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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办事员笑道:“您研究了一天的《人民日报》,还没够?”办公室里顿时响
起一片淡淡的取笑声。廖红宇的脸微微一红,强忍住道:“你们先走……”等大部
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廖红宇推开财务部的门,走了进去。
廖红宇寒暄道:“还忙着呢?”
财务部的老龚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啊。”
廖红宇谦逊地说道:“麻烦您一下,冯总让我搞一份最近两年经营情况的分析
报告。我想看看这两年有关的财务账册和报表。”
老龚头从老花镜片上方抬起眼皮反问:“让你搞经营情况分析报告?”他显然
不信。
廖红宇故作镇静地解释道:“我手头一直没什么活儿。大概冯总看我闲得慌,
挺可怜我的吧,给点活儿让我活动活动腿脚。牛拴在桩子上不也是老吗?怎么?您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正科级的总经理助理都不够这个资格来搞这样的分析报告?您不
信,可以打个电话问问冯总。”说着,拿起电话机递到老龚头面前。她如此坦诚,
倒使老龚头收敛起那点冷漠,说道:“嗨,跟我说那干吗!”于是掏出一大串钥匙,
去开身后那个大铁皮保险柜的门,准备给她取那些账本了。但刚把门打开,突然又
“哐”他一声把门关上了,转过身来,对廖红宇说:“你们总经理办公室有一份备
份的账册,报表也挺全的,都在小汪那里保管着。你们那台电脑里还存着最新的情
况。”廖红宇说:“我要的是内部存档的真账,不是对付审计局的那一套假账。”
老龚头警觉地打量了廖红宇一眼,忙说道:“我们没假账。”廖红宇笑道:“行了
行了,跟我玩儿这个!现在哪家公司没两套账?这是冯总交的任务,你说我该看哪
套账本?”
老龚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小程电脑里存的和小汪保管的那一套,都是正本。”
廖红宇怕小汪或小程下班走了,赶紧回来,办公室里只剩下小汪一个人了。小
程已经走了。她忙问:“小程走多大会儿了?”小汪说:“哎哟,那可说不好,怎
么也有三五分钟了吧?”廖红宇忙推开窗户去看。果不其然,从楼上看下去,电脑
操作员小程已经走出总部大楼,正向一辆出租车走去。廖红宇忙探出身去大声叫喊:
“小程!小程!”但此刻马路上正值下班的交通高峰。人潮汹涌,车水马龙,廖红
宇的那点叫声,早就淹没在那一片腾起的嘈杂声中。小程全然不觉地上了出租车。
廖红宇不无有些沮丧地关上窗子。小汪问:“怎么了?”
廖红宇试探着:“你手上存着一套财务账本?”小汪不置可否地说了声:“啊……”
廖红宇便把刚才对老龚头说的那番话,又对小汪说了一遍,动员小汪拿出那套账本
来给她看。小汪说:“调看那套账本,得经冯总批准。”廖红宇说:“我这个总经
理助理要看一下账本都不行?”小汪为难地说:“这是规定,概莫能外。”廖红宇
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知道这时候冯祥龙肯定已经离开办公室了,便向他办公室打
了个电话,尔后对小汪说:“冯总屋里没人,你听听,我上哪儿找他?我这个总经
理助理要看一下帐本都不能通融一下?你,是不是也有点太不把我这个总经理助理
放在眼里了?”这话分量不轻,说得小汪犹豫起来。廖红宇趁势又“逼”了他一下:
“那这样,你不是有冯总的手机号吗?你向冯总请示一下,就说你对我这个助理挺
不放心的……”小汪只得说道:“廖助理,您要这么说,我们就没法活了。我们也
是听喝儿的,干吗要跟您过不去?可冯总丢下这话了,就不能不照着办。”廖红宇
说:“我不是让你们不照着冯总的意思办,我只不过也想跟你们一样,为咱们集团
公司做一点事情,出一点力。我不能白白拿公司这份工资。”小汪说:“这一套账
本绝对不能拿回家……不管是谁都不行。这是规定……”廖红宇说:“那当然,我
就在这儿翻翻,绝对不拿回家。”小汪说:“明细账是绝对不能看的。
您要搞情况分析,看看年度汇总报告也就可以了。“廖红宇忙说:“行,行。
年度汇总报告也行啊!“小汪又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掏出钥匙,打开了那个装备了
密码锁的保险柜柜门,把那些年度汇总报告交给了廖红宇,自己便上隔壁文印室去
复印东西去了。也许是大意,也许是怕麻烦,也许以为自己就在隔壁,小汪取出那
些年度报告后,居然没把保险柜的门锁上。
这样,廖红宇透过虚开着的柜门,便看到那一本本厚厚的装订好的明细账本在
里头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每一本的脊背上都贴着统一的年月标签:“1995年10月”、
