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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光慈文集-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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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拿去!…… 

“诸位,”曼英听着周诗逸的欢欣的,甜密的,又略带着一点矜持的声音了。“我很慎重地向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女友黄女士,她的别名叫做恨世女郎,你们只要一听见这恨世女郎几个字,便知道她是一个很风雅,很有心胸的女子了。……” 

“敬佩之至!” 

“不胜敬佩之至!” 

“密斯特周有这末样的一个女友,真是三生有幸了!” 

“……” 

曼英听见了一片敬佩之声……她不但不感觉着愉快,而且感觉着这一般人鄙俗得不堪,几乎要为之呕吐起来。但是周诗逸见着大家连声称赞他的女友,不禁欢欣无似,更向曼英表示着殷勤。他不时走至曼英面前,问她要不要这,要不要那……曼英真为他所苦恼住了!唉,让鬼把他和这一些艺术家拿去!酒莱端上来了。大家就了坐。曼英左手边坐着周诗逸,右手边坐着一位所谓批评家的程先生。这位程先生已经有了胡须,大约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从他的那副黑架子的眼镜里,露出一只大的和一只似乎已经瞎了的眼睛来。他的话音是异常地低小,平静,未开口而即笑,这表明他是一个很知礼貌的绅士。 

“密斯黄真是女界中的杰出者,吾辈中的风雅人物。密斯特周屡屡为我述及,实令我仰慕之至!……” 

还末来得及向批评家说话的时候,对面的年轻的恶魔派诗人便向曼英斟起酒来,笑着说道: 

“我们应当先敬我们的女王一杯,才是道理!” 

“对,对,对!……” 

大家一致表示赞成。周诗逸很得意地向大家宣言道: 

“我们的女王是很会唱歌的,我想她一定愿意为诸君唱一曲清歌,借助酒兴的。” 

“我们先饮了些酒之后,再请我们的女王唱罢。”在斜对面坐着的一位近视眼的画家说,他拿起酒杯来,大有不能再等的样子。 

于是大家开始饮起酒来…… 

曼英的酒杯没有动。 

“难道密斯黄不饮酒吗?”批评家很恭敬地问。 

“不行,不行,我们的女王一定是要饮几杯的!”大家接着说。 

“请你们原谅,我是不方便饮酒的,饮了酒便会发酒疯,那是很……” 

“饮饮饮,不要紧!反正大家都不是外人……” 

“如此,那我便要放肆了。” 

曼英说着,便饮干了一杯。接着便痛饮起来。 

“现在请我们的女王唱歌罢。”诗人首先提议。 

“是,我们且听密斯黄的一曲清歌,消魂真个……” 

“那你就唱罢。”周诗逸对着曼英说。他已经有点酒意了,微眯着眼睛。 

曼英不再推辞,便立起身来了。 

“如果有什么听得不入耳之处,还要请大家原谅。” 

“不必客气。” 

“那个自然……” 

曼英一手扶着桌子,开始唱道: 

我本是名门的女儿, 

生性儿却有点古怪, 

有福儿不享也不爱, 

偏偏跑上革命的浪头来。 

“你看,我们的女王原来是一个革命家呢。” 

“不要多说话,听她唱。” 

跑上革命的浪头来, 

到今日不幸失败了归来; 

我不投降我也不悲哀, 

我只想变一个巨弹儿将人类炸坏。 

“这未免太激烈了。”周诗逸很高兴地插着说。曼英不理他,仍继续唱道: 

我只想变一个巨弹儿将人类炸坏, 

那时将没有什么贫富的分开, 

那时才见得真正的痛快, 

我告诉你们这一般酒囊饭袋。 

“这将我们未免骂得太利害了。”诗人说。 

“有什么利害?你不是酒囊饭袋吗?”画家很不在意地笑着说。 

我告诉你们这一般酒囊饭袋, 

你们全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矮; 

你们谈什么风月,说什么天才, 

其实你们俗恶得令人难耐。 

大家听曼英唱至此地,不禁相互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十分地惊异而不安起来。 

“我的恨世女郎!你骂得我们太难堪了,请你不必再唱将下去了……”周诗逸说。 

但是曼英不理他,依旧往下唱道: 

其实你们俗恶得令人难耐, 

你们不过是腐臭的躯壳儿存在; 

我斟一杯酒洒下尘埃,洒下尘埃, 

为你们唱一曲追悼的歌儿。 

曼英唱至此地,忽然大声地狂笑起来了。这弄得在座的艺术家们面面相觑,莫知所以。当他们还未来得及意识到是什么一回事的时候,曼英已经狂笑着跑出门外去了。 

啊,当曼英唱完了歌的时候,她觉得她该是多末地愉快,多末地得意!她将这些酒囊饭袋当面痛骂了一顿,这是使她多末得意的事呵!但是,当她想起李尚志来,她以觉得这些人们是多末地渺小,多末地俗恶,同时又是多末地无知得可怜!…… 

曼英等不及电梯,便匆忙地沿着水门汀所砌成的梯子跑将下来了。在梯上她冲撞了许多人,然而她因为急于要离开为她所憎恨的这座房屋,便连一句告罪的话都不说。她跑着,笑着,不知者或以为她得了什么神经病。 

“你!” 

