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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深觉柳东行所言有理。那法子虽然痛了些,至少是免去不少灾祸。但他没心力跟妻子多说,只是转向儿媳:“去,回去跟宁哥儿说,赶紧收拾行李,尽快回恒安老家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要让你们回去拜祠堂的。”
文娴一愣:“公公,您这是……”柳顾氏也道:“拜什么祠堂啊?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我们府里本就有祠堂,哪里还用得着回老家?不是都说好了么?明年让宁哥儿下场一试,这会儿回去了,一来一回,就得在路上耽搁一个月,太不值当了”
“我让你们去就去,啰嗦什么?”柳复板起脸。
柳顾氏也拉下脸来了:“若是别的事,我也就随老爷的意思了。但关系到我们宁哥儿的前程,我可不能由得老爷胡来我们宁哥儿是要做状元的,怎能为着老爷随心一句话,便坏了前程?”
“做什么状元?”柳复重重拍桌,“时势一日不稳,宁哥儿就一日不许入仕读书在哪里不能读?回老家也是一样的不但他们小两口要回去,我们也要回过两日大朝会,我就去向圣上请辞。这京里的水深,金枝玉叶们也不省心,咱们家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咣当——
柳顾氏大惊失色,脚下后退一步,无意中撞掉了桌上的茶碗,但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飞快地上前抓住丈夫:“老爷您在说什么呀?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官?”文娴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复,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柳复不耐烦地拂开妻子的手:“跟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好。”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不但要收拾宁哥儿两口子的东西,俊哥儿和乔哥儿的,还有……茵姐儿和白姨娘的也一并收拾了,让他们尽快回恒安。你带着素姐儿,还有桂香,留下来陪我把府里的事料理完了再走。最近外头不太平,你就少出门了,你母亲家那边也少去几回,免得节外生枝。”
柳顾氏尖声高叫:“不行你要给我说明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官?”
柳复飞快地看了门外一眼,便回头瞪她:“说了你也不明白,只管照我的话做就行了,啰嗦什么?若不是你,哪里有这许多麻烦?你若是要在这时候跟我赌气,我也用不着你办事了”说罢扬声便叫:“去,把白姨娘叫来”
柳顾氏大叫一声,仿佛疯了似的,厉声喝道:“你还有脸叫白姨娘?我堂堂世家嫡女,嫁给你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庶子,这么多年来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家务,受了多少冤枉气?你还要宠妾灭妻?若不是为了儿子,我早跟你翻脸了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害了我儿子前程的”
柳复顿时气得发抖:“你说什么?你听听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我说什么了?”柳顾氏狞笑,“难道我说错了?你就是个小娘养的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啪
柳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嘴里阴深深地挤出一句:“不许再说这种话否则,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夫妻情份休了你”说罢摔袖就走。
柳顾氏右脸红肿,白眼一翻,身体一晃,便向后歪倒,正好让闻讯赶到的柳东宁看见,忙大叫一声“母亲”,冲上来扶住,查看后知道她只是晕过去了,暗暗松了口气,回头瞪向文娴:“你没看见母亲晕过去了么?怎么不扶一扶?”
文娴却一脸惊惶茫然地看向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羊肝儿胡同,柳家后院。文怡听完柳东行的话后,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东行笑着拉她一把,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膝上,轻笑问:“怎么了?我这法子不好么?”
文怡醒过神来,推了他一把:“你这话是……是哄二叔的?”
柳东行笑笑,挑了挑眉:“如何?哄得高明吧?不过也不算是真哄了他,至少,他敢开口对我说那番话,一定是跟那边真的勾搭上了,兴许是这些日子受的气多了,便也歪了心肠。我虽哄了他,却也救了他的身家性命,说起来还是积德呢”
文怡听得好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他鼻头:“你这家伙,真真骗死人不偿命哄得人家主动辞去做了几十年的官,倒还说是救了人家”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结果并不坏:“与其让二叔留在京里做官,不知几时闯出祸来,倒还真不如让他请辞回乡了。横竖他如今并无罪名在身,早早脱身而去,那些御史也不会再揪着他不放了吧?若是圣上想起多年情份,兴许还会给他点体面。二叔安安稳稳地回乡荣养,我们也能安心。否则,真让他跟东平王府那边继续勾结,将来事发,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要连累我们的”
柳东行点点头:“其实他的官做到如今这份上,已经升无可升了。圣上对他起了戒心,又久病多时,显然是不可能再重用他了,太子却又对他不大待见……说实话,他早年间未必就没有攀附太子的意思,只是那时储位不明,他又是姚家的外孙,算来是皇后那边的人,太子殿下对他自然是亲近不起来的。既然前头已经无路可走,再死撑下去,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何苦来呢?”
