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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必须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维持必要的平衡。你必须学会妥协、平和,学会“曲
线救国”和“曲线救自己”,你必须得像个卵石似的,不能再有、也不会再有棱角,
但你又必须是“坚硬”的、能负重的……
周密曾经告诫自己——离开大学校园去市经委报到的前一天晚上,他站在没有
灯光的窗户前,默祷了好长一会儿——一定要做一个能保持自己棱角的卵石。岂不
知,他当时就犯了一个低级的逻辑错误、定位的错误:既要做卵石,就一定不能有
棱角;保持了棱角的,就一定不是卵石。亿万年沧海桑田,历来如此,你还想咋的?!
但是……这种局面就真的不能改变了?
但到晚上,丁洁一回家,老妈就告诉她:“市里的周副市长亲自开车给你送了
一个纸包过来。”“什么重要玩意儿,还得他亲自开车送一趟?”老妈挺希望她当
着她的面拆包看看。
但丁洁脸微微一红,没顾得上答话,就拿着纸包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拆开纸
包,里边也有一封信,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纸包,用麻绳捆扎得十分工整。麻绳的绳
结居然古色古香地用蜡封着。那小纸包里包着的一定是他那几本日记。
信写得简单,只有这么几句:“小洁:请允许我将它暂时存放在你那儿。你不
愿意看的话,我也不要求你马上看。我已经将它密封起来了,因此,它不会对你产
生任何心理压力……”翻来覆去地把信看了两三遍,最后,丁法还是原封不动地把
那一小包日记本锁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第021章
二十一
九天集团招工考试的面试是在集团公司设在郊区的某库房里进行的。“主考官”
是刚调到集团公司来当办公室副主任的廖红宇。方雨珠一早就到了面试现场。
“姓名?”“方雨珠。”主考官廖红宇微微一笑道:“雨珠有方的吗?”方雨
珠反问:“雨有红的吗?”廖红宇说道:“我这个‘宇’不是你那个‘雨’。”方
雨珠说道:“那我这个‘雨’也不是天上的‘雨’呀。”廖红宇高兴地看看身边那
几个随她一起来主持这次面试的工作人员大笑道:“哈哈,小丫头挺厉害!”说着
拿起申请表仔细地看了看。“这招工申请表上的字是你自己写的?”尔后又让方雨
珠当场写了几个字让她看看。她看她填的表上,那一手钢笔字写得不错,有些不相
信是她自己写的。方雨珠拿起笔很快在一张纸上写了“廖红宇”三个字。廖红宇故
意板起脸啐道:“谁让你写我的名字?”方雨珠赶紧又写了“方雨珠”三个字。廖
红宇拿起字样端详了一番,问:“你觉得你的字好吗?”方雨珠谦虚道:“我没练
过书法。”廖红宇说:“没练过书法就应该写不好字?”方雨珠说:“我并没有说
我应该写不好字。”廖红宇说:“你还挺有理由?今天到底是我考你,还是你考我?”
方雨珠忙说:“您考我。”廖红宇说:“那你还一句一项嘴?”
方雨珠不做声了。临时当作考场的库房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廖红宇把方雨
珠的申请表往一边一扔,吩咐道:“下一个。”方雨珠这下急了,忙叫道:“廖主
任……”廖红字却没再看她一眼,只是吩咐:“下一个。”
应考的女工陆陆续续地都走了。院子里渐渐变得空空荡荡。只有方雨珠一个人
站在生了锈的龙门吊车的巨大钢铁底座旁默默地流着泪。最后,廖红宇和几个工作
人员也从考场里走了,上了那辆很旧的伏尔加车。车快开到大铁门前时,廖红宇看
到了仍在院子里呆站着的方雨珠,便叫停了车。廖红宇问:“咋整的,还有人没走?”
坐在后座上的一个工作人员忙下车,向方雨珠走去。“嗨,你该走了。你还想咋的?”
那个工作人员吆喝道。方雨珠委屈道:“我啥都没考哩!”工作人员冷笑道:“你
把我们新来的办公室副主任顶撞得一愣一愣的,还考啥考?”
这时,廖红宇走了过来。
“咋的了,还正经赖上了?”廖红宇问。方雨珠忙说:“我不是赖,只希望能
正式考一考。”“考?好嘛!”廖红宇想了想,便指着一分正在卸车的一个大卡车
说,“你把车上剩下的麻包都给我扛到库房里去。”方雨珠立即问道:“我要是扛
过去了,您能给我这个工作吗?”廖红宇笑笑:“你扛呀!”