忽然有一只手将她的袖口抓住了。曼英不禁惊怔了一下,不知遇着了什么事。她即时扭头一看,见着了一个神情很兴奋的面孔,这不是别人,这是曼英所说的将自己的灵魂卖掉了的那人…… 

曼英在惊怔之余,向着柳遇秋瞪着眼睛,一时地说不出话来。 

“我找了你这许多时候,可是总找不到你的一点影儿……”曼英听见柳遇秋的颤动的话音了。在他的神情兴奋的面孔上,曼英断定不出他见着了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是忿怒还是欢欣,是得意还是失望……曼英放着很镇静的,冷淡的态度,轻声问道: 

“你找我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情吗?” 

柳遇秋将头低下了,很悲哀地说道: 

“曼英,我料不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 

“不是我变了,”曼英冷笑了一下,说道,“而是你变了。遇秋,你自己变了。你变得太利害了,你自己知道吗?” 

“我们上楼去谈一谈好不好?”柳遇秋抬起头来向她这样问着说。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光芒,他的先前的那般焕发的英气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现在虽然穿着一套很漂亮的西装,虽然他的领带是那般地鲜艳,然而曼英觉得,立在她的面前的只是一个无灵魂的躯壳而已,而不是她当年所爱过的柳遇秋了。 

曼英望着他的领带,没有即刻回答柳遇秋,去呢还是不去。 

“曼英,我请求你!我们再谈一谈……” 

“谈一谈未常不可,不过我想,我们现在无论如何是谈不明白的。” 

“无论如何要谈一谈!” 

柳遇秋将曼英引进去的那个房间,恰好就是周诗逸的房间的隔壁。曼英走进房间,向那靠窗的一张沙发坐下之后,向房间用目环视了一下,见着那靠床的一张桌子上已经放着了许多酒瓶和水果之类,不禁暗自想道: 

“难怪他要做官,你看他现在多末挥霍呵,多末有钱啊……” 

从隔壁的房间内不大清楚地传来了嬉笑,鼓掌,哄闹的声音。曼英尖着耳朵一听,听见几句破碎不全的话语:“天才……诗人……近代的女子……印象派的画……月宫跳舞场……”眼见得这一般艺术家的兴致,还未被曼英嘲骂下去,仍是在热烈地奔放着。这使着曼英觉得自己有点羞辱起来:怎么!他们还是这样地快活吗?他们竟不把她的嘲骂当做一回事吗?唉,这一般猪猡,不知死活的猪猡!…… 

柳遇秋忙着整理房间的秩序。曼英向他的背影望着,心中暗自想道:“你和他们是一类的人呵,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们开心,而要和我纠缠呢?……” 

“你要吃桔子吗?”柳遇秋转过脸来,手中拿着一个金黄的桔子,向曼英殷勤地说道:“这是美国货,这是花旗桔子。” 

曼英不注意他所说的话。放着很严重的声音,向柳遇秋问道: 

“你要和我谈些什么呢?你说呀!”曼英这时忽然起了一种思想:“李尚志莫不要在我的家里等我呢……我应当赶快回去才是!……” 

“我还有事情,坐不久,就要去的……你说呀!” 

柳遇秋的面容一瞬间又沉郁下来了。他低着头,走至曼英的旁边坐下,手动了一动,似乎要拿曼英的手,或者要拥抱她……但他终没有勇气这样做。沉默了一会,他放着很可怜的声音说道: 

“曼英,我们就此完了吗?” 

“完了,永远地完了。”曼英冷冷地回答他。 

“你完全不念一念我们过去的情分吗?” 

“遇秋,别要提起我们的过去罢,那是久已没有了的事情。现在我们既然是两样人了,何必再提起那过去的事情?过去的永远是过去了……” 

“不,那还是可以挽回的。” 

“你说挽回吗?”曼英笑起来了。“那你就未免太发痴了。” 

李尚志的面孔又在曼英的脑海中涌现出来。她觉得李尚志现在一定在她的家里等候她,她一定要回去……她看一看手表,已是八点钟了。她有点慌忙起来,忽然立起身来预备就走出房门去。柳遇秋一把把她拉住,向她跪下来哀求着说道: 

“曼英,你答应我罢,你为什么要这样鄙弃我呢?……我并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呵,曼英!……” 

“是的,你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有的人比你更坏,但是这对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放开我罢,我还有事情……” 

柳遇秋死拉着她不放,开始哭起来了。他苦苦地哀求她……他说,如果她答应他,那他便什么事都可以做,就是不做官也可以……但是他的哭求,不但没有打动曼英的心,而且增加了曼英对于他的鄙弃。曼英最后向他冷冷地说道: 

“遇秋,已经迟了!迟了!请你放开我罢,别要耽误我的事情!” 

李尚志的面孔更加在曼英的脑海中涌现着了。柳遇秋仍拉着她的手不放。曼英,忽然,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这末许多力量,将自己的手挣脱开了,将柳遇秋推倒在地板上,很迅速地跑出房门,不料就在这个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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