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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文九姑娘在一地尘埃当中哀哀痛哭,她身后头的十个丫头也都呼啦啦都跪了一地,哀哀地陪着轻声啜泣,玉妍瞧了瞧她们,又瞧了瞧自己身边儿的听琴跟观棋,纵然从容淡定如玉妍者,也不得不感叹了一句,“楼外有楼山外有山,强中更有强中手”
这位文九姑娘,从一出场,就绝对地占据了优势。那赔罪的姿态,甚至用做小伏低几个字儿都难以形容其真心诚意。即便是前世以圆滑著称的周妍妍,此时都要心服口服地说一句,“我不如这位文九姑娘懂得人情世故、变通迂回。”
“文九姑娘莫要如此说,今日虽说你做得这举动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了些,也不合咱们大宁的规矩礼法,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本宫的婆母她老人家虽是因你之故卧床不起,却仍是一心记挂着你呢。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便是国公府中接纳你与否,这往后的日子,你还是要接着过的。年纪轻轻,就动辄轻言生死,文九姑娘你年岁比本宫长,本宫相信,这个事儿,你自己也明白做得是极不妥当的。”
玉妍这冷淡平常的一番话说出来,低着头啼哭的文九湘心里头就是悚然一惊。前些日子,自己费力笼络住的那位江府大*奶周氏就曾经同自己说过,她的这个庶出的妹子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最是一个貌美心毒的蛇蝎美人儿了。
彼时文九湘还有些不信江大*奶的这些话,回到府中,还曾与母亲嫂嫂说过,想来是这位江大*奶看不得她的庶妹越过了她去,不但得了御封的长公主的荣耀,还轻而易举就嫁入了褚国公府中做了嫡出的三奶奶。江大*奶眼红她这庶妹,才会在自己跟前这么说她的妹妹,借此也好挑拨了日后自己与这位三奶奶的妯娌间的亲近关系罢了。
如今瞧着这架势,看来这位长公主还真不是个善良之辈呢。文九湘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耳朵边儿不由自主就响起了那位江大*奶前日说的话来,若非这位江大*奶的这句话,或许,文九湘还没有这股子勇气今日做出这番举动呢,那日江大*奶急匆匆到自己家的府上,说里话外的意思隐隐透出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文九湘差一点当着这位江大*奶的面儿就失了体统。
那位江大*奶说,她的亲小姑子正是如今这褚国公府中三爷的贵妾。就在褚国公府寻了自己的娘亲跟兄嫂去商议退亲之事的前几日,那位江氏贵姨娘曾亲眼瞧见了这位敬敏柔长公主同褚候她们二人面对着面儿,含情脉脉,拉拉扯扯,好生亲密呢。
若是寻常的妇人说出来这一番话,文九湘也断然是不信的。不过,那江大*奶说完了这事儿,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了许多话,其中有一句,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了文九姑娘的心坎儿上。
她说,“真真儿是想不到,我这妹子竟是个风流成性的,先头儿是勾搭了表哥,后来是梁王爷,再后头,竟连她的亲姐夫我那夫君都不放过呢。”江大*奶说到此处,自觉失言,忙尴尬地拿着帕子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汗,有些慌张地瞧了瞧文九姑娘。“那个,其实,我那夫君,也不过就是当她是亲小姨一般看待呢,她虽说使尽了招数,却在正人君子面前,也是难得手的。”
文九湘的面色听了这话已经微微有些不好看了。江大*奶像是自悔失言一般沉默了片刻,这才又试探着说道,“要说呢,褚三爷也是个极好的了,偏就是与我那小姑子因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就格外地鹣鲽情深了些,我那妹子有些耐不住寂寞倒也是人之常情。怕是就为了排遣这点子独守空闺的寂寞,才打起了褚候的主意来。”
正是这江大*奶的一番现身说法,才让这位素来沉稳精明洞悉世事的文九姑娘慌了神儿。论理儿说,亲妹子勾引自己夫君的这事儿,在这大宁原本就极少见,便是偶然有这么一件两件,人们都是死死地瞒住了,唯恐透漏出一点儿风声儿来。
这位江大*奶因是一时气愤失言抖了出来这宅门儿的秘辛,瞧着她那模样,也是极后悔失言的。文九湘的心越想她的那些话,就越是急速往下沉,这才与母亲跟兄嫂商议了好几日,最后才议定了,趁着这位长公主还未做成这桩丑事儿,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上门儿逼婚赶紧着将这大伯子跟小嫂子**的苗头给它死死地掐灭了,其实也是为着国公府的名声着想,是为了公公跟婆母分忧了。
这二人心里头揣着各自的心思一个跪着一个站着,虽说言语上是客客气气的,不过,因为有那江大*奶的那一番挑拨,再加上玉妍与文九湘这两个人本来就是要争一个褚候,便是言语、礼仪再周全,也终究难免两人实在是无法生出来半点儿的惺惺相惜之感。
“文姑娘还是先请起吧。您若是真心要向本宫的婆母请罪,不如待本宫的公爹国公爷回府后,文姑娘亲自去给二老请罪吧。本宫也不过就是奉了婆母的命令来瞧瞧九姑娘罢了。实在是不能替代公婆给九姑娘许诺什么。”
文九湘跪在地上的这半晌工夫,早已将博取这位长公主怜悯的心思都彻彻底底地断绝了。听见玉妍叫她起来,她也就不再赘言,利利索索由丫头扶着就起了身。她接过丫头奉上的帕子细细擦了擦面上的泪痕,这才露出来一个极妥帖的微笑,“瞧,都是九湘失礼了。长公主您纡尊降贵来此探望九湘,九湘这客居之人,竟让主人家在外头站了这么许久,实在是失礼得很。”
