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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过了无聊之极的几日,我已经懒得出寝宫了,反正不管去哪里那些宫婢和小太监都会一直跟着,真真无趣得很!
绿萝和豆芽都出去了,据说是去领取这个月的奉薪了,我抱着那只依然不会说话的鹦鹉瘫软在窗下的软榻上,有气无力地喊道:“韩林秀~”
没有人答应。
我左右扫视一眼,加重了声音:“韩林秀?”
还是没人回应。
韩林秀这厮经常不在我眼前出现,也不知道是真的隐身在了某处,还是跑哪里逍遥去了,我忿忿环顾四周,不死心地喊了声:“韩林秀你给哀家出来!”
过了好半晌,直到我都已经差不多放弃寻这个没良心的奴才时,耳边忽然听得一阵轻响……
我抬头,瞪着悠然坐在横梁上的韩林秀,眼角狠狠跳了跳。
此时也顾不上他毫无主仆观念,我哀怨地望着他:“韩林秀,哀家快无聊死了!”
本以为他不会理会我,谁知道他竟低眸瞧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要去哪里?”
“嘎啊?”
常常被无视的我登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呆呆问他:“你肯带我出去?”
他沉默着瞄我一眼。
“哀家这就去换衣服!”
☆、第十二章
三月初三是上巳节,也是女儿节。在这一天,坊间的女子都会精心打扮出门,并且在鬓角插上几朵莽菜花,认为这样就可防灾防病,远远看过去,犹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今夜的龙城街道上格外热闹,店铺摊贩鳞次栉比,不时有提着花灯的男男女女擦肩而过,偶尔回眸一瞥,便是风情万种。红色灯笼沿着长街一盏盏点亮,朦胧的光晕落在行人身上,显得如梦似幻。
这几日在皇宫里委实憋闷得慌,为了方便出行我特意换了一身男装,手中持着一柄乌骨桃花扇,一路悠然穿行在如梭游人间,好不痛快。
“公子。”一名手持花灯的年轻女子突然拦在我面前,我还来不及看清她是谁,手里就被塞了一盏做工精致的荷花灯。
“这位……”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那年轻女子已经一脸娇羞跑来了,独留我满脸莫名的拎着那盏花灯,不明所以。
身边过往的行人无一不对我投来暧昧的一笑,我正纳闷这到底什么意思,始终没有作声的韩林秀淡淡瞥我一眼,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你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伸手拨弄着那盏荷花灯,我斜睨着他:“我又不常常出来!”
他双臂环在胸前,怀中依旧是那柄冷冰冰的剑,慢吞吞说道:“上巳节,也叫求偶节。”
拎着花灯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僵硬着脖子扭头看向他,再看看这盏花灯,上面用娟秀的瘦金体写着一首情诗,其意缠绵悱恻,倒真是有求偶之意。
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我咋舌:“原来她是看上我了啊~”
韩林秀沉默不语。
压根没指望这块木头能给出什么反应,我轻哼一声,提着那盏荷花灯大摇大摆走在人群中。这么精致的花灯扔着了实在可惜,反正已经送给我了,这就是我的了!
一路毫无目的的停停走走,忽然看见前面的一个摊贩前拥挤着一大群人,中间不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我立刻调转方向往里面去。
待到走近了我才知道原来里面在猜灯谜,若是猜着了便可得到相应的花灯,造型各异的精致花灯高高挂在摊贩后面的梨花树上,每一盏上面都贴着写着灯谜的纸条,引得众多行人聚集过来纷纷参与。
手中已经有了花灯,我正觉索然无味,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其中一盏花灯,不禁一愣。
那是一盏八面走马灯,周围用薄如蝉翼的白纱裹着,上面隐约能看见绘着的蝴蝶纹,八角都以金边著口,红色流苏垂下,很是别致。更让人惊奇的是,每当有夜风拂过,那盏走马灯便轻轻摇晃着,灯面上的蝴蝶也随之摇曳,投射下来的朦胧光晕中仿佛有无数的荧光蝴蝶蹁跹而过,美轮美奂。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目含惊艳地望着那盏走马灯。
攥着花灯的手紧了紧,我怔怔望着那盏灯,心中涌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身边的韩林秀剑眉微蹙,似有所思。
一直背对着我这边的摊贩老板突然转过身,看了看我,笑眯眯地说:“可是想要这盏走马灯?”
我倏地回神,讪笑道:“算了……”
不等我说下去,那老板生生打断我的话:“这灯谜并不难猜,公子大可一试。”说着不等我回应便将走马灯上的灯谜取了下来,平摊在掌心递给我看。
“心猿意马。”旁边有人低声念出纸条上的灯谜。
半晌,众人纷纷愁眉不展,始终猜不出这谜底。
“你知道谜底吗?”我捅捅韩林秀的胳膊,他睇我一眼,没有作声。
我暗暗翻白眼,正想说话,就见那老板加深笑容盯着我,一席话说得别有深意:“公子,你好好想想,说不定……你曾经见过!”
