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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黑印正缓缓在她的眉间爬升。
“娘亲!”清欢惊叫,“颜如琳!你……”喉头被狠狠掐住,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心正在被翻滚的热油煎熬着。眼睛红得像着了火的森林。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颜如琳手下用了力气,神志却似乎有些不清楚了,并没用匕首,反而丢了利器,伸出两只手来掐住清欢的脖子,慢慢用力。眼神混乱,额头满是汗水。嘴里还在嘀咕着破碎的字句。
像个十足的疯子!
清欢手脚并用的挣扎着。渐渐有些窒息的感觉。
电闪火光之间,她已经想明白一切。颜如琳似乎也很吃惊中毒的会是娘亲,她的目标是自己。
「051.碎心之痛」
怪她!
一切都该怪她!
是她把娘亲带离了静荷城,怀着孩子在幽谷里想念着爹爹。
是她一时兴起。明明知道不妥,依然自负的将来路不明的颜如琳留在身边。
是她将自己的燕窝与娘亲的偷偷换了位置,也将毒药亲手放进了娘亲的手里。
也是她,不肯好好练武。
所以现在,只能被挟持在墙边,看着娘亲痛苦的躺在地上,忍受着窒息的闷痛。
泪水慢慢盈满了眼眶,一点一点流淌出来。
自责。愧疚。悔恨。
潮水一样浸没了她的神志。
窒息感越来越强,头开始晕。
“欢……欢儿……”林锦华迷蒙的挣扎着,好似极痛,又好像意识到女儿的痛苦,要做些什么。
这声细微的呻吟,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清欢混沌的意识。
眼角,一道清澈的泪滴淌过,沁进云鬓。
袖子一抖,一根长细的簪子落在清欢手中。
此时的颜如琳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娇媚。全无甚至可言。脸色惨白,只颧骨上浮着两片病态的红。眼睛通红,瞪得极大,闪着不可思议的疯狂的光芒。狠狠咬着下唇,沁出几滴血来。
她等着清欢,手中用力。等着她的死亡。
蓦地。清欢猛的睁开眼睛。清光大盛。颜如琳被这眼光震慑,一时一愣。
清欢猛的抬起手臂,用尽全力,将那长簪的尖锐光芒送进她的心头。
清欢忽然想到某日黄昏,在花木葱茏的池塘边。那个总是微笑的少年温柔的将一根金凤簪子方进自己手中。
“欢儿,你虽然表现的聪明果断,但是心地太过善良,也太容易相信别人。这枚簪子你随身携带,危难时可以防身。”
清欢好奇的伸手去摸那尖锐的底部。被百里彻毫不留情的打开了手。
“小心点。这簪子嗜血的。闻了血气就往里面钻。”
清欢想象了一下,打了个冷战,小声问:“那它有名字么?”
“汲血凤。”百里彻清声说完,慢慢走进屋子。留清欢一个人坐在原地把玩着簪子,心里悄悄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是定情信物么?可是这个是凶器哎。”
当初为什么将它带走呢。
清欢默想:百里彻。你又救了我一命。
颜如琳手臂一松,瞪大了眼睛看自己的胸口,只余下一枚精光闪闪的凤身,凤眼处镶嵌着上等黑曜石,冷冷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簪子太细,一时间竟然没有血流出来。只是一点点尖锐的疼从心口蔓延开来,不敢喘气,一呼一吸见都是致命的疼痛。
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灰衣的妇人正坐在床沿边上对她浅浅的笑。
白芒渐渐从眼前消失。
颜如琳看见清欢跌跌撞撞的跑到林锦华身边,满脸的心痛。就如同看一场戏,只有疼痛是有真实感的。
“白师父!“清欢大声叫着。心中火烧火燎的着急,娘亲的情况太糟糕了。照常理来看是慢性毒药,怎么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白师父!”清欢连叫几声。终于想起来这里太偏远,只是清静,方便给林锦华养胎。遂果断的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墨玉的短笛来,放在嘴边,毫无章法的用力吹了几下。
笛声未落。
一道黑影便出现在门口。是夜戟。
夜戟看清楚屋内状况,紧皱了眉头。
“清夜。去叫白笙!”清欢厉声喝道。手中轻柔的扶着林锦华不断颤动的肩头,声音极柔和,“娘亲,别怕。有欢儿在。别怕。要坚强,还有宝宝要娘亲保护。”
轻声的呢喃响在林锦华的耳边,慢慢的,林锦华停止了颤抖,双目合十,竟是死了一般的样子。
“娘亲!”清欢惊呼,忙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去探林锦华的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但是……
这边,夜戟正要飞身去找白笙。却见白色身影一闪,已是到了眼前:“我听见笛声慌乱。可是欢儿出了什么事情。”不等夜戟出声,便见到房中情形,皱了眉头,快步走了进来。
清欢轻泣出声:“师父!”这一声,慌乱,着急,心痛……复杂至极。
白笙一下就红了眼眶:“别怕。有师父。”
清欢目光模糊,又掉下眼泪来。
白笙上前探了林锦华的脉,检查了她的舌苔,眼底。最后在清欢的解释下,尝了尝那盏有毒的燕窝。
眉头紧锁,眼神深邃复杂。
好一会儿,才摇着头发出一声叹息:“梦魇尽。”
“什么意思?!”清欢急问。
白笙回过身来安抚:“欢儿,你先不要担心。你娘亲的性命一时无害。想将她移到床上去吧。”
夜戟闻声过来,将林锦华抱到床上。清欢忙上前帮她盖了被子。
“主子,这女子要怎么办?”夜戟出声询问。颜如琳一直躺在地上,这时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最令人惊骇的是,竟然一点血都没流出来。
清欢看了看林锦华昏迷的侧脸,并没直接作答,反而继续追问:“师父,什么是梦魇尽?我娘亲可有救么?”
