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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这样,〃嘉莉说。听着一阵阵风送来的雨点声,她的神经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火车正穿过黑暗,朝着一个更新的世界疾驶而去。
赫斯渥对自己能使嘉莉多少平静了一些感到满意,但这只是个很短暂的安慰。现在既然她不反对了,他就能用所有的时间来考虑他所犯的错误。
他的处境十分痛苦,因为他并不想要他偷来的那笔可耻的钱,他不想像个贼。那笔钱或其它任何东西,都永远无法补偿他如此愚蠢地抛下的过去的境况。它无法还给他的那些成群的朋友,他的名声,他的房子以及家庭,也无法还给他一个他臆想中要得到的嘉莉。他被驱逐出了芝加哥——驱逐出了他那轻松、安逸的环境。他亲手剥夺了自己的尊严、欢乐的聚会和怡人的夜晚。而这为了什么?他越想越觉得无法忍受。他开始考虑,他要努力恢复他原有的境况。他要把那笔昨夜偷来的可耻的钱还回去,解释清楚。也许莫埃会理解。也许他们会原谅他,让他回去。
中午时分,火车隆隆地开进底特律,他开始感到异常的紧张。现在警察一定在追捕他了。他们可能已经通知了各大城市的警察,会有侦探在监视他。他想起一些盗用公款的罪犯被捉拿归案的例子。因此,他呼吸沉重,脸色有点发白。两只手也不知所措,像是想干点什么事。他假装对车外的几处风景感兴趣,实际上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反复用脚敲着地板。
嘉莉看出了他的焦虑不安,但没有说话。她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者有什么重要性。
此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问一下这班车是否直达蒙特利尔或加拿大某地。也许他可以省点时间。他跳起来,去找列车员。
“这班车有开往蒙特利尔的车厢吗?〃他问。
“有,后面一节卧汽车厢就是。”
他原想多问几句,但又觉得不大明智,便决定到车站上去问。
火车喷着气,隆隆地开进车常
“我想我们最好直接去蒙特利尔,〃他对嘉莉说,〃我去看看我们下车后该怎么转车。〃他非常紧张,但他极力装出镇静的样子。嘉莉只是不安地张大眼睛看着他。她心里很乱,不知如何是好。
火车停了,赫斯渥领着她出来。他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假装是在照顾嘉莉。确定没人在监视他,他便向票房走去。
“下一班去蒙特利尔的火车什么时候开?〃他问。
“20分钟以后,〃售票员说。
他买了两张车票加头等卧铺票。然后,他匆忙回到嘉莉身边。
“我们马上又上车,〃他说,几乎没注意到嘉莉看上去又累又乏。
“但愿我没卷进来,〃她抱怨地叫道。
“到了蒙特利尔你就会感觉好些的,〃他说。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嘉莉说,〃连一块手帕都没有。”“一到那里,你就可以去买你所需要的一切,最亲爱的,〃他解释道。〃你可以请个裁缝来。〃这时,站台上的人高声喊着火车要开了,于是他们上了车。火车开动了,赫斯渥松了一口气,不久火车就开到了河边,他们在那里渡过了河。火车刚开下渡轮,他就放心地吸了口气,安坐下来。
“再过不久就要到了,”他说道。放下心来,他又想起了嘉莉。〃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到了。〃嘉莉不屑回答。
“我去看看有没有餐车,〃他又说,〃我饿了。”
29章 旅行的安慰:漂泊的小船
旅行的安慰:漂泊的小船
没有旅行过的人,对家乡以外的陌生地方总是很着迷。除了爱情,也就数这事能给人安慰,令人愉快了。所遇到的新鲜事物都十分重要,不容忽视。而人的头脑只是各种感官印象的反映,会被这些潮水般涌来的事物所征服。于是恋人被忘却,忧愁被撇开,死亡也看不见了。那句富有戏剧性的老话〃我要走了〃的背后,蕴藏着无限的情感。
当嘉莉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对,她几乎忘了自己是被起来作这次违心的长途旅行的,也忘了她没带旅行的必需用品。她有时连赫斯渥的存在都忘了,只顾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远处那些乡村中简朴的农舍和舒适的小屋。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很有趣。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打败了。她也不认为希望已经破灭。大城市有的是机会。很有可能,她会摆脱束缚,获得自由——谁知道呢?也许她会幸福。
想到这些,她便不再考虑自己是否做错了。她很乐观,因此不至于无法自拔。
第二天早晨,火车平安抵达蒙特利尔,他们下了车。赫斯渥很高兴已脱离了危险,嘉莉则惊叹着这北方城市的新奇气氛。很久以前,赫斯渥曾来过这里,这时他想起了他当时住过的旅馆的名字。当他们从车站正门出来时,他听到一个公共马车的车夫正在反复地叫着那个旅馆的名字。
“我们这就去那里开个房间,〃他说。
在帐房间里,赫斯渥把登记簿转过来时,帐房走上前来。
