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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空理会他,只觉得担心得嗓子眼冒烟,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突然想起那些出国前的闲言碎语,许多的指责都来自于我丢下家中老父来母,只顾自己。他们已经年迈,却还要为我担心这,担心那,甚至不断申请延迟退休来帮我赚取高昂的学费。
我,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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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没能找到那张平时无时不刻出现在我眼前的电话卡,最后在无奈之际,才想起自己其实可以用手机。脸上一阵烫热,镜中的自己,如同手里的红色手机。
龚千夜没有像平时那样笑我,只抚了抚我的头,然后转身出去,顺道带上了门。
我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熟悉至极的号码飞快地跳跃。
熟悉的嘟声后,是父亲略带欣喜的声音,那不敢置信的惊喜,让我的眼睛顿时一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十余天没打电话回家了。
刚到澳洲时,我谁也不认识,住在homestay家里,还有语言障碍。到了学校,因为晚到,错过了交友的黄金时间,也没什么朋友,只得独来独往。每日每日,都过得十分无聊寂寞,最喜欢的事,自是莫过于打长途回家和父母撒娇。
好在我不是认生的人,适应力也算不错,很快和一些人熟悉起来,身边自然而然地有了些合得来的新朋友。再后来,龚千夜也搬进了我们的新居,不过带来多少烦恼,生活算是丰富了许多。
杂事多了,压力却没少,考试学习工作生活,还有那见鬼的突袭桃花,把我容量有限的脑子塞得很挤,给父母通电话的次数,就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少。
听到父亲这样的欣喜,仿佛遇见了什么大喜事般,眼睛竟有些微热。我吸了吸鼻子,努力用最轻快的声音询问他们那边的情况。
父亲和母亲争抢着电话,想要和我多说几句。两位老人兴致很高,不时和我说着生活的顺利,雪灾对他们的影响不大云云,直叫着要我放心。
我一再叮嘱父亲,千万记得这段时间不能再骑自行车。他笑呵呵地应着,连声说着“没事,没事”,听得我万般无奈。果然千夜很了解我老爹,知道他一定得过去看着才行。
无计可施之下,我也只能叫老妈多担待我那过于勤俭的爹,她却要我记得每周都要打电话回家,别让他们太担心。我连忙应了下来,顺便告诉他们这里很安全,一切都好,勿需烦忧。那回手机掉在了火车上,还有人特地下车给我送来。当时之诧异,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没醒。
我父母都是开明的人,所以和他们聊天就特别的随意,什么都可以谈。时间过得飞快,而我放下心后,更觉饥饿,又不敢告诉父母十点了还没吃饭。
无奈之下,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着准备挂电话。他们也不难为,只是末了,没有忘记加上一句——“丫头,穷家富途,你在外面,不用省,现在爸爸妈妈还能赚,多买点好东西给自己补补。”
一句话,说得我心酸至极。话憋在嗓子眼里,好长时间都吐不出来,只能匆匆挂下电话,怕自己的呜咽,传到地球的另一边。
我的父母,他们都是已年过六十岁的人了啊!
我抬起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门边的龚千夜,手里捧着我的晚饭,就那样微笑地,看着我。
突然地,觉得很想哭。
这样的生活,是否,就是幸福呢?
可是千夜,如果在错的时间说了对的话,又该换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黑心竹马白(一)
龚千夜两日后就坐飞机走了,剩下我和李沛霖,双双进入昏天暗地的备考期。
所幸回国后的他,在第一时间汇报了我父母确实一切安好的捷讯,让我彻底放了心。剩下的,也就只有考试而已。
不管是我还是李沛霖,都陷入了孤注一掷的局面。因为,这是我们惟一的机会。按照十个工作日能出成绩的时间来算,二月二号的考试,就是决定我们是否能在本学期进入正式学科学习的最后机会。
过了,一切大好;不过,前途渺茫。所以我们格外重视这次考试,白天晚上不作停地猛啃英语,其勤恳态度,远胜于当年面对高考。
记得高三末期,我乐观得连落榜这样的字眼都没有想过,尽会空得意。哪怕模拟的成绩差得让老师直跳脚。
那时候,自己可以轻松自在,是因为有家的后盾,有年轻的自信,有太多、太多现在没有的东西,因此可以放纵。可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赌上一切。
咬着干面包,我默默地背着雅思的听力机金。这叠比英语书还厚出几倍的纸,曾经帮助过无数为留学栽进英语海洋的考生,也废尽了我们家打印机墨盒的最后一滴“鲜血”。
如此的英勇奋进,恰好的最后一张,都让我和李沛霖唏嘘不已。到了关键时候,人总是不自觉地迷信。不过在这个时段,能这样给自己多一点的信心,也是好事一桩。因为我对这次考试,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
七分,一个听上去很脆弱,对我而言却高不可攀的分数。当初的6。5已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三入考场,又正巧沾到了点儿运气,才勉强凑到。若再来一次,怕根本就连这个分都拿不住。
毕竟连龚千夜这样的高手,连续一个月每日自修十几个钟头,也就只换得一个勉强的七。而我的英语,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比他差一大截。这样的我,如何能从考官手上得到七分?说句实话,若真成了,怕是连自己都不信。
悲愤地抓了抓脑门,我对那个怎么背都背不进去的单词恶狠狠地连续鄙视了三眼:oh,my god!都什么时候了,连这种程度的词都不会!