“1996年1月”。
“1997年2月”、“1998年5月”……这,正是她需要的东西。
不一会儿,小汪关掉复印机,拿着一摞复印好的文件走了过来。见廖红宇挺
“老实”地在翻看年度报告,也没动柜子里的任何东西,便说:“看不完,明天接
着看。”廖红宇便“请求”道:“再看半小时,怎么样?”小汪大度地答应了:
“行,过半小时我再来。”说着,他拿起那些复印好的文件便向外走去,居然又没
锁那柜门。于是,廖红宇的心一下狂跳起来,等了一两秒钟,又等了三五秒钟,听
着小汪的脚步声在过道里远去,她立即把办公室门锁死,扑到保险柜前,紧张地在
账册中翻找到她想要的那几本明细账本,冲到文印室去复印起来。
小汪到楼下传达室把刚才复印好的文件一份一份地分开,分别放进标着本集团
各部室名签的木格子里,这都是一些要下发的文件。不一会儿,他心神不定起来,
总牵挂着楼上的情况。又过了一会儿,他想想还是怕出什么意外,便一个电话打到
了冯样龙的手机上。冯祥龙正在行驶的凌志车里。听说廖红宇要看账本,不觉吃了
一惊,忙大声喝斥道:“她搞什么营销状况报告?”小征说:“不过……我没让她
看明细账本……”
冯祥龙斩钉截铁地说:“年度汇总报告也不能让她看!”小汪忙撂下手里的活
儿,向楼上冲去。廖红宇听到小汪急促的脚步声向这儿跑来,已经意识到小汪可能
跟冯祥龙通过电话了,她略有些慌神,赶紧整理已经复印出来的账页。有些账页却
从桌子上掉到地上。她手忙脚乱,额头上渗出一片细细的汗珠。她竭力控制住自己
的情绪,让颤栗的手保持平静。待小汪冲进办公室的门时,她已经回到刚才的坐位
上,账本也已经被放回保险柜。复印好的账页不知被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从表
面上已看不到它们了。廖红宇装得十分镇静,故意抬头去看着墙上的石英钟,问:
“到时间了?”小汪急喘:“对不起,刚才冯总来电话,这年度报告也……也……”
廖红宇忙说:“也不让看是不?没关系,不让看就不看。”说着,泰然自若地把那
两份年度报告交还给小汪,拿起自己的背包,便走了。
小汪收拾起年度报告,放回到保险柜里,又检查了一下保险柜里的账本,见一
本也没少,松了一口气,锁上保险柜的门,想下楼去把刚才没做完的活儿继续做完,
冯祥龙却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冯祥龙忙问:“廖红宇呢?”小汪说:“走了。”冯祥龙问:“那年度报告呢?”
小汪说:“在哩,我没让她拿走。”
冯祥龙忙打开保险柜细细地检查了一下,确实没少。他呆站着想了想,脸上忽
然闪出一丝惊恐的阴影,大步走进文印室,伸手去摸复印机。复印机是热的。他一
惊。“这机器怎么是热的?”他问。“我……我刚用过。”小汪忙答。“你啥时候
用的?”“40多分钟前吧。”“你复印完了,关没关机器?”
“关了。”“关机4D多分钟了,这大冬天的,它为什么还会是热的?”小汪一
楞:“那……也许是我没关吧……”冯祥龙厉声喝问:“你到底是关了,还是没关?”
小汪想了想:“关了,我……肯定是关了。”冯祥龙再问:“当时办公室里还有别
人没有?”小汪十分肯定地:“没有,就廖助理自己。”冯祥龙断定:“她肯定复
印东西了……她肯定把账本复印走了。”小汪问:“她干吗要复印账本?”冯祥龙
大声喝斥:“别问了,快去截住她。”
但奇怪的是,他们火速派车派人分头去寻找,几乎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却
都没能找到廖红宇。他们甚至赶到她前夫蒋兴丰的住处去找了,也没有。冯祥龙赶
到公司时,廖红宇离开还不到10分钟。在这么短的一个时间里,她怎么可能消失得
无影无踪?这实在让冯祥龙恼怒得不知所措。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冯祥龙还守候
在九天集团公司总部大楼他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最后的消息。当最后一批人马打
回电话告诉他,仍没有找到廖红宇时,他真火了:“这臭娘们儿!留一辆车守在她
家门前,再派一辆车去东钢她过去的熟人家找找。一定要给我找到她!”他真急了。
假如她真的把那几本账本复印走了,可真要环大事了。
第040章
四十
廖红宇走进市中心一个平民区的一条老街。老街窄窄,老街弯弯,老街暗旧。
出租车无声地行驶。这样的老街在我们这个古老国家的许多大中城市里比比皆是。
它们往往阴差阳错地坐落在繁华商业区的夹缝中,又被一些新兴大厦投射的阴影掩
蔽。它们表示着许多的无奈、琐小、繁杂和叹惜,记录世纪变迁的艰难和历史的深
重,但又以此保存起人们一丝怀旧的温馨。昏暗的街灯在稀疏的树枝背后闪烁,一
方面竭力凸现私营诊所那窄小的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