他正考虑用什么名字来登记。面对着帐房,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他忽然想起在车窗外瞧见的那个名字。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名字。他大笔一挥,写下了〃乔·威·默多克夫妇〃。这是他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了。对自己名字的缩写,他是不能省去的。
他们被领到自己的房间后,嘉莉一眼就看出他给她找了一间可爱的卧室。
“那边还有一间浴室,〃他说,〃等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去梳洗一下。〃嘉莉走过去看着窗外。赫斯渥在镜子里照了照,觉得自己又脏又乱。他没带箱子,没带换洗衣物,连把梳子都没有。
“我按铃叫他们送肥皂和毛巾来,〃他说,〃还给你送把梳子。然后你就去洗澡,准备吃早饭。我先去修个面,再回来接你,然后我们出去给你买些衣服。〃他边说边和蔼地笑着。
“好的,〃嘉莉说。她在一把摇椅上坐下来,赫斯渥在等茶房,很快茶房就敲门了。
“给我们拿肥皂、毛巾和一壶冰水来。”
“是,先生。”
“我现在要走了,〃他对嘉莉说,向她走过来并伸出了双手,但她却不伸手去接。
“你没有生我的气,是吧?〃他温柔地问。
“哦,没有!〃她答道,口气相当冷淡。
“难道你一点都不爱我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窗口。
“难道你就不能有一点点爱我吗?〃他恳求着,握住她的一只手,而她却使劲想甩开。〃你曾经说过你爱我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嘉莉问。
“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他说,〃我太想要你了。”“你没有任何权力要我,〃她答道,一下就打中了要害。
“哦,可是,嘉莉,〃他说,〃事已至此,现在已经太晚了。你能否试着爱我一点呢?〃他站在她面前,看上去完全没了头绪。
她否定地摇了摇头。
“让我一切从头开始吧。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妻子。〃嘉莉站了起来,像是要走开,而他还握着她的手。这时他悄悄地用胳膊搂住了她,她挣扎着,但是没有挣脱。他把她搂得很紧。立刻他的体内燃起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欲火。他的感情也变得十分强烈。
“放开我,〃嘉莉说,她被他紧紧地搂着。
“你爱我,好吗?〃他说。〃你从现在起就成为我的人,好吗?〃嘉莉从来没有对他有过恶感。就在一分钟之前,她还在悠然自得地听他说话,未忘旧情。他真漂亮,真大胆!
可是现在,这种感情变成了反抗情绪,一种软弱无力的反抗。一时间,这种反抗情绪在她心里占了上风。可是过不了一会儿,因为被他搂得很紧,她就开始变软了。在她的内心深处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个人,这个正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的人,是个强壮的男人。他热情,他爱她,而她又是孤单一人。若是她不投奔他——接受他的爱情——她又能去别的什么地方呢?面对他那潮水般涌来的强烈感情,她的抵抗有些瓦解了。
她发现他抬起了她的头,目光直盯着她的眼睛。她永远都搞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于是此刻,他的诸多罪过都被忘却了。
他把她搂得更紧并吻了她,她觉得再反抗已经毫无意义。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她问,却忘了问怎么结法。
“今天就结婚,〃他说,高兴极了。
这时旅馆的茶房把门敲得砰砰响,他遗憾地放开了她。
“你现在就准备,好吗?〃他说,〃马上。”“好的,〃她回答。
“我3刻钟后就回来。”
他让茶房进来时,嘉莉红着脸兴奋地走到一边。
下楼之后,他在门厅里停下来找理发间。此刻,他情绪高昂。他刚刚赢得了嘉莉,这似乎补偿了过去的几天里他所遭受的折磨。看来人生是值得为之奋斗的。这一次抛下所有牵肠挂肚的日常琐事,向东逃亡,看来好像还有幸福在等待着。风暴过后会出现彩虹,彩虹的尽头可能是一坛金子。
他看见一个房间的门旁边装着一个红白条纹相间的小圆柱。正准备走到那里去时,听见一个声音亲热地和他打招呼。
他的心立刻往下一沉。
“喂,你好,乔治,老朋友!〃这声音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赫斯渥已经和他面对面了,认出是他的朋友肯尼,一个股票经纪人。
“来办件私人小事,〃他回答,脑子里就像电话局的接线盘一样忙个不停。这个人显然还不知道——他没看到报纸。
“咳,真没想到会在这么远的地方见到你,〃肯尼先生亲切地说。〃住在这里吗?““是的,〃赫斯渥不安地说,脑子里想着登记簿上自己的笔迹。
“要在这里待长吗?”
“不,只待一天左右。”
“真的吗?早点吃过没有?”
“吃过了,〃赫斯渥说,信口撒了谎。〃我正要去修面。”“你过来喝一杯好吗?““以后再喝吧,〃这位过去的经理说道。〃我过一会儿来看你,你是住在这里吗?““是的,〃肯尼先生说。然后又把话题转回来,补充说:“芝加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和往常差不多,〃赫斯渥说,亲切地笑了笑。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