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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睡觉,我必须先把激动的心情稳定下来。所以我走出旅店,越过守夜的卫兵,穿过村子向沙漠信步走去。我在开罗如此轻信这个纳西尔的胡言乱语,这种疏忽是不能原谅的。我把钱全部都还给了他,我现在站在遥远的努比亚沙漠里,身无分文等待着返乡,这并不使我害怕,使我震惊的是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的巨大失望。我确实没有想到,纳西尔竟会是这样一个人。
我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奇特的声响,像是风吹过竖琴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我听出了是女人的歌声和六弦琴的弹奏。这时出现了一个骑骆驼的人,他手中的长矛在满月的光辉中闪着光芒,见到我,他有意从我身旁绕了一个大圈。他身后跟着12匹驮着轿子的骆驼,轿中传出女人们的歌声、笑声和说话声,她们身后跟着一些全副武装的男人。这些使我想起了诗人弗莱里希格拉特“幽灵的商队”中的诗句。
我立即猜出,这是将女奴秘密运往埃及的队伍。人们强制这些可怜人在途中唱歌和说笑,不让她们过于忧愁而最后失去出售的价值。队伍可能是来自阿布哈迈德,但不敢在科罗斯克停留,怕被人看见。
我返回去躺到了旅店的床上,但无法真正入睡。这并不是因为我失去了纳西尔的友谊,或者是惧怕他的威胁,不,我只是必须考虑其它的问题。
特别是关于他和猎奴匪伊本阿西的关系。我想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为了得知他的住处,我必须紧紧盯住纳西尔。现在我和这个土耳其人决裂了,得尽力为马布德的向导寻找他失踪的兄弟。
我很早就起了床,坐在旅店门口让店主端来咖啡。当我正在观察已经苏醒了的牲畜的活动时,看到一个骑骆驼的人向旅店奔来。他离得很远,还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他的骆驼却是一头好坐骑,因为它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接近,就好像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一样。最后我认出他就是总督的船长的副官法立德,我站起身来想迎上去。他看到了我,让骆驼向我跑来,并让骆驼跪倒,跳下鞍来。
“你怎么会到科罗斯克来?”我惊奇地问,“我觉得埃米尔现在应该在喀土穆啊?”
“阿赫麦德本来是在那里的。他现在的驻地,我过一会儿再告诉你,我现在必须先找村长说话。”
“村长已经起床了。我刚才还看到他在茅屋前跪着做早祷。”
我指给他茅屋的方向,法立德迈步走了过去,向村长传达命令。
他的骆驼跪在我身旁。这是一头漂亮而昂贵的骆驼,全身呈鼠灰色,是一头真正的骑驼。副官这么急到这里来干什么呢?这种骑驼有时一天可以不间断地跑一百公里的路程,而且它是受到很好训练的,当我抚摩它时,它睁大眼睛亲热地看着我,而不像有些野骆驼在生人面前又咬又踢,或者往人身上吐口水。我正在抚摩这头骆驼,赛里姆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他好像在找我,因为他立即向我走来。
“先生,我听到了这个坏消息,我现在想向你提出一个紧急请求。”
“什么请求?”
“你和纳西尔结仇了?”
“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而且严禁我再同你说话。”
“而你作为他的忠实总管却立即前来找我,违反了他的禁令?”
“是的,我这样做了,因为你知道,我更喜欢你而不喜欢他。”
“是的。当然,”我回答说,尽管他做了很多蠢事,使我很恼火,“你想向我提出什么请求?”
“我不想留在纳西尔身边了。”
“啊!为什么?你在主人那里不好吗?你对他不满意吗?”
“我在那里很好,也很满意。但从文斯尤特到这里的途中,他讲的很多事情,使我很不高兴。”
“什么事情?”
“我现在还是他的仆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出卖他——”
“你是说关于贩卖奴隶?”
“正是,正是这样!我听说,你已知道他是个奴隶贩子了。”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那我跟你说这件事,就不算出卖他了。他要求我继续做他的仆人,如果我这样做了,要是被人逮住,后果是很糟糕的。”
“你是不是又害怕了?”
“害怕?不,你知道,我是所有贝杜印人的最大英雄,我可以和一千个勇士较量,我也愿意有机会向英雄一样战死,但我不想被牵连到奴隶贩子的营生中去。”
“你这种想法值得赞赏。”
“你赞成我?”
“是的。”
“那我立即就和他解除主仆关系。可以后我该怎么办呢?我如果不喜欢你,是不会向你提这个问题的。但这件事是我的一个心病,所以我想向你提一个建议。”
“说吧!”
“你看,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掌握所有的知识,能够深入到一切秘密中去,但你有一个缺陷。”
“是什么?”
“你缺少一个仆人,像我这样的仆人。如果我能时刻在你身边,你就会受到超过现在百倍的尊敬。”
“你是想到我身边来?”
