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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籽儿哭着叩下头去,“姑娘明鉴”说着,花籽儿规规矩矩跪好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今日四姑娘的奶娘李妈妈到咱们院子里,说是让听琴姐姐给她寻个花样子,她要给四姑娘做两条趁手的帕子。侍画姐姐恰有个要紧的事儿让奴婢来请姑娘的示下。是以奴婢才赶着去了喜竹院。”
那花籽儿眨了眨眼睛,“奴婢到了喜竹院外头,恰遇见了捧翠姐姐,她说八姑娘得了急症,您往芍药斋来了。奴婢一时心急,就跑了来。”玉妍听到此处,以手势止住了花籽儿,“捧翠何在?”“回禀七姑娘,奴婢在此。”捧翠自点翠身子后头出来跪在地上,“捧翠,花籽儿说在喜竹院外头遇着了你,可有此事?“捧翠儿瞧了瞧花籽儿,“回禀姑娘,奴婢这些日子寸步不离姑娘左右,姑娘您也是知晓的。若说是花籽儿妹妹说得属实,却不知谁个瞧见了奴婢与花籽儿妹妹说了那些个荒唐之言?奴婢今日就是如厕那么个空儿算是出了喜竹院正房的门儿。往日里奴婢也是要如厕的,怎么的今日就不明不白让花籽儿妹妹攀扯了这么个由头出来?求姑娘明鉴。”
捧翠说罢了话,也叩下头去,玉妍瞧了瞧她,“捧翠起来,退至一旁。”“花籽儿,我来问你,即便是你到了八姑娘这里要找我,正大光明让人回禀了便是,做什么生了这么些个事儿出来?”“姑娘容禀,”花籽儿此刻已自那惊吓中回过了些神儿,“奴婢听见说八姑娘得了急症,怕芍药斋中众人都忙乱着,并不敢给主子们添乱。就先到门口听了听,”说着话儿,花籽儿偷瞄了一眼玉茹,“奴婢听见四姑娘在院子里头哭,跟姑娘您商量着请外头的大夫给八姑娘瞧病,又怕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太太病重,老爷少爷俱不在家,传扬出去,恐是好说不好听的碍了名节。”
花籽儿说着,玉茹便在一旁冷笑起来,“花籽儿呀花籽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长了好一张利嘴!有的没的都敢睁着眼胡乱编排。”玉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今日姑娘我连蔷薇馆的正厅都未迈出去一步,怎么你是活见了鬼了,在八姑娘院子里头听见我跟你们七姑娘商量给八姑娘请大夫?你们八姑娘今儿一早儿原是精神头儿尚好的,还说要吃我腌的话梅,特特遣了人到蔷薇馆中跟我要来着。你问问春漾,春喜她们,怎么你就编排出个重病还要请外头的大夫?”听见四姑娘如此说,那花籽儿的脑袋嗡地一声儿,表少爷叮嘱的话有犹在耳。
“姑娘!奴婢冤枉!奴婢当真是遇着了捧翠姐姐,也听着了四姑娘说话的呀,姑娘,奴婢未曾到八姑娘院子里头窃取财物,姑娘,求姑娘明鉴啊,奴婢冤枉啊,姑娘!”“窃取财物?哼哼!”玉茹冷笑着,“若果然是窃取个把儿不要紧的东西,也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地。”
百口莫辩小丫头
花籽儿听见四姑娘这语气极是不善,猛地想起来方才七姑娘提了句什么引人闯入八姑娘寝阁之事,花籽儿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脸色瞬间便苍白了起来。“四姑娘明鉴,奴婢确实未曾偷盗八姑娘院子里哪怕一粒儿草籽儿更不曾引了什么人闯了八姑娘的寝阁啊,您就是借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缺德事儿呀!”
“大胆贱婢,人脏俱获,如今八姑娘成了那般模样都是你这小蹄子作害得她,你,你,你还巧言令色!来人哪,给我掌嘴!”丫头春月上得前来,抬手就要招呼到花籽儿面颊之上,玉妍沉声喝了一声,“住手!”品书紧一步上前握住了春月的手。“怎么,妹妹到得此时还要护着这贱婢?”玉茹冷冷地盯着玉妍,“你就是不念着亲姐妹的手足情,终究要念着太太这些年待你的一片赤诚!”
“四姐!”玉妍站起身来瞧着玉茹,“四姐这话玉妍是不敢领的。是非对错,自有公道在人心中。花籽儿丫头自去了那堵着嘴的布,字字句句都辩白她未曾偷盗,难道姐姐你就没听出点子什么来?所谓做贼心虚,她若是做了那档子事儿,又怎么会单只辩白偷盗之事?”
玉妍这一番话,屋子里头的人都是明白的,小丫头花籽儿也抬起头满面涕泪地抽噎着冲着玉妍直点头。“求,求,求四姑娘明鉴。”花籽儿说着终于放声大哭起来。玉芬在寝阁内听着外头的动静儿,心里头是又急又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猛地又高声嚎啕起来。玉茹狠狠地盯了玉妍一眼,“妹妹这是说我跟玉芬狡赖你的丫头了!点翠,你来告诉你们七姑娘,你们都瞧见了什么人?”