她说着话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像是跟玉妍解释,又像是炫耀一般,“这十个丫头,并里面儿的六个婆子,都是九湘这些年贴身儿用惯了的。今日这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抬到了国公府门口,这十六人也是其中的一抬嫁妆,还望长公主您莫要见笑,九湘的丫头们初来乍到,实在是没见过国公府的富贵,若是有冲撞了长公主的地方儿,还望长公主您莫要惯着她们,直接就说与九湘知晓,九湘定然重重责罚她们。”
这些话,自然是文九湘试探玉妍的,玉妍听在耳中,也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不过,玉妍的心思哪里在这些文九湘丫头的身上呢,她笑了笑,像是压根儿未曾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一般,“文九姑娘多虑了,一家儿有一家儿的规矩,方才九姑娘的丫头十分地知晓进退,也尽职尽责,本宫瞧着并无什么不妥当之处,九姑娘这话,实在是太过自谦了。”
这些话落入了文九湘的耳朵中,她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子,她瞧向玉妍的目光就有些迷惑起来,究竟,这位敬敏柔长公主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若是方才,瞧着她那寸步不让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那么江大*奶从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不假的。可是,若果然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又怎么会对方才没有对她毕恭毕敬的自己的丫头就这么轻轻抬手饶过了呢?
文九湘笑着又说了一句,“长公主请……”二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就进了湘竹阁中。一路上,文九湘反复嚼咀着江大*奶周氏的话,心里头愈来愈觉着这位敬明柔长公主实在是个谜一般的女子了。
175和风细雨警人心
二人自入了那湘竹阁中,彼此间言语和善,礼数儿上也极周道,却不晓得是玉妍本就心虚,还是女人的第六感使然,她总觉着那文九姑娘的话里话外之间,似乎能听出来一丝弦外之音。
坐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辰,玉妍吩咐听琴去唤了国公府中原本在这湘竹阁中当差的丫头婆子们来。不一时,听琴就带着两个小丫头跟两个婆子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湘竹阁正房的外头。
那四个人论理儿也不过就是在湘竹阁中洒扫看院子的而已,不过,今日到了玉妍的跟前,竟都是穿了一色儿的簇新衣裳。玉妍那眼睛扫过了端坐在一旁的文家九姑娘,开口便问了那四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婆子们。
“人常说来者是客,你们四人在咱们国公府中当差想来日子也不短了,怎么本宫都入了这湘竹阁中半日了,前前后后、端茶倒水的,满眼都是文九姑娘带来的文府上的人在忙碌,却不知你们四位各自穿了一身儿簇新的衣裳,这不年不节地,不好好当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这话说出来,玉妍的语气里似乎还含着些笑意呢。其中有一个婆子从来都听见人说长公主最是个和善好说话儿的,如今听见这话,提着的心反而就落了地,她向前爬了一步,慢慢挪进了门槛儿里头,“哎呦老奴的长公主三奶奶呦可不是今儿个新二奶奶入门儿,三爷将二奶奶安置在了奴婢们伺候的院子里头,新二奶奶仁慈,一来了,就赏了奴婢们新衣服新首饰,还赏了奴婢们一桌儿上好的酒菜,这不是么,奴婢们正……”
这婆子粗声粗气地在门槛内口沫横飞,那跪在门槛外头的一个婆子终于忍耐不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儿,打断了这婆子的话。
玉妍盯了那咳嗽的婆子一眼,并未发作,也未对这个爬进门槛里头的婆子说的话置评。她只是点了点头。“都起来吧。好生伺候文家的九姑娘,莫要失了咱们国公府的礼数儿。文九姑娘虽说带来的人多些,你们才是这个院子里头正儿八经伺候的。若是再有下回让本宫瞧见了,可就没这么轻易了。”
那四人没想到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敬明柔长公主,国公府中的三奶奶竟真是如同耳闻般的好说话儿,心里头俱都是一喜,忙不迭地就磕头谢恩。
玉妍点了点头,这才转回头儿对着文九湘笑了一笑,“看看,还要文九姑娘您破费赏咱们府上这几个奴婢们新衣裳,本宫瞧着也实在是过意不去呢。不过,既然是文九姑娘的一番心意,本宫也只得替婆母她老人家道声谢谢了。这阖府里统共有奴婢二百余人,小厮男子们也差不多这个数目,这有了这几人的却无有其他人的,若是传扬出去,也实在有厚此薄彼之嫌。”
这一番话,不但文九湘心里头咯噔一声儿,惊得立时就瞪大了眼睛,就是连那四个国公府中的奴才都差一点让长公主这话给惊得一个趔趄全都自门槛外头骨碌进门槛里头。玉妍却是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