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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谏。册立期数更,中外议论纷然。家屏深忧之,力请践大信,以塞口语,消宫
闱衅。不报。
二十年春,给事中李献可等请豫教,帝黜之。家屏封还御批力谏。帝益怒,
谴谪者相属。家屏遂引疾求罢,上言:
汉汲黯有言:“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宁令从臾承意陷主于不义乎!”每感
斯言,惕然内愧。顷年以来,九阍重闭,宴安怀毒,郊庙不飨,堂陛不交。天灾
物怪,罔彻宸聪;国计民生,莫关圣虑。臣备员辅弼,旷职鳏官,久当退避。今
数月间,请朝讲,请庙飨,请元旦受贺,请大计临朝,悉寝不报。臣犬马微诚,
不克感回天意,已可见矣。至豫教皇储,自宣早计,奈何厌闻直言,概加贬谪。
臣诚不忍明主蒙咈谏之名,熙朝有横施之罚,故冒死屡陈。若依违保禄,淟
涊苟容,汲黯所谓“陷主不义”者,臣死不敢出此,愿赐骸骨还田里。
帝得奏不下。次辅赵志皋亦为家屏具揭。帝遂责家屏希名托疾。家屏复奏,
言:
名非臣所敢弃,顾臣所希者,陛下为尧、舜之主,臣为尧、舜之臣,则名垂
千载,没有余荣。若徒犯颜触忌,抗争偾事,被谴罢归,何名之有!必不希名,
将使臣身处高官,家享厚禄,主愆莫正,政乱莫匡,可谓不希名之臣矣,国家奚
赖焉?更使臣弃名不顾,逢迎为悦,阿谀取容,许敬宗、李林甫之奸佞,无不可
为,九庙神灵必阴殛臣,岂特得罪于李献可诸臣已哉!
疏入,帝益不悦。遣内侍至邸,责以径驳御批,故激主怒,且托疾要君。家
屏言:“言涉至亲,不宜有怒。事关典礼,不宜有怒。臣与诸臣但知为宗社大计,
尽言效忠而已,岂意激皇上之怒哉?”于是求去益力。或劝少需就大事。家屏曰:
“人君惟所欲为者,由大臣持禄,小臣畏罪,有轻群下心。吾意大臣不爱爵禄,
小臣不畏刑诛,事庶有济耳。”遂复两疏恳请。诏驰传归。家屏柄国止半载,又
强半杜门,以戆直去国,朝野惜焉。阅八年,储位始定。遣官赍敕存问,赉金币
羊酒。又二年卒,年六十八。赠少保,谥文端。熹宗立,再赠太保,任一子尚宝
丞。
家屏家居时,朝鲜用兵。贻书经略顾养谦曰:“昔卫为狄灭,齐桓率诸侯城
楚丘,《春秋》高其义;未闻遂与狄仇,连诸侯兵以伐之也。今第以保会稽之耻,
激厉朝鲜,以城楚丘之功,奖率将吏,无为主而为客,则善矣。”养谦不能用,
朝鲜兵数年无功。其深识有谋,皆此类也。
陈于陛,字元忠,大学士以勤子也。隆庆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万
历初,预修世、穆两朝实录,充日讲官。累迁侍讲学士,擢詹事,掌翰林院。疏
请早建东宫。十九年,拜礼部右侍郎,领詹事府事。明年,改吏部,进左侍郎,
教习庶吉士。奏言元子不当封王,请及时册立豫教,又请早朝勤政,皆不报。又
明年,进礼部尚书,仍领詹事府事。
于陛少从父以勤习国家故实。为史官,益究经世学。以前代皆修国史,疏言:
“臣考史家之法,纪、表、志、传谓之正史。宋去我朝近,制尤可考。真宗祥符
间,王旦等撰进太祖、太宗两朝正史。仁宗天圣间,吕夷简等增入真宗朝,名《
三朝国史》。此则本朝君臣自修本朝正史之明证也。我朝史籍,止有列圣实录,
正史阙焉未讲。伏睹朝野所撰次,可备采择者无虑数百种。倘不及时网罗,岁月
浸邈,卷帙散脱,耆旧渐凋,事迹罕据。欲成信史,将不可得。惟陛下立下明诏,
设局编辑,使一代经制典章,犁然可考,鸿谟伟烈,光炳天壤,岂非万世不朽盛
事哉!”诏从之。二十二年三月,遂命词臣分曹类纂,以于陛及尚书沈一贯、少
詹事冯琦为副总裁,而阁臣总裁之。
其年夏,首辅王锡爵谢政,遂命于陛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疏陈亲大臣、
录遗贤、奖外吏、核边饷、储将才、择边吏六事。末言:“以肃皇帝之精明,而
末年贪黜成风,封疆多事,则倦勤故也。今至尊端拱,百职不修,不亟图更始,
后将安极。”帝优诏答之,而不能用。帝以军政失察,斥两都言官三十余人。于
陛与同官申救至再,又独疏请宥,俱不纳。以甘肃破贼功,加太子少保。乾清、
坤宁两宫灾,请面对,不报。乞罢,亦不许。其秋,二品三年满,改文渊阁,进
太子太保。时内阁四人。赵志皋、张位、沈一贯皆于陛同年生,遇事无龃龉。而
帝拒谏益甚,上下否隔。于陛忧形于色,以不能补救,在直庐数太息视日影。二