白笙缓缓开口:“梦魇尽是这时间最温柔也是最狠毒的毒药。吃了它,通常有两种结果。其一,沉沉睡去,不停地做恶梦。直到在梦魇的惊骇中死去。其二,变成一个痴儿,终生停在幻想之中。”
“那……”清欢沉吟。
“无解。”
“什么?”清欢惊叫!
白笙沉痛重复:“无解。”
清欢伸手握住了林锦华的手,却发现自己手指冰凉,已是一点温度都没有。她走到桌边,拿起一杯冷茶,仰头喝下。渐渐镇定下来,强忍着情绪。
须臾,清欢回过头来:“师父,完全没有办法么?”
白笙低头想了片刻:“虽无解。但是我可以尽力调养纳兰夫人的身体,让她保持安定的沉睡。但是如果有梦魇,谁都没有办法了。”
清欢点头:“麻烦师父。”然后转过头来吩咐,“清夜,通知“清”。传达我的命令。”
清夜躬身:“主子。”
“第一,将拭黎阁的好手调几个来保护娘亲。第二,散布消息。能解‘梦魇尽’者,赠金百万。第三,清澜清云清烟清日安排好静荷事务,来幽谷会和。”
“是。”清夜恭敬的应声。此时,他不是杀手组织拭黎阁冷漠桀骜的阁主夜戟,他只是清中的一个人,追随着一个坚定瘦小的背影。无怨无悔。
“现在,我们去看看颜如琳。”清欢声音硬如铁石。
此时,颜如琳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湿透,并不长的时间里,她疼得将下唇咬的血肉模糊。手心里也是血色一片,左手心还残留着半片指甲。颜如琳只觉身上忽冷忽热,一起似乎都是一个荒诞可怕的梦魇。
一波一波并不停息的疼痛折磨着她。
疼。
好疼。
她只求一死。
快一点。
清欢漫步走近,冷冷一笑:“泼水。”
清夜一愣。转身去院子里拎了屋檐下的一桶化了的雪水。主子从未亲手上过刑,今日……清夜有些心疼,却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令行事。
主子说过的,人,只能独自成长。
一桶雪水被清夜毫不怜惜的倒在颜如琳的身体上。
寒彻九天的冷使她有了几分清醒。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簪子,支起手肘来,费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一边的椅子上。做完这一切,脸上已经一丝血色都无。
“你想问什么?”颜如琳抖着声音。
清欢哧的一笑,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恨绝之意。
“清夜,可还记得你刚刚做杀手时见了死人尸体血肉就呕吐不止,我是怎么教你的。”清欢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声问着,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意。
颜如琳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睛渐渐睁大,眨也不眨的盯着清夜的嘴上下开合,仿佛听不懂他说什么。好一会儿,她才明白他说的话。
他说:“主子叫我一日杀一只猪,剥皮剔骨,片肉烂筋。”
颜如琳听得心中大惧,她终于知道有什么比心头上的疼痛更叫她不能忽视了——恐惧。她,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她是恶魔么?怎么能有这样恶毒的想法。
“你,你有本事就一剑杀了我。”她色厉内荏。眼神飘忽。
清欢轻笑:“清夜,我要你割她三百六十刀,一刀不能少。三个日夜,半个时辰不能少。”
清夜心中震撼,他手上人命无数,自然不会含糊,但是主子却是第一次下这般的惩罚。他低头应声,心里却还是心疼。你们何苦要逼她。
“慢着。要点了她的穴位。不能叫她半路寻死。去白师父处要些上好的参片来,吊着她的气。”清欢淡声吩咐。
“清欢,快来看看你娘亲!”屋内忽然传来白笙的叫喊。
清欢心下一慌,忙往里面跑去:“清夜,开始行刑。”
身后清夜应是。
屋内,林锦华躺在床上不停呻吟,身子动弹不得,头却不停摇摆,似要摆脱什么痛苦一般。汗水淋漓。连嘴唇都青紫起来。
一双手不停的挥动。
“师父,我娘亲怎么了。”
白笙也是一筹莫展:“我只道能保她一时安稳,却忽略了她的身孕,孩子占了她的大部分精力,这时她的精神极度脆弱。这梦魇若是不停,恐怕……”
白笙话未尽,清欢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052.捧血而生」
“娘亲!”清欢抓着林锦华胡乱挥动的手,心痛的叫着,“娘亲。”
林锦华却似深陷在梦魇中不可自拔,丝毫听不见清欢的呼唤。她痛苦着,痉挛着,口中溢出破碎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