,我死亦感德了。”日本兵官倒也好言劝慰。只徐承煜已面如死灰,口中还极称冤枉。可记监斩许、袁二公否?启秀向承煜道:“你还要说甚么?我两人奉旨就刑,不是洋人的意思,死亦何怨?”言毕,即由刽子手动刑,霎时身首异处,算是袒护拳匪的结果。毓贤在甘肃正法,临刑时尚自作挽词一联道:
臣死君,妻妾死臣,谁曰不宜?最堪怜老母九旬,孤女七龄,耄稚难全,未免致伤慈孝治。
我杀人,朝廷杀我,夫复何憾?所自愧奉君廿载,历官三省,涓埃莫报,空嗟有负圣明恩。
后人说毓贤居官时,操守廉洁,声名颇盛,死后贫无一钱,也没有一件新衣,足以备殓,可惜为攘夷一说所误,至于庇护拳匪,倒行逆施,终至首领难保,身死边疆,这真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有一善可录处,著书人总代为表扬,即此可见公道。
两宫西幸,已将一年,袒护拳匪的罪魁,死的死,杀的杀,或遣戍,或夺职,已是不留一个。只日夜随侍太后的李莲英,依然无恙。驾出走时,却也有些害怕。后来和议告成,还恐洋人指名坐罪,因此中外各官,力请两宫回銮,莲英尚从中暗阻。嗣闻洋人索办罪魁,单上不及己名,庆王又密函相告,力保无事,李总管幸逃法网,权势犹存,阻止回銮的计画,才行作罢。惟京中财产多半遗失,也就怂恿太后,催解贡银。太后本是个嗜利妇人,料得联军入京,私积已尽,正思借此规复,既为太后,还要私产何用?遂听了李总管言,竭力搜括。李总管乐得分润,中饱了若干万两,方与两宫一同还京。回銮以前,先把大阿哥废黜,复将徐用仪、立山、许景澄、联元、袁昶五人,追复原官。又命醇亲王载澧赴德,侍郎那桐赴日本,遵约谢罪。改总理衙门为外务部,班出六部上。此外如保护洋人,改易新政,旁求贤才的上谕,亦接连下了几道。各国见清廷悔祸,命将联军撤回,只酌留洋兵一二千人,保护使馆。太后闻京中已经安靖,复得最好消息,宫中储藏的宝物,亦未被掠去,遂决意回京。
溽暑已过,正值秋凉,太后挈着光绪帝等,由西安启跸,驺从极多,沿途供张,备极完美。比北京出走时情形,大不相同。行未数程,闻报全权大臣李傅相鸿章病殁,太后下旨优恤,除各省曾经立功的地方,许立专祠外,并在京师准立一祠,赐谥文忠,备极荣典。命王文韶继任李职,商订和约未了事宜。两宫在途中行了两三月,无甚可纪,直到冬季,始至北京,接见各国公使及公使夫人,都是殷勤款待。太后此时,颇欲引用贾谊五饵三表的法子,驾驭洋人,其实大错铸成。外洋各国,非匈奴比,五饵三表之法,实用不着。只恨自己未习洋文,一切应酬,不便直接,未免心中怏怏。可巧来了两个闺媛,本是旗员女儿,随父出洋好几年,能通数国语言文字,至此归国入觐,做了宫中招待员,把一个痴心妄想的西太后,喜欢极了。看官听着!待小子报明两位闺媛的姓名。这两闺媛,系同胞姊妹,一名德菱,一名龙菱,乃是曾任法钦使裕庚的女公子。裕庚系满洲镶白旗人,字朗西,由军功洊封公爵,他曾出使日本,又使法国,使节所临,眷属亦都随着。此时正卸任回国,入觐太后,太后闻他二女秀慧,遂当面传旨,令饬二女至颐和园陛见。当由裕夫人带领二女,遵旨入园。德菱、龙菱从未到过颐和园中,此次随母入觐,自然格外注意。但见园中广敞异常,所有布置,都是异样精采,目不胜睹。第八十三回中,已将园中景致,大略叙明,故此处不复复叙。既到仁寿殿外,由太监导入殿侧耳房,陈列着紫檀桌椅,统是雕镂精工,壁上悬着各式自鸣钟,短针正指到五点五十分,母女三个,少憩片时,旋有李总管到来,居然穿着二品公服,戴着红顶孔雀翎。太监亦阔绰至此,不亚当年魏忠贤。裕夫人颇有些认识,即挈女起迎,那总管也笑容可掬,与裕夫人谈了数句,无非是循例寒暄,及太后就要召见等语,语毕即去。二女问明裕夫人,方知这位翎顶辉煌的总管,就是赫赫有名的李莲英。随后又有几位宫眷,导他母女三人出了耳房,经过三重院落,到了正殿,殿额上大书乐寿堂三字,应八十三回。殿内立着妇女数人,大约年轻的居多。就中有一位旗妇,装束略异,且髻上戴着金凤凰,与别人更觉不同。裕夫人瞧着,认得是光绪皇后,正欲入殿请安,忽见数宫女护着太后,从屏后出来,到了宝座间,将身坐定。