十四年冬,病卒于位,史亦竟罢。赠少保,谥文宪。终明世,父子为宰辅者,惟
南充陈氏。世以比汉韦、平焉。沈鲤,字仲化,归德人。祖瀚,建宁知府。鲤,
嘉靖中举乡试。师尚诏作乱,陷归德,已而西去。鲤策贼必再至,急白守臣,捕
杀城中通贼者,严为守具。贼还逼,见有备,去。奸人倡言屠城,将驱掠居民,
鲤请谕止之,众始定。四十四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大学士高拱,其
座主又乡人也,旅见外,未尝以私谒。
神宗在东宫,鲤为讲官。尝令诸讲官书扇,鲤书魏卞兰《太子颂》以进,因
命陈清大义甚悉。神宗咨美,遂蒙眷。比即位,用宫寮恩,进编修。旋进左赞善。
每直讲,举止端雅,所陈说独契帝心。帝亟称之。连遭父母丧,帝数问沈讲官何
在,又问服阕期,命先补讲官俟之。万历九年还朝。属当辍讲,特命展一日,示
优异焉。
明年秋,擢侍讲学士,再迁礼部右侍郎。寻改吏部,进左侍郎。屏绝私交,
好推毂贤士,不使知。十二年冬,拜礼部尚书。去六品甫二年,至正卿。素负物
望,时论不以为骤。久之,《会典》成,加太子少保。鲤初官翰林,中官黄锦缘
同乡以币交,拒不纳。教习内书堂,侍讲筵,皆数与巨珰接,未尝与交。及官愈
高,益无所假借,虽上命及政府指,不徇也。
十四年春,贵妃郑氏生子,进封皇贵妃。鲤率僚属请册建皇长子,进封其母,
不许。未几,复以为言,且请宥建储贬官姜应麟等。忤旨谯让。帝既却群臣请,
因诏谕少俟二三年。至十六年,期已届,鲤执前旨固请,帝复不从。
鲤素鲠亮。其在部持典礼,多所建白。念时俗侈靡,稽先朝典制,自丧祭、
冠婚、宫室、器服率定为中制,颁天下。又以士习不端,奏行学政八事。又请复
建文年号,重定《景帝实录》,勿称戾王。大同巡抚胡来贡议移祀北岳于浑源,
力驳其无据。太庙侑享,请移亲王及诸功臣于两庑,毋与帝后杂祀。进世庙诸妃
葬金山者,配食永陵。诸帝陵祀,请各遣,官毋兼摄。诸王及妃坟祝版称谓未协
者,率请裁定。帝忧旱,步祷郊坛,议分遣大臣祷天下名山大川。鲤言使臣往来
驿骚,恐重困民,请刘斋三日,以告文授太常属致之,罢寺观勿祷,帝多可其奏。
郑贵妃父成宪为父请恤,援后父永年伯例,鲤力驳之。诏畀葬资五千金,鲤复言
过滥。顺义王妻三娘子请封,鲤不予妃号,但称夫人。真人张国祥言肃皇享国久
长,由虔奉玄修所致,劝帝效之,鲤劾国祥诋诬导谀,请正刑辟。事亦寝。秦王
谊璟故由中尉入继,而乞封其弟郡王,中贵为请,申时行助之,鲤不可。唐府违
帛请封妾子,执不从,帝并以特旨许之。京师久旱,鲤备陈恤民实政以崇俭戒奢
为本,且请减织造。已,京师地震,又请谨天若戒,恤民穷。畿辅大侵,请上下
交修,词甚切。帝以四方灾,敕廷臣修省,鲤因请大损供亿营建,振救小民。帝
每嘉纳。
初,藩府有所奏请,贿中贵居间,礼臣不敢违,辄如志。至鲤,一切格之,
中贵皆大怨,数以事间于帝。帝渐不能无疑,累加诘责,且夺其俸。鲤自是有去
志。而时行衔鲤不附己,亦忌之。一日,鲤请告,遽拟旨放归。帝曰:“沈尚书
好官,奈何使去?”传旨谕留。时行益忌。其私人给事中陈与郊为人求考官不得,
怨鲤,属其同官陈尚象劾之。与郊复危言撼鲤,鲤求去益力。帝有意大用鲤,微
言:“沈尚书不晓人意。”有老宫人从子为内竖者,走告鲤;司礼张诚亦属鲤乡
人内竖廖某密告之。鲤并拒之,曰:“禁中语,非所敢闻。”皆恚而去。鲤卒屡
疏引疾归。累推内阁及吏部尚书,皆不用。二十二年,起南京礼部尚书,辞弗就。
二十九年,赵志皋卒,沈一贯独当国。廷推阁臣,诏鲤以故官兼东阁大学士,
入参机务,与朱赓并命。屡辞不允。明年七月始入朝,时年七十有一矣。一贯以
士心夙附鲤,深忌之,贻书李三才曰:“归德公来,必夺吾位,将何以备之?”
归德,鲤邑名,欲风鲤辞召命也。三才答书,言鲤忠实无他肠,劝一贯同心。一
贯由此并憾三才。鲤既至,即具陈道中所见矿税之害。他日复与赓疏论。皆弗纳。
楚假王被讦事起,礼部侍郎郭正域请行勘,鲤是之。及奸人所撰《续忧危竑议》
发,一贯辈张皇其事,令其党钱梦皋诬奏正域、鲤门生,协造妖言,并罗织鲤奸
赃数事。帝察其诬,不问。而一贯辈使逻卒日夜操兵围守其邸。已而事解,复谮
鲤诅咒。鲤尝置小屏阁中,列书谨天戒、恤民穷、开言路、发章奏、用大僚、补
庶官、起废弃、举考选、释冤狱、撤税使十事,而上书“天启圣聪,拨乱反治”
八字。每入阁,辄焚香拜祝之,谗者遂指为诅咒。帝取入视之,曰:“此岂诅咒
耶?”谗者曰:“彼诅咒语,固不宣诸口。”赖帝知鲤深,不之信。
先是,阁臣奏揭不轻进,进则无不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