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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肯定会来。”我坚定地回答。
“你想在这里等待他们吗?”
“我没有这样的打算。如果奴隶商队沿山谷来,那我们就处于下势,我们的对手就会居高临下向我们射击,而我们却无法进行反击。不。我们还得爬上去,必须让敌人在我们的下面,我们要隐藏在北侧的高地上。现在先把水井盖起来,等到猎奴匪帮在这下面扎营时,我们从两侧向他们发起攻击,这样他们就陷入前后有岩壁、左右有我们的局面,最后必然落入我们的手中。”
“正是这样。我们何时上去?”
“越早越好,我们在这里已无事可做,所以最好尽快离开这里。猎奴匪有可能又先派人前来探路,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看见。把水井仔细盖好!我现在去察看一下,在上下两个方向选好我们进攻的阵地。”
可喜的是在附近就有两处这样的地方:一处处在离水井约一千步远的上方,另一处在大约同样远的下方。如果我们今天晚上分为两队从这两处下来,就会把在这里扎营的奴隶商队钳制在中间。
这期间水井已经盖好,旁边的地面也已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我们来过的痕迹。我们离开了这里,到了刚才提到的一处,又把骆驼牵到了上面。我走在后面,清除所有的痕迹。在上面我们必须找到可以隐蔽的位置,但又不能离得太远。我去侦察了一下,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这是一个紧靠山谷边缘的高地,在它对着河床另一侧的方向上有一个低洼处,足够我们和骆驼藏身在里面。我们在这里扎了营。
首先要做的,是派一个岗哨到上面去。在那里他可以看得很远,凡向山谷接近的人,都会被他发现。我这样做只是出于习惯上的谨慎,其实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实际需要。在这个荒芜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来的,而我们等待的奴隶商队要到晚上才能到达。那时天已经黑了,岗哨也看不到他们。然而我做了这个安排结果还是对的,因为我们还没有安顿好,岗哨就向我报告有情况:“先生,我看到南边来了三个骑手。”
“是朝哪个方向去的?”
“我看不清,他们现在只是三个小白点儿。”
“我自己来看。”
我爬到岗哨那里,带上了我的望远镜。是的,那是三个骑骆驼的人。从望远镜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从南方来,正向秘密水井靠近。我觉得很奇怪。
“看来他们也知道这里有水井,”我说,“这实在奇怪!”
“他们可能也属干奴隶商队吧!”岗哨说。
“这我不相信,因为他们是从西南面过来的。我估计,这些骑手或者是猪奴匪的相识或者是他们的朋友,因为匪徒不会把秘密水井告诉给陌生人的。躺下来,不要让他们看见。”
他卧到了我的身旁。法立德出于好奇,也爬了上来挨到我的身边。我把望远镜给了他。他看了一会儿,摇着头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想,这里只有伊本阿西的人才能来,因为一个陌生人是不可能知道这口秘密水井的。猎奴匪们是不是走了另外一条路线?”
“等这些骑手走近,这个谜就会破解的。他们越来越近了,看来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我们等着。”
我又拿起望远镜,把它对准了三个骑手。他们的骆驼很好,接近的速度很快。我已经可以看清他们的姿态和动作了,现在也可以看到他们的面孔了。
“我的天啊!”我吃惊地喊了起来。
“怎么了?”
“他们是我的老相识。最前面的是卡蒂里纳兄弟会的主持巴腊克,我向你讲过他的事情,是在开罗时的一个‘老朋友’了。第二个是卖艺人奴巴尔,他多次跟踪我。”
“安拉呀!你没看错吧?”
“没有,他们的面孔我看得很清楚,就像他们站在我面前一样。”
“第三个人呢?”
“我不认识这个人。他好像是一个酋长,因为他把大袍的帽子甩到了后面,我看到他的菲斯帽带着阿拉伯流苏。”
“他可能是向导。”
“我不相信。主持肯定知道这口水井,他是向导,因为他走在最前面。老者或许是骆驼的主人。”
“有可能。但这两个敌人为什么到这个山谷来呢?他们想干什么?”
“这我当然不知道,但我很快就会弄清楚的。我去听他们说些什么,这里的地形对我们有利,但得是他们确在找这口井。”
“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我们必须估计到一切可能性。也可以设想,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山谷和这口水井,只是临时路过的。我们必须看一看,他们是停下来还是继续往前走。”
这时那三个人已经来到山谷的边缘,在一处合适的地方下了骆驼。我在现在所处的地方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只好又等了大约五分钟,但他们仍然没有出现,所以我估计他们已经下了骆驼,并已在这里扎营。我命令岗哨继续严密监视,但不要被他们发现,然后和法立德从高地爬了下去。他在上面也没有什么用处,最好在下面看好他的人使他们不要犯错误。我则离开了隐蔽地点前往山谷的侧边、那口水井的上方。我招手让本尼罗过来跟着我,并告诉他:“你坐在这里等着我!一听到我吹口哨,就立即跑回我们的营地,带几个武装士兵尽快来到水井旁。我那时会需要你们。”
“先生,你现在又要去冒险吗?”本尼罗担心地问道,“你还是把我带上吧!”
