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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观-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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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国文的教习们商议着,托他每日添进《四子书》及各家古文一遍。

谁知到他们上课的时候,我踱过去一望,正有几个二班的学生拿了一本书在那里听讲。我就仔细听了一听,原来正是讲的《大学》开篇第一节朱熹辑注那几句书。只见那教习手里也拿着一本书,站在那讲台上面,先拿着中指对台下的一班听讲的学生点了几点,又画了一个大圈子,口中讲道:『你们大家听着,这《大学》头一句是“子程子曰”,子为子姓,如文王姬姓之类。程子是姓子的人名字。“《大学》孔子之遗书』,是说的孔子当日入大学的时候,也读过这本书来,所以谓之遗书。“而初学入德之门也”,这“入德”二字,恐是记者当时笔误。你们大众听着,我也不是孔子同时的人,何以就能知道他是笔误呢?只因孔子既有诗书六艺之学,就该派有初学八德之门。而且我们中国向来儒释道三教异学同源,释教既有八德池以浴清净之众生,孔子就不应有八德门以为初学之快捷方式吗?』那台下的学生,还一个个在那里说:『是呀!是呀!』我听到这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犯不着再朝下听了,只得又转到头班学生那里去。

可巧一个教国文的也在那里讲《大学》上开章第一节,其余的章旨都还敷衍过得,就是这头一句『子程子曰』依旧是没有讲得清楚,仅在鼻子里哼了一哼,就过去了。我站在窗子外面,远远的听见,就号志是『子程子曰』四个字拼作一个子字的声音模样。后来忽然又见他替一个半大的学生,讲《古文观止》上的那篇《阿房宫赋》,起首四句是『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居然会讲出六王是秦始皇的兄弟,每日由阿房宫散步出来,都拢到蜀山上去兀坐一会,大约就如现在他们外国人喜欢拣名山避暑的性情彷佛。你想:他们那些教习老夫子,竟连个程子是朱子的先生,以卑记尊,本不能直书其名,所以就加上了这么一个子字的尊称在上头,略如《论语》通篇记者口气,不书孔子曰而书子曰的意思,同一章例。至于那《阿房宫赋》头四句更是浅而易见了,所说那齐、楚、韩、赵、魏等六王,悉为秦平,而四海归于一统,蜀山多大木,砍伐净尽,只见其蜀山兀突在外,而阿房宫之营造力始达目的。你看古人那蜀山兀的『兀』字,是何等字斟句酌,一发万钧!亦是当时有识者,哀秦政只顾土木大兴,不恤民力,才用这等妙语深文,以见其横暴达于极点,卒演成楚人一炬之惨剧,而不独近为秦人失国之原因,亦当远作万世专制之殷鉴。所以他那尾内『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当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三十字应作一气读,是作者通篇的大主义。这一句义都耳食不全,中国的学界前途,还想有进化完全的一日么?推而至于西学,一切气、光、化、电、语言、文字中有无舛错,我更是不敢妄赞一词了!你看,这样的局面,叫我于改良二字名义上如何才能尽实行的义务呢?次公,你是个聪明人,又系世家,真君又是西山前辈的嫡派,你们二位老先生倒替我想想看,有甚么良医能医他们那些不通的病?免为学界之羞才好呢!”

宸章方欲启齿,不意真晓轮早欠身答道:“贾老先生本来家学渊源,宜乎一般新学界的草茅后进未能望其肩背。再他们半多失业游民,临时改造的,只要稍得一知半解,便自诩为新学已得三昧。其实何尝有完全教育的程度呢?所以名虽教员,实则无赖。而又类皆捉住和尚要辫子的人,所非所学,所学非所用,滥竽充数,所在不免。至于洋教习一层,说出来更属令人可发一笑。这是我从前在上海一家新闻报纸上亲眼所见的。说是有一个热心志士,组织了一所高等学堂,其规模宏敞,程度高尚,悉照京师大学堂所订,且将来学生毕业,出路较各学堂为优。开校之日,董其事者,欲为该堂郑重名誉起见,就遍请沪上官商学界名公巨卿,并美国大教育家李提摩太君为该堂临时演说员,一时远近闻风兴起,来宾颇众。不意到了第二日,那个李提摩态度君出外告给人说:『该学生将来效果,定不满今日莅堂诸君之意,因他们聘请的那两个洋文教习,一个英国人,我不认识他。其余的那个美国人确是从前在我们美属旧金山充当过剃

匠的,怎么会受你们中国的士大夫特别欢迎,竟请他来担任教育义务的呢?岂不要明日把一堂的学生子都养成剃头匠的资格么?”姓真的说到这里,又笑了一笑道:“你们诸位倒听听看,倘若他这一句话是同我的姓联过宗的,上海一地,早得风气之先,倒已会请了剃头匠来做洋文教习了。若要到内地里不开通的所在,还怕不要拉了红头巡捕来当做达摩祖师出现么?”

