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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狼-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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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过来看刻文,一个却说:“在这儿住不?后院东边那一排店里,新来了个婊子,

嫩得很,奶却大哩!”一个说:“又当嫖客呀?小心你老婆知道了又和你闹!”一

个说:“我给她明说了,和婊子上床快活么,人家会叫床,和你在一搭,我是奸尸

哩么。老婆说,叫床,叫床谁不会?可我们干起来了,她双手拍打着床沿叫:床呀,

床呀!气得我一脚把她蹬开了。不一样么,老婆和婊子那是两回事嘛!”我赶紧远

离了他们,坐到了路边石头上吸烟。

舅舅和烂头终于打着饱嗝从店里出来了,烂头似乎在问:“你觉得怎样?”舅

舅说:“肉烧得不烂。”烂头说:“真起作用,我现在得弯着腰走路了。”烂头果

然前弯了腰,嘿嘿地笑。舅舅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是不该在这里吃饭呢,”

他说,“子明不愿意,恐怕连狼都要嘲笑咱了!”烂头说:“狼虫虎豹也是不吃腐

肉的嘛!”我抬头又看了一下那个土台,突然想,狼一定是在那里卧过的,卧在那

里肯定也不是一次两次,要目睹着人怎样地一块一块从活牛身上割肉的。而在河船

上听到嚎叫的狼就是来这里卧过的狼吗,它嚎叫着的是对牛的遭遇鸣不平呢,还是

在对割活牛肉、吃活牛肉的人的一种诅咒?!商州是贫困山区,早就听说在各地有

许多店是经营着野味,但自从一系列野生动物保护条例颁布后,这些店又想出这么

个法来招揽顾客了!迎着舅舅和烂头走过去,舅舅弯腰从路边折下一根树枝在嘴里

剔牙,问我“……你,身上还痒吗?”“一见那牛的样子,惊得漆毒都没了!”但

我的痔疮似乎更严重了,我不愿意把这些都告诉他,竭力迈开步子,重新进了店,

拍照了炉灶台前的木梁上挂着的山龟盖、羊头骨和剥了皮露出狰狞面目的野兔,又

在后院里拍照了墙角一大堆支立着的牛的骨骼,还有那头已被宰割得血淋淋的不完

整的活牛。在给小伙计拍照的时候,小伙计正持刀割牛耳朵,他瞧着我照,竟停下

手来,立得端端正正的做出微笑状,他的颧骨上有两团红肉,眼睛小得像指甲掐出

来的。出了店门,店主拿着烟来敬我,说:“谢谢这位先生了,多给我们宣传啊!”

一扬相机,咔嚓一声,我照下了他的嘴脸,心里说,老婆嘴,他长着一副老太太的

嘴,嘴巴上有一颗痣,痣上有一根长毛,你等着吧,我要拿上证据后去报纸上披露,

须叫关闭了你的饭店不可!

“要是逢上灾年了,这家饭店能卖人肉包子哩!”我说,“舅舅,那土台子上

肯定是常来狼的,咱们到生龙镇住下,然后守在这里一定会拍上狼的照片的。”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我说,“舅舅,那土台子上肯定是常来狼的,咱们到生龙镇住下,然后

守在这里一定会拍上狼的照片的。”)

