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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听他说了这番话,又见他英雄赳赳,倒是个热肠汉子,说道:“老兄不必焦虑,明日等某就到县里。代你表弟伸冤。我看你如此仗义,断不是个无能之辈,从前曾习过武艺,有何本领,何妨略示一二?”鲍龙道:“不怕二位见笑,我鲍龙论武艺两字,也还不在人下,只因性情执拗,不肯卑屈于人,所以在军营一向仍是当个杂长,那些武艺平常的,会巴结会奉承,反在我之上,到了临阵交锋时节,就显分高下了。”天子听说,也是代他负气道:“我道京外文官,是这等气节。在武营中,也是如此,岂不可恼,我看后面有一方空地,现在无事,何不略使拳棒,以消永夜?某虽不甚熟,也略知一二。”鲍龙谈得投机,也不推辞,三人就出了房门,来至院落,将袖子卷起,先使了一起腿,然后开了个门户,依着那醉八仙的架落,一路打去,起先还看见身体手脚,到了随后的时节,哪里见有人影,如同黑团子一般,只见上下乱滚,呼呼风响。天子此时赞不绝口,道:“有此良才,困于下位,真令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一路打完毕了,将身子望上一纵,复行向地下一落,手脚归了原处,神色一点不变,说道。“见笑大方!”天子道:“有此手段,已是可敬,岂有见笑之理?但不知老兄愿进京么?”鲍龙道:“怎么不愿,只因无门可投,故而不作此想,若早有人荐引,也等不及今日了。”天子道:“既如此说,明日先将你表弟事理清,高某与军机大臣陈宏谋是师生,将你托他安置,决无不行之理,大小落个官职,比较似觉强多了。”鲍龙大喜道:“若得你老提拔,也就感恩不尽了。”三人复由外面进来,谈论了一会,然后各自回房安歇。
一夜无话,次日早间,天子起来梳洗已毕,先到鲍龙房内,见他已经出去,心下想道:“我同他约定一齐到县里结这事,何故他一人先走了?”只得复又出来,回到自己房中。日清已叫人将早餐备好,两人用毕,鲍龙已走到房来。天子问道:“方才前去奉访,见老兄已不在那里,如此绝早,到何处公干?”鲍龙道:“昨因你老说,同在下今日赴县里结这事,惟恐衙门内需使费用,故到舍亲处,将你老的话说与家姑母、表弟媳知道,他们感激万分,嘱在下先行叩谢,候表弟出狱后,再进前来趋叩。”天子道:“说哪里话来,大丈夫在世,当以救国扶危为是,况且又替地方除害,一举两得,有何不可?我们就此同去罢。”鲍龙答:“是!”三人一齐出了客寓,行不多远,到了嘉兴县衙门,只见头门外挂着一扇牌,是“公出”二字,因向鲍龙说道:“来得不巧,县官出门去了,也不知是上省,也不知是因案下乡勘验,鲍兄何不打听打听?”鲍龙道:“既是县官公出,此刻就便进去,也是无用,还是让我打听明白,到底哪里去了,几时回来?”说毕请天子与日清二人在外面稍等,他便自己寻着那承行的书办,问道:“县太爷往哪里去了?”书办道:“进省公干,昨日奉到抚台公事,调署钱塘首县,因此地交待难办,暂时不能离任,所以进省,将这话回明上宪。”鲍龙道:“钱塘县难道没有县官么?为甚要调他前去?”那书办道:“你还不知道呢,现在当今皇上南巡,见有贪官污吏,轻则革职,重则治罪,这钱塘县因断案糊涂,却值圣上在杭游玩,下了旨意,把钱塘县革职,着抚台另委干员署理,我们这位太爷,声名还好,所以将他调署首县,大约两三日也就可回来了。”鲍龙打听清楚,转身出来详细说了一遍。天子知道龚温如接着圣旨,依旨办了,心中顿觉欣慰,又问:“前曾听说苏小小坟在这城内,不知鲍兄可曾去过么?”鲍龙道:“晓却晓得,并非只为游玩而去,只因在下由本籍到此,曾从那坟前经过,故而知道,二位如欲去游玩,鲍某引路便了。”
天子听了大喜,就约他同去游玩,鲍龙答应。三人信步而来,约有三四里光景,已到前面,只见远远的一派树木,将坟墓绕住,坟前一块石碑,石碑上写“苏小小墓”四字。天子向日清说道:“可见人生无论男女,贫贱富贵,总要立志,然后那忠孝节义上,总可各尽其道。你看苏小小只不过当年一个名妓,一朝立志,便千古流传,迄今成为佳话。我看那些贪财爱命的人,只顾目前快乐,不问后来的名声,被人恨,被人骂,到了听不见的时节,遗臭万年,岂不被这妓女所笑?”鲍龙在旁说道:“你老所见不差,只是而今之世,被苏小小笑的人多着呢。但为妓女,不如她也就罢了;最恨那一班须眉男子、在位官员,也学那妾妇之道,以博上宪欢悦,岂不为苏小小羞死?”两人正在坟前谈论,早又闹出一件事来,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53回 重亲情打伤人命 为义上大闹公堂
话说鲍龙正在议论,天子见苏小小坟上,地势风景十分美雅,与鲍龙谈论一番,就在坟前席地坐下。忽见对面来了两人,低低地在前面说话,见那神色,却非正道。天子因不知是何人,自然不甚留心。椎有鲍龙一见,赶忙静静的,不动声色地躲到那二人背后窃听,只听那人道:“你为何今日到这里?”又一人道:“我因你那张犯词,虽然告准,不料以假成真,现在虽想他几百两银子了事,也不可能,这位官实在古板,若说一句反悔话,他又翻过面来,我们又吃不消。本是想他些钱文,“现在钱想不到手。他虽吃了苦,我却把那二十两银子贴用完了,今日在家实在没法,因来此地,看有什么游玩客人,如有认识的,想向他告帮,凑几文度日。”那一个道:“你这人好糊涂,做事也不打听打听,现在我们这里的县太爷调首县去了,难道换个新官来,也像他么?只要在门稿上放个风,说郭家的财产极多,现在这官虽不要钱,谁走上了这条路,还怕郭礼文不肯用钱么?那时我们也好想办法了!”