文怡想起前世,却是因为郑丽君做了新帝的皇后,而文慧又顺利嫁给了柳东宁,二女并未翻脸,柳家才得以在新君登位后仍旧得享高官厚职。这一世,事情早已有了变化,柳家的依仗没了,自然难免要黯然下台。
她笑了笑,转头去看柳东行:“相公,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我心里还是很欢喜的。今后我们就再不怕二叔二婶对我们再指手划脚了,是不是?”
柳东行一笑,把她搂得更紧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轩然大波
大学士柳复请辞的事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即使他在离开尚书位置之后,便已经有传言说皇帝不再宠信他,而接下来皇帝不再召见他的事实也从旁证明了这一点,但他在京城官场沉浮多年,威望与资历还是有的,加上御史盯着礼部几个月,参倒了几个官,却始终未能撼动他一分,众人便明白这是皇帝有意保他的结果。有皇帝护着,以柳复的岁数,至少还能在官场再混十年,早早告老,实在是出人意料。有人开始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味。
不过皇帝对这件事的反应倒是很平静,没有多加挽留,便接受了柳复的请辞,还在寝宫亲自召见他。君臣二人回忆了年轻时的过往,感叹一番,都唏嘘不已。临走前,柳复含泪辞别皇帝,皇帝也非常亲切地叫他多保重身体,还让太子送他出宫。太子虽然一向与柳复不算亲近,但也和和气气地一路相送,还与他拉了半天家常。当时在宫门附近的文武官员与禁军将士们,都清清楚楚地看见太子彬彬有礼地送别柳复的情形。
这个场面又再次引起了众人的猜测。无论最近这一年多来,皇帝对柳复是什么态度,后者乃今上亲信老臣这一点,人人都是清楚的。从皇帝与太子的态度来看,柳复并不是因为失去君王恩宠或是得罪了储君而被迫辞职,反而有可能是主动为之。再结合皇帝久病,政事几乎尽托太子的事实,有人不由得猜想,莫非这是朝廷新老交替的征兆?柳复只是明白了皇帝的心意,方才主动求退,好暗示其他老臣退位让贤?一时间,不少在朝数十年的老臣都被惊动了,而一些年轻的后起之秀、东宫部属或是郑家一脉的官员则蠢蠢欲动起来。
就在这一片纷杂中,柳东行再次受到了东宫的传召。不过这一回,他很平静地去了,回来后也表现得非常平静。文怡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都跟他说了些什么话,但前者似乎很满意,因为当天傍晚,东宫便赏下了许多珠宝、绸缎与药材,还有专门赐给武将的特制军刀。
这种军刀可不是随便赏人的,年轻一辈的武将中,本来也就只有傅仲寅得了一把,如今北疆大战结束那么久了,封赏也都颁完了,东宫平白无故地再赏了一把军刀给柳东行,便让柳东行一下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人人都知道,他必是要大用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柳东行被烦得不行。只要他一出现在兵部,便有无数人围上来,打探消息的,巴结讨好的,试探拉拢的,冷嘲热讽的,数之不尽。他要是逃到营里去,又被兄弟们起哄要他请客,还要围观那把军刀。好不容易脱了身,回家的路上还会遇上许多莫名其妙的人,好象很熟络地上来与他搭话。他只好躲在家里不出门,但柳家或顾家长房派来送东西问话的家人,又叫他泄气。最后他只好借口出门,其实是躲到邻居朱家去了。
文怡见他头疼的样子,起初也曾担心过,但后来却觉得好笑,一边安抚,一边替他打发那些上门来的人,同时加快处置要脱手的产业,准备行李,安排船只。
幸好,这种日子并未延续太长时间。两日后傅仲寅也得到了升迁,被任命为从四品信武将军,升任京南大营副统领。虽然与柳东行品阶相同,但职位却比一个区区驻军所驻将要重要多了。朝野的目光又立时转到他身上。因傅仲寅是将门世家出身,久负盛名,在军中人脉极广,未婚妻子还是禁军统领的千金,显然比柳东行更受重用,他很快就取代柳东行,成为众人眼中储君要提拔重用的头号心腹重臣。
柳东行与傅仲寅私下碰过头,觉得这种情形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很有可能是东宫有意为之,但他们是打仗的粗人,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便约定各自都不表态,只当没听懂那些人的话,除了皇帝与太子的命令,别的事都少管。
文怡、卢老夫人与李太太、李春熙见面商议后,也觉得这样做最好。皇帝显然有意将朝廷大权渐渐转到太子手中,太子日后登基为帝,自然需要有自己的人手,既然他无意动老臣,平日行事也还算平和,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做个纯臣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过李春熙倒是忍不住向文怡抱怨了两句:“这拐弯抹角的事真让人心烦什么时候老傅也能象你家的那样,到外头去做个驻将呀?我还想轻松几年,游山玩水见见世面呢”
文怡扑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