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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洁正色道:“我会说的,而且我会告诉他,是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人在调查他!”
说着,转身又出了餐馆门。这一回,方雨林追了出去。他知道,真把这位大小姐惹
急了,她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想啊,她怕谁?!追到餐馆门外,又追了六七
米,才一把抓住了她。“喂喂喂……哥们儿,别开这样的玩笑……”方雨林故意做
出一副赖兮兮的样子,说道。“谁是你哥们儿?谁跟你开玩笑?”丁洁甩开方雨林
的手说道。方雨林忙又抓住她的胳膊说道:“你是学过法律的,你应该明白你这么
做,会引起什么后果!”丁洁冷笑道:“想吓唬我?
哼!“说着甩开方雨林的手,走了。方雨林赶紧去抓。丁洁叫道:“你干什么?
放手!你弄疼我了!“这一回,方雨林可紧抓着不放了。
丁洁叫道:“你弄疼我了,听到没有?”
方雨林依然不松手。
丁洁踩着脚嚷道:“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方雨林一声不响,却只是不放手。他知道今天这事儿一点疏忽不得。不让这个
有时极任性的丁洁彻底地真正地明白此间的利害关系,让她真心答应不到周密跟前
去透露一点风声,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她的。几十分钟后,他把她带到某豪华
四星级宾馆大堂前台,向前台的服务员出示了他的警官证:“市局刑警。执行公务。
要和这位女士在你们大堂里待一两个小时。
前台那个女服务员疑惑地打量了一眼方雨林,又打量打量在他身旁站着的丁洁。
他俩此时的形象不能不让人生疑心:丁洁的头发、大衣都被雪弄湿了,神情又有些
疲惫、惶惑,整个人都显得那么狼狈。而方雨林又没穿警服。
女服务员犹豫着拿起了电话。她当然要向宾馆保安部请示一下。方雨林却厉声
地喝斥道:“我是警察,我们只在你们大堂里坐一会儿,你还要请示谁?”女服务
员忙放下电话,又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对方雨林点点头,说道:“你们请便……
你们请便……“于是方雨林把丁洁带到大堂的一角坐下。丁洁却有些坐立不安,
便提议:“还是去我们电视台谈吧。“方雨林掏出手绢,递给丁洁,一边安慰道:
“没事。我们执行任务时,常找这样的地方休息。”
这时,大堂值班经理匆匆赶了过来。那个女服务员趁他俩转身走去的空儿,还
是往上打了个电话。这一回直接打到了值班经理那儿。只是她没料到,值班经理踉
市刑警支队不少人都挺熟,也认识方雨林。一听说此事,就亲自赶来了。“方队副,
执行任务呢?给您找个空房间吧。”值班经理热情地说道。
方雨林起身跟他握过手,只说:“不用不用,这儿挺好。”
值班经理瞟了丁洁一眼,压低了声音笑道:“还是给你们开个房间吧。没事,
有空房。”这话虽然说得挺含蓄,但其中的意思还是十分明了的。于是,丁洁的脸
“腾”他一下大红了。方雨林笑着捶了那经理一拳,啐嗔道:“你在女士面前胡说
八道什么!给我送两杯热茶来,把大堂里的暖气给我开足了,就行了。”
这位值班经理方才明白,这位方队副今天真的不是来“消费”的,便立即回头
吩咐服务员:“送两杯咖啡来,把暖气开足了。”于是,咖啡送来了。于是,暖气
开足了。于是……还搬了个福禄寿雕漆屏风,给他俩隔出一个便于谈话的空间。然
后,便悄然退去。但丁洁仍有些局促不安。
方雨林却很习惯这一切,大度地说道:“喝口咖啡,暖和暖和。这儿的咖啡都
是现磨现煮的,味道特别地道。”
丁洁把咖啡杯捧在手心里慢慢地转动着暖和着自己冰凉的手,只等方雨林把刚
才中断的话再拣起来重续下去。
“丁洁,不管我们之间的个人关系怎么变化,在这个社会上,你我总还应该算
是比较正直的人吧?或者说,都还算是愿意堂堂正正活着的人。虽然,‘堂堂正正
活着’这六个字,已经被不少人视为贬义词,压根就瞧不在眼里了。但作为电视台
的工作人员,你为这个世界轰轰烈烈地制造着香花;作为刑警,我为这个世界默默
无闻地铲除毒草。我俩说到底,还是在一条道上跑的车,你说,对吗?”方雨林认
真起来。
丁洁却苦笑道:“方雨林,你真逗,说着革命样板戏里的台词,跟我白话那些
人人皆知的大道理。”“可每年都有几百个年轻的警察为这些人人皆知的大道理献
出自己不能再重复的生命!”方雨林说道。“如果不是出于多年来对你的基本信任,
那天晚上我不会那样冒冒失失地去找你打听那个人的情况的。”丁洁十分委屈地说
道:“你既然要我协助你,你就应该向我讲明周密……”方雨林忙打断她:“嘘……”
丁洁忙改口道:“……你就应该向我讲明那个人的情况。”方雨林真诚地:“到能
讲的时候,我会讲的。”丁洁说:“你大致说一说,他到底卷进了一个什么样的漩
涡……”方雨林十分恳切地:“不要再逼我了,行吗?”