明天,就要考试了!我看着门口可怜巴巴站着的李沛霖,欲哭无泪。看她那表情,我就知道自己绝不孤独……唉!难友啊!
“闹钟闹了吗?”她走到我的床边,一屁股坐下。
“恩。”我不死心地又看了眼那个数背数忘的单词,靠,还真的就只有熟悉感!
“有把握吗?”
“嘿嘿,完全没有,你呢?”
“Unfortunately,我也没。”
“哈哈,我们真是两个笨蛋。”
“笨蛋你一个人当就好了。”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不屑于我为伍,“如果考不过,你会怎么办?”
“再考。”这两个字吐在我反映之前,甚至没有半分的犹豫。听到这样的回答,竟连自己都是一怔。随后,是坦然的苦笑。船行江中,岂容回头?
出国不是儿戏,对中产家庭而言,投入的是父母一生的心血。不得学位,怎能回乡?所以不管再苦再难,面子再挂不住,都要咬着牙熬过去,绝不能半途而废。
“早点洗洗睡了吧,明天一早就要进考场。别担心,六分对你而言,不是那么难。”我的心情一时有些低落,强撑着笑容安慰李沛霖,其实也非全是假话。
现在的高中生都挺厉害,英语程度不错。平时上课时,我就一点也不觉得她比我差,甚至在发音上更胜一筹。这又不由让我想到了新同班的胡谷雨同学,同样是来读大学的爷儿们,语法却扎实地让人想杀人。
我想,如果我有那家伙的语法,龚千夜的词汇量和李沛霖的发音,或许就可以简单地得到想到发涩的七分。
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却也深刻地领悟到自己的不足,可惜时间,让我连抱一抱佛爷的脚都不允许了。现在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应付明天那一场大仗。
伸了个懒腰,我直奔盥洗室。反正我的脑容量小,都装了英语,就装不下烦恼了。何况,就算再烦也要考,考不过还是要考,还不如睡得精神点,至少熊猫眼不那么严重,给口语考官一个好印象嘛。
哼着小曲,我随意地抹了把脸,就跳上了床。
熄灯前,我又幽怨地看了那个背不会的单词一眼,才一边诅咒它一边进入睡眠。
————————————憎恨英语的分界线————————————
一夜好梦。
甚至因为睡得太好,第二天清晨差点起不来。
我果然是一个没有烦恼的人,otz。
揉了揉眼睛,我裹着非常冬天的衣服,跟在李沛霖身后,咒骂该死的学校,不明白为什么九点开考,却要求考生八点之前一定要到。要知道墨尔本一日里的温差,可大得吓死人。
“这也算人道主义?”我的碎碎念直到到了学校都没能停下,而一直绷着脸的李沛霖更是哈欠连天,她昨天比我还看多了点书,估计更困。
考场的条件,难以想像的差劲。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透明玻璃内的试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简直就像z大最破的食堂!
泛黄的墙壁,破烂的地板,几百张破桌烂椅一排一排,相隔距离很近。桌上没有熟悉的耳机,只是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挂着几个大喇叭。它们该不会……就权当了音响设备吧?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这比国内还贵上一千块的付出,居然只换来这种待遇!这这这……怎么可能?
可惜,我没有半点做白日梦的天分,倒是挺适合去当那传说中的乌鸦嘴——好的不准,坏的全中!
刚被一个中年妇女拖进备考室不足一刻钟的时间,我就排队进了那个破大厅。由于一开始坐得离门太近,所以我是第七个进考场的,不错的数字。
我低头看了看表,才八点零五。心下一惊,这一整个小时,我不会就这样坐在什么也没有的大厅里,对着桌子发呆吧?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再次验证我乌鸦嘴的潜质。
事实,竟真如我所想的绝望!
天杀的鬼学校!我狠狠地在心里骂,把瞪得快爆炸的眼睛从门口移开,却发现另外一双瞪得很圆的眼睛,也怔怔地看着我。
靠,看什么看!我没有示弱地瞪了回去。这不瞪还好,一瞪就傻眼了——白……白翟?
这怎么可能?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相信这个至关重要的早上,居然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