最后几个字他尤其加重语调,我不由得皱眉,总觉得这老板话里有话。
“是个“重”字。”
背后突然有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
我蓦地回头,惊异地看着来人。
一名小侍童推着木轮椅,他静静坐在那里,一身素色青衫敛尽一身风华,却让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纷纷避开至两侧,为他让出路来。
我下意识地撑开折扇挡住自己的脸,却又想起刚才扭头时他就已经看见我了,顿时一阵窘迫。
出乎我的意料,他仿佛根本未看见我,任由小童推着轮椅来到摊贩的前面,对着笑容可掬的老板淡然道:“天干地支中申为猴,重字的心为申,即为心猿;重字可拆分为“千里”二字,千里扣马,此正为“意马”。不知在下说得可对?”
周遭围观的人这才恍然大悟,握拳击掌:“原来是这样啊!”
老板笑眯眯点头:“确如这位公子所说。”说罢,他转身取下那盏走马灯,递给了沈离廷。
“谢谢。”沈离廷淡笑着接过,转头却将走马灯递给我。
我诧异地看向他。
“你不是想要么。”他淡淡解释道。
我犹豫片刻,终是将手里那盏荷花灯随手挑在了路旁的栏杆间,接过他递过来的走马灯。
其实对于这盏灯我也不是那么想要,只不过……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现在是沈离廷送给我的,我自然要!
左看右看都未发现他身边有其他人,我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实在没想过竟会在这种地方遇上他,我不免好奇:“你也是出来逛灯会?”
他摇摇头,并不言语。
我低头凝着怀中的走马灯,随口说道:“这走马灯是不是很常见,我以前好像有看见过。”
沈离廷忽地抬起头,眼睛直直凝着我,仿佛要一眼看进我的心底。
被他这么凝重的神色吓了一跳,我不解地看看他:“怎、怎么了?”
“没什么。”须臾,他扯唇笑笑,眼底似有自嘲一闪即逝。
我正欲再问,他及时出声:“既然出来了,一起走走吧。”
夜色清冽如水,青石长街上,沈离廷由着小童推着轮椅与我共游,原本我还担心他会质问或者差遣人护送我回皇宫,好在一路走过长街他都未提及这个话题,只是偶尔出声替我讲解各类民风习俗,包括其中比较有趣的“高媒求偶”、“流水曲觞”等。
韩林秀在我与别人相处时好像总是会自动“隐身”,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待到走到长街尽头我一转身就没见过他了。
让我惊讶的是,在孟河盼举行的曲水流觞那里,倒是遇到了秦歌,他正带着几名美貌的侍婢在画舫上寻欢作乐,笑容风、骚的样子看得我暗骂一声“狐狸精”,我及时阻拦了沈离廷欲与他打招呼,忙欲调转方向走另一边。
不经意间,我瞥见秦歌所在的画舫外面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长身玉立,脸上竟是戴着半面月牙形面具!
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玄色长衫,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遗世而独立。
沈离廷显然也看见了那人,脸上有一瞬的怔愣。
我正琢磨着那人有些像墨然的感觉,忽然想起,今夜墨然不知在做什么?之前有听豆芽说过,今夜他和扶摇有约,不知他们此时……
突然感觉有道冰冷的眸光蓦然拢向我,待到我抬起头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好看的,去别处。”沈离廷蹙了蹙眉,声音莫名的透着几分寒洌,不知是对着我说的,还是对着身后推着轮椅的侍童说的。
我正欲转身,画舫和河畔上的灯竟唰地一下子齐齐熄灭!
周遭突兀地陷入黑暗,隐约中感觉到有一阵劲风拂过颈侧,我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找沈离廷,黑暗中突然有人用力撞了我一下……
“谁……”
来不及说完这句话,忽然有人用手按下我的脑袋,我正欲反抗,那人极快地含住了我的唇瓣,
在黑暗中吻住了我!
当时我就惊呆了。
“唔~”
我忙挣扎,却闻到鼻息间熟悉的清淡味道。
这是……沈离廷身上独有的味道!
就在这一恍惚间,身前的那人似要惩罚我的不专心,唇擦过我的唇角时,挑衅似的卷起舌尖在我唇上轻轻一舔……
轰——
耳边有声音蓦地炸开了。
我面红耳赤,愣愣地抚上被吻过的唇。
那一吻仅是轻轻擦过,蜻蜓点水般。
呆愣间,河畔的灯再度被人点亮,隐隐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关于曲水流觞的约定,想必刚才就是那些人熄灯的。
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沈离廷低垂着眼帘,沉静地坐在木轮椅上,撑开的乌骨折扇正好挡住了他的唇……
我再度被炸得头昏眼花。
难道刚才的人真是他?!
“下雨了。”沈离廷的声音听在耳中有种清冽如水的冰凉。
我倏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起头望着夜空,果然,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密密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周围尽是匆匆收着东西要回去的摊贩们,游人三三两两从我身边跑过……
“回去吧。”沈离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