“不。我一个人行动比有人陪同更安全些。如果我吹哨,你必须马上行动。”
“如果现在就把士兵叫来,和我一起在这里等你,不是更好吗?这样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达你那里,省得再去叫他们了。”
“好吧!但你必须告诉他们要保持安静!”
本尼罗回去了,我沿岩石往下爬。我没有带长枪,只带了左轮枪,我必须十分小心,因为现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很容易被发现,尤其得注意不要让石头往下掉。
上面的每层岩石阶梯都很低,所以我很容易一层层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说话的人正在水井旁,紧靠岩壁,所以看不到我。他们只有走到山谷中间才能发现我。
我悄悄下到了最下面的一层石阶上,前面已经提到过它有两个人那么高。我趴下身体慢慢地往前爬,直到我的脸接近岩石的边缘。我小心探出头往下看发现几头骆驼已被绑上腿卧在那里,三个男子正跪在那里挖井。我听到他们在说:
“你肯定这里有水吗?”那个陌生的贝杜印人问道。
“肯定,”巴腊克回答说,“我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即使是现在这个季节,这个秘密水井也可以灌满七到八个水囊。”
“愿安拉保佑,我们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了。”
“不必担心!你可以尽量地喝水,你的骆驼也会得到水喝。即使此处没有水,我们只要再走一天的路程就会到达穆拉德水井,你不会渴死的。”
“渴死或者被杀死,二者必居其一,这就是我的选择。你们知道,穆拉德水井属于和我们敌对的阿巴德部落,我们之间有世仇。我作为莫那希族的酋长是必须死的,他们不会允许我用钱代替血债赎买我的性命。”
原来这就是莫那希族的酋长梅内利克,这个部落后来在马迪战争中杀死了哥尔顿的副官斯特瓦特上校,伊勒将军为惩罚他们血洗了这个部落。莫那希人是以骑士风度著称的善战的民族,至今仍保持着他们的独立性。他们坦率真诚地表达他们的爱与恨,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民族,他们不像有些部落那样表面上卑躬屈膝,却在背后搞阴谋诡计。
他们三个人还在努力挖井,他们不用太费力气,因为我们在他们之前已经把土弄松了,但他们却没有留意。他们终于碰到了石板,并把石板搬开,三个人同时发出了大失所望的喊声:“安拉可怜可怜我们!”酋长悲嚎了起来,“这里没有水,只有泥浆,这连骆驼都不会喝呀!”
“确实如此!”卖艺人也震惊地说,“真是灾难啊!”
“住嘴!”巴腊克高声喊道,“这还远不是灾难。我们不必去穆拉德水井,只要等到明天早上,洞中就会注满水的。”
“伊本阿西如果已经来过这里,那我们就见不到他了。”
“不!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他不可能已经来过这里。”
“我马上就可以证明他是不是来过。除了伊本阿西的人和他的朋友之外,还有人知道这口水井吗?”
“没有。”
“洞中能存住水吗?”
“是的。甚至在枯季,这里的水也能灌满四到五个水囊。”
“但现在它是空的,就是说已经有人把水取走了,这只能是我们要在这里等待的伊本阿西本人。他确实已经来过了。”
“是魔鬼让你这样说的,不论你说得对不对。如果伊本阿西已经来过,那么他的跟踪者就在他的身后,他完了!”
梅内利克听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惊诧。等主持说完后他说:“我不明白你说话的意思,你在说伊本阿西,是那个猪奴者们号称‘勇敢者’的伊本阿西吗?”
“是的。”
“安拉呀!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过我呢?你们为什么不对我讲实情呢?”
“我们向你讲的都是实情!我们租你的骆驼,是为了在这里会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就是伊本阿西。难道这不是实情吗?”
“不,你们对我隐瞒了实情!”
“难道你是他的敌人?”
“是的。伊本阿西在一次远征中偷走了我们部落的最好的骆驼。”
“这也不至于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呀!我们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你或许搞错了!”
“不。在猎奴匪那里我们见到了我们的骆驼。”
“现在正是你可以和他算账的机会。等他来了,你可以和他谈一谈,他会支付你的骆驼钱的。”
“用刀子还是用子弹?”
“不,因为你在我们的保护之下。”
“如果我能相信这话就好了!你们对我并不真诚,在途中总是窃窃私语,但我还是听到了一些。”
“听到什么?”
“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