话未说完,早把鲍龙气得忍耐不住,跳上前去骂道:“你这两个死回,已经害得人家下狱,现在又想这恶念,郭礼文究竟与你们何仇,如此害他?”说着走上前去,早把一个四五十岁老者揪住望地下一放,举起拳头,在背上就打,不过几拳,早把那人打得口吐鲜血。那一个见鲍龙如此凶猛,一溜烟早跑开去了。
天子见鲍龙如此毒手,深怕将老者打死,又是一件重案,连忙上来劝解,见那人睡在地下,已是不能开口。鲍龙道:“这就是我对你老述说的那个王怀,他将我表弟害到这般地位,他还乱想心思,等新县官来复行翻案,这种人不将他打死,留他何用?”说着又几脚,早把那人打得呜呼哀哉。天子道:“这人已经打死,他家岂无家属,定然前来理论,报官相验,你是凶手,怎么逃得过去?”鲍龙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岂有逃走之理?我此刻就去自行投到。”说着就把王怀两脚提起,倒拖着就走。天子与日清说道:“此人倒是个有胆量的汉子,孤家若不救他,甚是可惜。”正要喊他站住,前面早来了八九个人,手中执着兵器,蜂拥而来,喊道:“凶手往哪里走,你打死人不算,还将尸首倒拖,这是何故?”说着来了三四个人,将鲍龙捆住,望前面抬去。
天子大喝一声道:“你们这班狗才,这人明明是他自己身死,为何将这好人认做凶手?难道听你们胡闹的么,若早将他放下,免得眼前吃亏,若有半个不字,叫尔等死在目前。”那一班人听了他说这话,皆说道:“必是同谋之人,我们也将他带去,好轻我们的身子,如不然,他何以代鲍龙掩饰?”说着又上来几个,就想动手。早被天子两脚一起,踢倒几个,后面日清接着又是一阵乱打,早就打倒几个。众人见势不佳,只得将鲍龙放下,又不敢将他放走,只得跟着他三人而行,到了城内,鲍龙果然是英雄,绝不躲避,一直向衙门而来,到了门首大堂上喊道:“今日是谁值日,苏小小坟前那个王怀是我鲍龙打死的,你们快来代我报官,了结此事。”那值日差听说,赶忙上来问明缘故。那班捉他的人正是当方的地保,因客店的店主见王怀已死,赶着到地保那里送信,所以众人将鲍龙拿住。此时见差人来问,他们就将打死情由说了一遍,差人只得先将鲍龙收入班房,等候县官勘验。正闹之际,已有一人骑着一匹马,跳到面前,在大堂下骑,匆匆的进了里面,不多一会工夫,里面传出话来说:“老太爷已抵码头,快快预备侍候,不可怠慢!”值日差一听,就把鲍龙带入班房,喊齐职事到码头去接。
此时天已正午,天子怕鲍龙肚饥,就在身边取出一锭银两,叫日清买了些点心、大饼送到班房与鲍龙充饥,就与日清回转客寓。吃了午饭,复行到了县衙,见大众纷纷,皆说县太爷回来了,顷刻就要升堂。二人走到面前,果见公案已在大堂上设下,两边站了许多差役。天子与日清站在阶下,专待县官出来,听他审问,如不公正,再上去与他理论。主意想定,只听一声鼓响,暖阁门开,嘉兴县早走出来。天子望上一看,这人有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黑漆漆的面,一双乌灵眼,两道长眉,是个能吏的样子。升座已毕,先传地保上前问道:“你既为地方上公人,他两人斗殴,你就该上前分解,为何坐视不救,以致闹成人命?凶手现在何处,姓甚名谁?”地保禀道:“大老爷明见,这凶手非是别人,即是郭礼文的表兄,因他表弟被王怀唆人控告,收入监禁,路见王怀,挟恨寻仇,打中致命身死。凶手现在班房,求老爷提他到案,便可得知底细了。”县官听说,随即吩咐:“带凶手!”下面差役答应,当由值日差到班房内,将鲍龙带至堂上跪下。县官问道:“你姓什么?你表弟因放火害人,本县已问明口供,收监治罪。汝是何人,胆敢挟仇打死人命,快快从实招来,免致吃苦。”
鲍龙也全不抵赖,就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