“是的,先生。”
“这不行,因为你时刻挂在口头上的勇敢使我受不了。我随时都会遭到谋杀和袭击的。”
“噢,这你不必担心。我如果由于义愤填膺而开始一场战斗,我会自己去完成它,你会从中看清我的全貌。你不会为我而陷入危险之中的,恰恰相反,我将随时准备着为你牺牲我的英雄力量。”
“你还是留下这个力量不要牺牲为好,这样对我对你都有益处。”
“我很乐意听从你的调遣,完全按你的吩咐行事。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我还要考虑一下。”
“先生,这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世上没有一个人对待主人会像我对你那样敬重了。”
“可能,但我已有了一个仆人。”
“本尼罗?这个青年人会有什么用处呢?他打过几次仗?取得过多少胜利?”
“他还年轻,很可能会成为比你还要伟大的英雄。”
“这我不信。本尼罗不听取教诲,不服从我,而且老是反对我,不肯学习的人,是不会成大事的。”
“你经历多见识广,应该谅解他。如果你能接纳他,我会高兴的。”
“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这样做。我将容忍他的弱点,用坦然和耐心对待他的愚蠢。”
“你现在去找他,告诉他,你想留在我的身边,我将听他的意见,然后做出决定。”
“怎么?你作为一个著名的先生,竟服从一个仆人的意愿?”
“不是服从,但我要照顾他,因为本尼罗将和你共事。”
“先生,能够享受我存在的光辉,他会感到十分荣幸。既然你愿意,我就和他去谈,然后再报告你,他是如何对我的到来感到幸福的。”
赛里姆走了。我真想偷听他和本尼罗的谈话,因为在这两个仆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关系。他们相互很喜欢,但又从早到晚争执不休。赛里姆虽然有缺点,但心地善良,在处理不需要勇气的事务上,是个可靠和细致的人。对他时刻吹嘘自己是英雄的病态,人们应该原谅。本尼罗引起我的同情,他严肃寡言,虽然年轻,但却有自己的观点,甚至超出某些年纪大的人。他的敏锐令人赞叹,他的行为,尽管迄今只是表现在普通事情上,但可以看出,他会在需要的地方显现出他的勇气来的。
他们两人碰到一起,就是一场热闹的戏剧,会为无聊的寂寞带来乐趣,所以我倾向于接纳赛里姆到我身边,为此所需要的费用,我只能设法筹集。
这时我看到那个副官从村长的茅屋中走了出来,村长也跟了出来,并一反他作为村长的尊严,朝河边奔去。副官来到我的身边,从骆驼驮袋中拿出烟袋,装满烟草,坐到了我的身旁,我替他点着了烟。
“你骑的是一头多好的骆驼呀,”我开始说,“在它的背上飞越沙漠,肯定是一种享受。”
“这种享受你就会得到的,”法立德回答说,“因为你就要骑上它。这是埃米尔为你租的。”
“真的为我吗?他怎么会想起给我送匹骆驼来呢?”
“埃米尔不仅给你送来骆驼,还让我转告他对你的请求,你愿意听吗?”
“当然。”
“你经常到沙漠来,善于辨认人和动物的足迹。他让我问你,是否——”
他突然停住了。
在前面提到的店铺附近,出现了一群赶着骆驼的贝杜印人,他们来自临近的村庄,打算把骆驼租赁给前往沙漠的旅行者。纳西尔在旅店中看到了他们,走出了店门,想同他们谈生意。因为我们正好坐在门旁的墙角处,所以他没看见我们,径直从我们面前走过去招呼那些人去了。副官一见到他,就停止了谈话,用阴郁的目光向他探视。
这时胖子转过身来,看到了我们。从他的表情看,他不认识这位副官。副官站起身来,走到了店门中间,挡住了纳西尔的去路。
“看来,我在这里要经历一次不寻常的意外了。我们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吗?”
“我见过你?从来没有。”纳西尔傲慢地说,同时向副官抛过一瞥藐视的目光。可以看出,他说的是实话。
“可能你没有注意到我,但我却认识你。”
“这对我无关紧要,很多人都认识我。而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让我过去!”
“请稍等片刻!我有话和你说,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去问别人吧!我没有必要回答你。”
“你不要搞错了!你或许知道总督的船长吧?”
纳西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抽动。他现在抛向穿着普通努比亚服装的对手的目光变得有些迷惑了。
“我当然知道,人人都知道。”他回答道,这次变得客气多了。
“你当然也知道,总督的船长具有的某种特权,往往大于某些法官吧?”
“这我知道。”
“我是猎隼号快船的副官,你的面孔使我好奇。现在你愿意和我说话了吗?”
“你得先证明你的身份确如你说的那样。”
“你真的这样要求吗?那好吧!现在你和我一起去找村长。然后我们的谈话可就是官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