方雨珠脱掉棉祆,便向大卡车走去。那个工作人员好意地想拦住方雨珠。廖红
宇却立即给他使了个严厉的眼色,制止了他。这麻袋里装的都是生产皮革制品剩下
的下脚料,格格棱棱地,一包总有百八十斤。搬运工看着方雨珠那娇弱的身板,都
不忍心搭起麻袋往她肩上搁。方南珠催促道:“两位大哥,给呀!”搬运工们弯下
腰,小心翼翼地把麻袋往方雨珠肩上放去。但这个麻袋对于方雨珠来说毕竟还是过
于沉重了。当他们一松手,麻袋的一头刚换到方雨珠的肩头时,方雨珠就已经踉跄
起来,腿弯一软,人便栽倒在地了。
廖红宇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上车。搬运工们忙跳下车,伸手去扶方雨珠。
方南珠从地上跳起,用力推开他们,并说:“拜托,再替我上个肩。”“别开这玩
笑了……”一个搬运工说。方雨珠恳求道:“拜托!”另一个搬运工说:“小妹妹,
你咋能扛得动这个?”
方雨珠快要哭了:“求你们了!”搬运工们说:“行了,甭跟他们玩儿了。那
个当头儿的已经走了。”方雨珠忙回头看时,廖红宇果然已经上车,正在关车门。
她便冲过去尖叫了一声:“有种的,别走啊!”
这一声叫,果然起了作用。廖红宇真的又下了车,照直地走到方雨珠面前。
“扛?”她问。
“扛!”方雨珠答。
廖红宇对那两个搬运工使了个眼色。他们便搭起麻袋,再次向方雨珠肩上放去。
大约只颤栗着支撑了一两秒钟,方雨珠还是倒下了,麻袋先掉下来,接着人也倒在
了地上。脸上手上身上都沾上了泥水。但她马上又从地上跳起,哀求道:“麻烦两
位大哥再给帮个忙。”那两个搬运工犹豫着看看廖红宇,见廖红字并没有反对的意
思,便等方雨珠摆好姿势,脚下也站稳了,再次搭起麻袋往方雨珠肩头上轻轻搁去。
一秒……两秒……颤栗……继续颤栗……但终于挺住了……方雨珠开始迈步……一
步……两步……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还是扛不住……麻袋慢慢地从她瘦弱的脊
背上往下滑落……她踉跄了一下,赶紧站住,两只手死死抓住麻袋的两只角,想制
止麻袋的滑落……但麻袋还是在慢慢地顽强地往下滑落……她涨红了脸,咬紧牙关,
手背上脖子上都绷起了老粗的青筋。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黝黑的头发发际里渗出,
顺着她清秀的脸庞不断地流淌下来……终于……她沉重地……倒在了到处都流淌着
泥水的地面上。
方雨珠坐在泥水中,趴在极肮脏的麻袋上低声地哭起来。
惭愧,绝望。廖红宇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旁,只是看着她哭,等着她把自己心
中全部的委屈和绝望都发泄出来。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哭够了,方雨珠突然从地上
跳起来,从一旁的地秤上抓过自己的棉衣,头也不回地向大铁门外跑去。这一刻,
廖红宇决定录取她。
“小汪,你过来一下。”回到办公室以后,廖红宇就着手办理这件事。小汪是
集团公司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谁都知道,他是冯总跟前的“红人”。小汪听到
廖主任叫他,便放下手里的事,走了过来。当时,方雨珠也在场。廖红宇从暖瓶里
倒了半脸盆热水,让她洗去手上脸上所沾的泥水。“这个女孩儿录取了。”廖红宇
对小汪说道。“谢谢廖主任!谢谢!”方雨珠喜出望外地,差一点把脸盆都碰翻在
地。小汪却为难地看了看廖红宇,说:“这……”快人快语的廖红宇说道:“别这
那的了,把她补到录取名单上去。”小汪说:“名单上已经够数了。”廖红宇问:
“名单呢?不是还没报冯总吗?”小汪去外间取来名单。廖红宇翻了翻名单,吩咐
道:“再加一个,马上给冯总报去。”小汪迟疑了一下道:“廖主任,这回的招工
名额是冯总亲自定的,他说过只招22个,一个也不增加。您要再加一个……是不是
请示一下冯总?”廖红宇说:“你先给我把她加上,冯总那边我去解释。”小汪仍
在坚持:“可冯总……”廖红宇知道要不收拾他一下,他是不会软化下来的,便说
道:“加不加?不加也行,把你推荐的那个小表妹去掉,腾出个名额给她……”这
一招果然灵验,小汪的态度立马就改变了,忙说道:“行了行了,23就23吧。”说
着,拿上名单匆匆走了。
第022章
二十二
几天后,实情有了重大发展。送北京鉴定的那几张照片有结论了:照片是真实
的。
市局的金局长看完鉴定书,沉吟了一会儿,又仔细察看了一下照片,对马凤山
说:“现在认定这照片是真实的,是在现场拍下来的,那么,方雨林的思路就值得
我们重视,就应该下工夫去搞清照片上的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其中的一位可以肯定就是张秘书。现在,关键是搞清另外一个人……”
“这另外一个人……”金局长沉吟道。
“有个情况……”郭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马凤山。
“嗨,说吧说吧。”马凤山笑着对他做了个手势,让他消除一切顾虑,竹筒里
面倒豆子,有啥就全往外侧。
虽然马副局长表了态,但郭强还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力求把话说得
更简洁明了:“方雨林曾经根据一盘录像带的影像和影像上记录的时间,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