后面踱出李总管,即传旨陛见。当下裕夫人率同二女,趋跄入殿,一例拜跪报名,由特旨叫他起立。太后略问一番,裕夫人一一答述,太后又仔细瞧那二女,不觉生爱,起握二女手道:“你两人煞是可爱,难为这裕钦使,生就这粉妆玉琢的两女儿。你两人可愿在此伴我么?”两女本伶俐得很,即欲跪下谢恩。太后便道:“不必拘礼,你肯遵我的意旨,叫我做老祖宗,晨夕侍着,我就喜欢你了。”两女连声遵旨。太后复命皇后等,与她们相见,母女三人,先请过皇后的安,嗣与各宫眷一一行礼,这等宫眷们,无非是各邸的郡主,相见后,太后复嘱皇后道:“你可引他母女们,入内玩耍,我且到朝房一转,再来与他们叙谈便是。”皇后唯唯听命,太后即举步出殿。殿外早已备着露舆,俟太后上舆后,前后左右,统是很体面的太监,簇拥而去。这位李总管莲英,本与太后时刻不离,至此随着同行,更不必说了。微词。皇后以下,恭送太后上舆毕,即引裕家母女三人,转身入内,闲谈消遣,至太后回园后销差。未几太后回来,赐母女三人午餐,午后复赏她们听戏。太后最爱的是梆子调,与德菱姊妹,谈论腔调的好处。德菱姊妹,不敢不随声附和。其实一片征声,已寓亡国之音,后人有诗叹道:
泼寒妙乐奏昇平,南府新开散序成。
不是曲终悲伴侣,似嫌激征杂秦声。
未知德菱姊妹,曾否在园侍奉,且看下回分解——
中外议和,订约十二款,不必一一推究利弊,即此四百五十兆之赔款,已足亡中国而有余。原约赔款计四百五十兆两,分三十九年偿清,息四厘,子母并计,不啻千兆。此千兆巨款,尽由中国人负担,以二三权贵之顽固昏谬,酿成莫大巨祸,以致四万万人民,俱凋瘵捐瘠,千载以后,不能不叹息痛恨于若辈也。载漪以下,黜戮有差,其实万死不足蔽辜。阉竖李莲英,且安然无恙。孔子言妇人为难养,况可使之屡次临朝,庇护此肉不足食之狐鼠耶?迨回銮以后,不能悔过图强,且反欲援五饵三表之计,驾驭洋人。当时贾长沙犹徒托空言,无当实用,况如近今之外洋各国,其智识远出匈奴上乎?至如裕家二女之入园,本属无关得失,但就微论著,可见慈禧后之心,无非为便嬖使令起见。国已危矣,卧薪尝胆且不暇,尚爱他人之希旨承颜,自图快活耶?德菱姊妹,尚有学问,非李莲英妹比,故未闻有浊乱宫禁之弊,否则不入嬖幸传者几希
第九十二回 居大内闻耗哭遗臣 处局外严旨守中立
却说裕朗西夫人,及德菱姊妹,陪着太后,足足一日。俄见夕阳西下,天也将瞑,太后方命裕家母女回家,并嘱她即日来宫。裕夫人不好违拗,自然连称遵谕。临别时,太后又赐她衣料食物等件,母女叩首谢恩,不必细说。母女回家后,即把入觐情形,及太后促召入宫的意旨,与裕庚说明。掌上双珠,虽不欲使离左右,无如煌煌懿旨,不敢有违,只得略略收拾,指日入宫。光阴似箭,倏忽两天,裕夫人仍率领二女,入宫觐见。太后见她遵旨前来,愉快得不可言喻;叫人家好儿女入宫当差,使之无暇事亲,恐非以孝治天下之道。当下引她到仁寿宫右侧房内,命她住着,所有应用各物,都叫宫监置备;惟衣服被褥等,已由裕家母女,随身带入。太后令裕夫人指导宫监,随意安排,自己带着德菱姊妹入宫,随即嘱咐德菱道:“看你聪明伶俐,恰是我一个大帮手。闻你通数国方言,倘有外妇入觐,你可与我做翻译。平日无事,好与我掌管珠宝首饰。我这里宫眷虽多,看来都不及你呢!”德菱复奏道:“老祖宗特恩,命臣女当这重差。只恐臣女年龄尚稚,更事无多,万一有误,反致辜负天恩,还请老祖宗俯鉴微忱,令臣女退就末班,学着办事便是!”太后笑道:“你亦何用自谦,我看你不致荒谬,你且试办数天,再作处置!”德菱只得谢恩受职。太后复顾龙菱道:“你年纪较轻,可跟着你姊,随便办事。”龙菱也谢过了恩。此时光绪帝适来请安,德菱欲趋前行礼,转思太后在前,恐于未便。至光绪帝趋出,德菱随着出来,循例谒驾,不料被太后觉着,已大声呼德菱名。德菱连忙走入,虽未遭太后斥责,仰见太后面上,已含有怒容。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惑也。从此德菱格外小心,一切举止,都是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