宸章笑道:“他们若能拉着印度人认做达摩祖师,那倒算是认得人了。如今你以为学堂里请了个把外国剃头匠务来做洋文教习,又当作是一件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新奇事了么?不晓昨我所见的那一件事,才可以算得有一无二的笑谈呢!”众人听了,都一齐道:“请你且说出来是件甚么事?若要边翰林院待诏的人品都不如(俗称剃头匠为翰林院待诏),难不成那外国营业界上还有甚么修脚的吗?”宸章又笑道:“剃头的未免太高,修脚的却又比得太低了些儿!我所说的这个人,倒是一个不高不低正合中庸之道,就如同那日本人敬重我们华人,请坐椅子的一句和文,译出来是『阁下请挂』四个字名义相同。”其时众人又都笑将起来。贾钧之道:“这挂字的字义,是上不在天,下不在田,究竟是拿中国人比了一个甚么东西了?次丹,你爽直儿说罢!别要叫我们大家吃了你一点酒菜,闷在肚里,实时还你的席,那你可就是打死儿子招女婿,情而不情了!”宸章笑道:“我说就是,你别要又来刁酸人了。但是座中若有担教育义务的,却不许多我的心!”贾钧之道:“你尽管说,打从我就头一个赞成你的这句话,如若有人找你讲礼,有我呢!”

宸章听了,才笑了笑说道:“听说不久南京换的这位南洋大臣,本来就是个外交老手,又加新从各国去游历一番回来,所有那些崇拜外人的性质,更是成了一千年的僊鹤,神色都变定了。有一日,正在花厅上接见属员,忽然巡捕进来回说,有一伙子女东洋人要见。他耳朵里听见是有个洋字,就来不及叫人请,顷刻之间,请进来了。也有老的,也有少的,也有村的,也有俊的,把个花厅子上站了一大堆,一个个都向他打着不完全的日本话,要求发给一张护照,到内地里去塞过塞过。他起先看见进来这么一阵外国妇女,倒老大的吃了一惊,不晓得又是闹出甚么交涉乱子来。及至听他们说要到内地里随便过过,才突自把一颗心放下,知道不是甚么棘手的事,便叫人请文案老夫子来,看著书办,当面填给了他们一张准往中国内地游历的护照。又特别小心谨慎,问明白他们赴内地里去调查甚么事,以便飞饬所过地方官照约严密切实保护。

当下那一伙子女东洋人之中,有一个年纪略大些儿的,听他诘责的讨厌,就有意咬文嚼字的学着中国官话道:『我们到你贵国内地里去,是意欲研究民种发达的主动力,可同我们敝国人性质对不对,这是五大洲富国强种的第一要着呀!』谁知那个女东洋人的一句话倒合着了他老人家的口味了,便实时另眼看待起来。随即电饬沿途经过关道:『于该东洋妇女到时,留心细察,如果于种族学问上确有心得,可为母仪教育之助者,着即据实飞报,以便本大臣为将来延请该日妇女充铛女教育顾问官之预备。又当面拜托那一起女东洋人,此番赴各处游历,务望将敝国种族腐败,民智不开的原理,切实研究,本大臣将来还要借助他山,以为改良地步呢!』说着,又有一个文巡捕上来回,德国总领事过来禀见,他老人家一面招呼人请德国总领事进来,一面亲自送这起女东洋人出去。可巧就与那德国总领事打了一个照面,倒把他看了怔上一大怔。及至两人回到花厅里坐下,德领谈了谈公事,便问道:『适才贵大臣送出去的那伙子女日本人,可是从前贵大臣出洋游历时候相识的?』他道:『本大臣不认识他,不过因为他来说要请一张护照,所以本大臣才照约接待的。据云,是赴敝国内地里去研究种族发达原理,刻已飞电经过各属,一体保护云。难不成贵总领事倒与他们有甚么交涉否?』德国总领事听了,知道他还未晓得他们的来历,只得含糊着答应了一句否,坐了坐,说完他自己的正事,就退出来了。

不意才走到督辕的左近,忽然遇见一位学德文的朋友,他就一把拉着他,先掼了几个哈哈笑,然后对他说:『怪不得人说某大臣外交上政策好,又说日本同你们中国同文同种,凡百事件都可以享特别利益的。从前我还不过相信,如今亲眼看见了一件事,那才是千闻不如一见的实据呢!可见得平日是人言不诬了。』那个学德文的人听了半日,就如同遇着一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出头脑,只得笑着道:『先生,你是说的甚么曲曲折折,九腔十八调的话呀!怎不明明白白的宣布出来把我听呢?只管这样呆笑做甚么?拿不准又是得了我们中国的甚么特别利益了罢?不然,就在胶州湾的远东势力,近日又澎涨得许多了,所以要攀个日人做比例。先生,我猜的你这一句话,可是不是的呢?』那德总领事着,又掼了一个哈哈笑道:『我说的是个人营业界上污点,你猜的是中外国际上的交涉,若用算学算起来,真正有南极到北极的远呢!你可别要瞒我了,定规是这几日,你的脑气筋里中了那些日报上腾说德国提议交还胶州湾的毒,所以才存诸中而发诸外的。先生,我猜你的这句话又可是不是呢?”那人道:『你到底是件甚么事,也用得这样阴腔阳调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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