丁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谢谢!”方雨林真诚地说道。两个人默默地又坐了一会儿。方雨林犹豫地说
道:“我能再问你一些有关他的情况吗?
我保证,我问这些绝不是要套你的隐私,更不是想干预作的私生活,只是想得
到你的帮助。”
丁洁也犹豫了一会儿,问:“你想知道什么?”
方雨林想了想,问道:“你这段时间跟他那么亲近,有没有感觉出他有什么反
常的表现……”
丁洁脸一红:“谁跟他亲近了?”
方雨林说:“亲近就亲近,这没什么……”
丁洁说:“没亲近就是没亲近。我和他的关系,到目前为止,只能说来往比较
多。”
方雨林说:“好好好。在你们的来往中,谁占主动?他?
还是你?”
丁洁有些反感地反问:“这跟你要了解的情况也有关系?”
方雨林忙说:“那倒不是……你跟他在来往中,觉出些什么……什么来了?”
丁洁想了想:“他总是劝我读他的日记……”
方雨林马上兴奋起来:“日记?”“青少年时代的日记。”“有他荣升副市长
前后记的日记吗?”“那他怎么会轻易示人呢?”“也许他会给你看的。”“你想
看?”“我没那瘾。如果他能拿给你看,你倒不妨看一看。”“想让我当你的眼线,
给你卧底,当一回你的私家侦探?”“你说他为什么要你看他的青少年时代的日记?”
“不知道。”“你看了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我没看。”“为什么不
看?”
“这你就别管了。”“他催你看了吗?”“也没有。他从来不逼我做我不愿意
做的事。他从来不像你似的……”“他修养当然比我好,要不,他怎么能当上副市
长呢?”“问题根本不在修养不修养!”“让你看他的日记,也许是为了增进你对
他的了解。这算不上什么反常。”“但是……他总带着一种那样的情绪……”“什
么情绪?”“说不清……”“是急着要跟你亲近,想跟你有肉体接触?还是……”
丁洁极反感地辟道:“你们男人怎么老喜欢往那儿想?”
方雨林认真地反驳道:“肉体接触也很正常嘛。”
丁洁真生气了:“你要再说这种话,我就不谈了。”
方雨林忙歉疚地做了个免谈的手势,问道:“如果不是那种东西,那你觉得会
是一种什么东西?”
丁洁说:“如果他急着想跟我亲近,有……有你所说的那种接触,也许又正常
了。但他不是。他频频地主动跟我约会,但每一次,他又特别有分寸,在那种让人
简直感到压抑的分寸感中,还总是带着那么一种忧郁,让我觉得他心里憋着什么……
憋着一种想摆脱又摆脱不掉的东西……”
方雨林追问:“什么东西?是工作上、人际关系上遇到的障碍?”
丁洁摇摇头:“好像还不仅仅是这一类的障碍……他给我日记,又不催我看,
给我的感觉,好像只是要我替他保管这份对于他来说最珍贵的记忆。他约我见面,
但又不做进一步的接触,给我的感觉,也好像只是在跟一份他最不能割舍的记忆做
告别……”
方雨林的心一动:“告别?告什么别?为什么要告别?”
“说不清……真的说不清……”
方雨林小心翼翼地提议:“你没找个机会深入跟他谈谈,了解一下他的这种情
绪,问问他心里到底憋着什么?”
丁洁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任何追问,都会使他处于十
分为难和尴尬的地步。我……不想使他为难,更不想让他尴尬……”
方雨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丁洁苦笑笑:“也许吧……”
回家的路上,方雨林和丁洁都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坐着,又都保持着沉默,都把
脸向着自己那一边的车窗,默默地打量着窗外那冷寂的景色。车窗外,雪已经不下
了,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惟有一幢幢黑黑的接影,同样无语地默对着高阔的夜空。
车到丁家小院门前,丁洁要掏钱,方雨林抢先一步,把钱递给了司机,并笑着对丁
洁说:“还是用我这带鱼腥味儿的票子吧。”
丁洁则对司机说:“麻烦你一会儿送这位先生走。”
方雨林则说:“不用,不用。”
丁洁立即掏出50元钱给了司机,说道:“一会儿送这位先生回家。”说着,转
身拿钥匙开了院门,走了过去。方雨林赶紧从司机手里拿过钱,对司机说了声:
“你走吧。”急急地追上丁洁,把钱还给了她。
丁洁不接,这张50元的票子便一下掉到雪地上。两个人默然相对,无语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