就这样,我们在镇子上住了下来。我们的房东是位陕北人,已经十分衰老了,

驴一样的脸上垂抖着皱皮,他说他是流落到商州来的,虽然一直是农民,却也是参

加过革命哩。他说着的时候,嘴里不停掉口水,他不说是商州养活了他几十年,只

是抱怨他是陕北人,一条龙困在商州成毛虫了。我觉得老头神经有些不正常,但这

并不妨碍他说话的有趣,在他的儿媳妇为我做了一顿豆面条吃后,舅舅和烂头去看

镇中的那块“生龙镇”石碑,夸讲着这里是商州最能出美女的地方,闯王在商州的

尿人就曾是镇子上的梁家女儿。闯王是夜里骑着马从镇街上走,那时的镇街是铺了

大青石条的,马蹄声脆,铜铃泠泠,一街两面街房的揭窗都打开了,姑娘们用桂花

油抹头,捣指甲花浆敷指甲,眼巴巴等着马的喷嚏在门首响起:他要准备去谁家过

夜,马鞭子就挂在谁家的门环上的。当然,闯王的马鞭总是挂在梁家的门环上,梁

家就开始烧热水,放进茉莉花叶,女儿就要汤浴了。梁家后院里有一片青竹,数丛

牡丹,竹见风拔节,花开碗大,可惜梁家的女儿有命没福,生下一子后,闯王发兵

北京,竟没有再带上她,要不,大顺皇朝里她也该是一位娘娘了。

我没有去看那碑,在房中用草药洗屁股。

我的口腔溃疡和痔疮一直是我在老婆面前不能得意的难言之苦,也为此,每晚

的刷牙和洗屁股成了我的必做课目。前年曾做过一次手术,伤口是不敷药的,要求

自然愈合,十多天里害得我饭不敢多吃,睡不得仰卧,咳嗽也尽量喘着气咳嗽,老

婆听说一种频谱仪可以治外伤的,就买了一台让我照,没想适得其反,照得伤口发

炎红肿,疼得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而且不久痔疮又复发。现在洗屁股的药草是

房东为我采的,他说这草药绝对好,在战争年代,他的痔疮就是这草药洗好的,还

有一个团长,烂屁股也是洗好了。

药草闻起来刺鼻子,煎成汤先是在木盆子里让我撅了屁股搭在盆沿上熏蒸热气,

然后用药水清洗,老头就坐在后院里满地晾着的柏朵上一眼一眼看我。柏架是做香

火的原料,镇上许多人家都从事这种生意,他或许看见了我的什么,便吹嘘他命里

是该革命成功了做大官的,因为他的××上长着一颗痣的,我说那我也就可以做更

大的官了,我有三颗痣哩,他不相信,要过来看,我忙将裤子提上,他就说你哪儿

会有三颗痣的,你以为你是谁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翻动着柏朵,浓烈的清荃味使

我觉得他可亲可爱。当他得知我们是从州城来寻狼的,而且要为狼拍照,认作州城

人真是闲得没事,狼么,到处都是狼,就像人居家过日子就得有老鼠和苍蝇,为老

鼠和苍蝇值得去要寻找吗?我赶忙问这儿有狼,你见到狼了?他说他在山上采柏朵,

采着采着狼就来了,他坐下来吸烟,狼也坐在他面前看他吸烟,他把烟袋从口里拔

出来让狼吸,狼也就接过烟袋吸。他还说,和他吸烟的狼年纪没有他大,但狼是顾

家的狼,为了它的老婆孩子,每天要到山上捉野兔,哪里会像他的儿子,说是出去

做生意,一去一年没踪影了。我蛮有兴致地听着听着,便觉得他真的神经不大对了,

清洗好了屁股,告辞着要上木板楼的房间去歇,老头说:“你知道不,儿子在学我

哩,我年轻时也是不沾家的,可我是出去闹革命啊,跟的是刘志丹啊!”我已经上

了木楼梯上,他开始招呼跨过门口的一个小儿,嗬嗬嗬地笑:“让爷摸摸牛牛,牛

牛呢,噢,牛牛长得这么大了!”木楼上可以看清镇子全貌,北山的一道峰梁逶迤

过来,缓缓地突出一个山坡而收住,镇子就散乱在山坡上,镇街也就是公路,绕过

坡后那一个水库,而有的屋舍也就沿着公路一直到了水库边,像镇子的一条尾巴。

所有的街巷以及院落前后,都长着老松老柏,枝干苍劲,裂着掌大的皮斑,似乎一

抠就能揭下一片来。但都粗而不高,有小儿在横枝上吊了绳做秋千,从秋千上掉了

下来,哇哇地哭。老头的家差不多在镇中央,斜对面有一个土场,场边奇奇怪怪也

是长着一棵柏树,树身臃肿如掳,枝杆短小紧凑,在我的第一感觉里,这树上是吊

死过人的,而且是个女的,穿着一双白鞋。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我似乎也吃了一

惊,就听见楼下的后院里老头在给小儿说故事,陕北腔,鼻音很重,却蛮有韵味。

“碎人,碎人你听着,”他说“第一天呀,敌人给我上老虎凳,我什么也没有

说。第二天,敌人给我灌辣椒水,我什么也没有说。第三天么,敌人把我的指甲盖

一片片都拔了,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到了第四天,敌人给我送了个大美人儿,我

把什么都说了。第五天哇,我还想说哩,敌人就把我枪毙啦!”“爷,你被枪毙啦,

爷?”小儿说。

“枪毙啦!”我在木楼上笑,楼前电线上的一只鸟儿也扑地飞走了。这当儿从

镇街的坡弯处慢悠悠走过来一个迈着方步的人,刚刚走到土场边的一家院门口,门

里正出来一个端着海碗吃饭的矮子,矮子收住脚:“村长,吃不?”村长说:“才

吃毕,你怎么还没有拆掉那个二饼?”矮子夹着米汤中的煮土豆塞进嘴里,眼睛大

睁,舌头一时调不过,待到终于咽下土豆了,说:“我想了想,村长,这不犯什么

法呀,屋脊上别人可以砖雕龙呀凤呀的,为什么就不能雕个二饼呢?”村长说:

“你把事情闹得醋纷扬扬,让镇长来抓赌吗?”

矮子说:“我早就洗手了,他抓哪个?”村长噎住,就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

边说:“二狗子,你能违抗了我,你有本事就等着违抗镇长吧!”阳光下矮子细眯

了眼睛,扭头往堂屋的屋脊上看,我也往屋脊上看,屋脊上砖饰了一个麻将牌中的

二饼,那个饼有洗脸盆大,涂着颜色。我从楼梯上下来,老头还在柏朵上逗小儿说

话,他的儿媳妇背着坐了门槛剪窗花,剪了“喜鹊登枝”,又剪“老鼠娶亲”,我

说:手真巧!她不剪了,说你笑话人哩,问我喝水不,老头却站起来说:“要喝我

给咱熬去!”竟拿斧头在台阶上砸一块砖茶,投进一个自制的白铁皮罐里,挂在灶

台上的铁钩去熬。我和那儿媳就油盐柴米说着闲话,当然要说出刚看到的一幕,那

媳妇就笑,说二狗子人长着个半截子,命却重得很,先前也是做香火生意的,积攒

了几年准备盖房,可他染上了赌瘾,一夜里竟将要盖房的钱几乎输个精光,别人都

劝他罢了罢了,剩一点回去好给老婆交差,他输得红眼了,说肯定老婆不上吊也得

离婚,再打一局,要是输了,老婆就是赢家的,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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