点翠匆忙上前行礼,“回禀七姑娘,奴婢奉了四姑娘的差遣跟着春漾小福子她们来给八姑娘送那腌梅子,顺带着也探一探八姑娘的身子如何,恰行至芍药斋外头的小径旁,瞧见花籽儿自那树林里闪了下,奴婢就喊住了她,本是想着是不是七姑娘到八姑娘的芍药斋中做客,正好也给七姑娘带些腌梅回去,谁曾想,那丫头慌慌张张,眼神飘忽,前言不搭后语地举止甚是无措。奴婢心生疑惑,怎么盘问她就是不说,还不住地瞟那小径上的树林,奴婢趁其不备就进了那树林,瞧见林家表少爷面红耳赤衣衫还有些不整地在一株矮树旁边躲闪,瞧着了奴婢,表少爷便疾跑而遁。”
“点翠姐姐,你说话得凭良心啊!”花籽儿听见点翠这番话,哭喊着就爬着到了点翠的跟前,她一把抓住点翠的裙子,“姐姐,你说话要凭良心啊!”说罢了话,花籽儿转身跪在玉妍面前,那手还仅仅攥着点翠的裙子。
“回禀姑娘,奴婢是因听见四姑娘在院子里头哭得哀戚,跟姑娘你们二人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奴婢恻隐心动,跑到前头想请老爷跟前的蒋妈妈,刘妈妈来帮着姑娘们拿个主意,不想正遇着人说是表少爷在二门外头让人送了苏州土仪来给内院儿的太太奶奶姑娘们,奴婢也是病急乱投医,到在二门就拉了表少爷一同来这芍药斋中救急。”
“喔,是救急呀?真真是好丫头,好个忠心耿耿的丫头!”玉茹又拍了桌案,猛地站起来疾走了几步一脚就踹在了花籽儿身上。“你也说是你引了表少爷到在芍药斋,却也难为你如此机灵,这么短的个空儿,怎么就能编出来说捧翠告知你八姑娘得了疾病,我还在芍药斋中哭,还要请外头的郎中?”玉茹说着,对着花籽儿的脸就啐了一口,“你个猪油蒙了心的!你问问你们姑娘,那桩选厨子的事儿,我巳时末还派了人到喜竹院给她送了份江北擅做北方菜肴的厨子的名单是也不是?怕是到了妹妹你手里时,那墨迹尚未全干了的吧?”
玉茹说着就看向了玉妍,玉妍此时心里已明白了个七八分,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瞧着玉茹,那目光中带着些不屑和鄙夷,玉茹白了玉妍一眼,“不管你们认不认,没的我就要出门子的人了,要拿着亲生妹妹的名节胡乱攀扯,甭说我是个待嫁之人,就是我仍待字闺中,也不能干这损阴德的事儿!况且,妹妹,你细想想,家中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我脸上就光彩了不成?”玉茹说罢了话儿,眼圈一红又落下泪来。
反目成仇亲姐妹
“观棋,你同品书带了花籽儿回紫藤轩。余者也都退出去,我有话同你们四姑娘说。”玉妍强抑着胸中的怒火沉声吩咐众人,观棋并品书忙上前来将花籽儿扶起来,其余的丫头都面面相觑拿不准个主意,只得一齐瞧着四姑娘玉茹。
“妹妹也莫要遮掩了,有什么当着众人直说便是了,我也晓得妹妹难做。今日出了这事儿的但凡换个男子,妹妹也定是要秉公处理了的,偏也巧了,表哥乃谦谦君子,同咱们府中众人也亲厚,妹妹你病中也曾受过二姑母不少的恩惠,如今难办,姐姐这心里头是明白的。”
“都给我退出去!将房门给我关上!远远地给我退出去候着!”玉妍并不理会玉茹,提高了些音量,凤眼几乎要竖立,那两道厉芒扫过众人,观棋品书扶着花籽儿便退了出去,其余众人犹犹豫豫磨蹭着也慢慢出了屋子,待房门合上,玉妍回身儿坐在椅子上。
“四姐姐,你这是何苦来哉?”玉妍叹了口气,低着头,眼睛里也滑出一滴泪来。“七姐姐!”玉芬自寝阁中跌跌撞撞地出来,一下子扑倒在玉妍的身上,“七姐姐!你,你,你这是何意呀?”玉芬揪住玉妍的衣裳拼命地摇晃着玉妍,“我知晓你不待见我,只因太太从小到大都偏疼了妹妹些个,姐姐你就瞧我不上。”玉芬说着话,回转身儿去拉玉茹。
“我不指望姐姐你跟我姐妹情深,可是你瞧瞧四姐姐,这么些年太太也没疼四姐姐多少呀?我欠你们俩的,下辈子我还还不成么?为何你为了个小丫头便不顾亲姐妹的情谊,我遭了人的侮辱,你反倒放着那祸首不追究,怎么,连那丫头也放了去,还要追究四姐姐的不是么?”
玉芬瘫坐在地上,把玉茹扯了个趔趄,“七姐姐,趁着太太病着,我如今遭了这事儿,生无可恋,你给我根儿绳儿,我也落得个干净,免得连累了四姐姐。”说罢了这话,玉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两眼一翻,人便晕厥过去。
玉茹哭喊着叫玉芬,手忙脚乱给她掐人中,玉妍瞧着这出闹剧,心里头隐隐泛着些疼痛之感,“来人呀!服侍八姑娘去歇着,给八姑娘熬一碗醒神的汤药来。”点翠、捧翠、春月、春漾、春秀、春喜一拥而入,玉妍瞧着她们略皱了皱眉头,终究没说什么。
几个丫头将玉芬抬到了寝阁之内,玉茹双目赤红着拿手指着玉妍,浑身都气得微颤起来,“当着众人我给你留着那么两分脸面!却不想,你,你,你,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说罢了这话,玉茹甩了袖子就要到玉芬的寝阁中去。
“姐姐,咱们都是大家子的闺秀,江家当年肯跟咱们家里头的女儿定亲,也就是看中了咱们这祖上便是诗礼传家的。”玉妍这一句话,便立即止住了玉茹的脚步,她迟疑了一下,猛地回转身,“你,你说什么?”
玉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