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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姑娘,关于楚桐的婚事,你如何看?”
“……娘娘,皇上有过承诺,小王妃的人选让小王爷自己定。”
“那孩子与他父亲一个姓子,一旦认定了便不会轻易改变。这事再这样拖下去,皇上那边……”
“……那依娘娘看,又该如何?”
“本宫这里有些重臣女子的画像,姑娘可来看看……”
“娘娘,这不可。宜家听说,当年楚湛王爷的发妻便是因为得不到丈夫的爱抑郁而终,这事,不能再重蹈覆辙——”
“但是夏姑娘,皇上那边已经打定了注意,本宫现下也没了办法。”
“娘娘……”
玉湘江上,朗月当空,寒风拂水,融了百日积雪,这是太和二十四年的最后一天。睁着眼站在画舫台前,入目的是满江满流的花灯,染就沉静黑夜。冬雪消融,被雪沉了几日的玉湘江上画舫竟相随流,伴着花灯飘浮,如立于花海之上。
我将手中七弦古琴放平于膝上,指下轻扣,抹刮勾挑,渔舟唱起了晚间月色,乐声缓缓流泄,掺进岸上不时传来嘻闹之声中,移目望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结伴观灯,冬日虽寒,却压不过人们心头的迎来开春的喜悦。但是,这份喜悦却不属于我。
舫旁拐角花灯旁,传来几声低语。
“燎原,怎么样?”
“王府守卫说,小王爷谁都不见。”
“你说这怎么回事?一个躲在这画舫上独自抚琴,一个把自己关在王府中喝闷酒……”
“姑娘……”轻细的脚步声移了上来,蓦然的脸上略见忧色,“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指下未停,亦没有转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可以到处去转转。”
“可是……”
“蓦然,我一个人静一静便好。”
身旁绿色裙摆稍动,良久才听到一声淡语:“好。”一闭一眨眼间,舫上便只剩了我一个人,江水静流,乐声渐止。手掌轻压,将渔舟唱晚余音消去。江上风吹来,拂起长长发丝,掩住眼边夜色,起身,离琴,移步,走至舫边花灯齐聚处,无奈地笑笑,伸手扶到舫边微湿积雪处。视线眺过眼前花灯媚色,丝竹之声悠悠传来,真是好一派热闹气像。只是今天,我本就不应该去凑这皇宫中的热闹。
寒风依旧在,吹得头微疼,我抱起琴,转身朝着舱内走去,行至拐角处,却突闻了女子的纤细声调,从靠得很近的另一只舫上跨风而来,抬头望去,不由惊在原地。那声音我并不熟悉,但那张集了江南柔色的脸,我却是有着印象。
朗月风下,花海水上,璧人成双,相依相偎,你侬我侬,情情爱爱映在眼前。只这一眼,便向他人印证了流传非虚。
花灯舫上,俏佳人眉眼如画,眼瞳如水,含了万缕情愫的眼,直勾勾地盯了身前男子:“阳,你不再爱我了是吗?”
“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拒绝,为什么没有?”美人苦苦追问,面上映着心内的不安。
“那是父皇的意思。”
女子紧攀住心上人的臂膀,眸中渐渐含了水色,如同清晨沾了露水的娇嫩花儿,任是女子看了也不得不动容。
男子背对着我的身形有些僵直,转而伸手轻拭去身前佳人眼滴的泪水:“纤儿,你别乱想。”
纤儿?我挑了挑眉,果真是浓情密语呢,这么多日子来,除了那天那场在紫贵人眼前的戏码,我都从来没见过这人有过这样轻和的声音呢……头轻轻一摇,唇边极度缓慢地,泛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这场赌,只要有唐纤作筹码,我就必胜无疑。
心情转好之下,我悄悄转了身,朝着角落暗处行去——郎情妾意,我这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可惜,偏偏有突兀声音砸响了这一片甜蜜的静寂——“姑娘——”随着话音落下,响起了桌椅被撞倒的轰声。
这一声,不仅引来了立在舫顶的星火,更惊到了对面花舫上的般配鸳鸯。
“啊——你……”
我唯持着唇边笑意,悠悠转过身去,视线定在离我所立不足几米远处,那一个骨架娇小,正用丝帕遮了口,掩住惊呼的女子身上,微微屈膝:“民女见过纤云郡主……”顿了顿,我笑着转首,再将一个福身做得滴水不漏:“……太子殿下。”
心中其实是有些尴尬而不自然的,毕竟不久前,才有了皇宫中的那一幕,但是我有表情却没有一丝遮掩,笑,永远是掩饰尴尬的最好方式。关键是,你笑得,有多大方,多自然。
祈阳的眼中闪过瞬间的错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我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说实话,我也没有预料到堂堂太子殿下,会在大宴结束后直奔宫外,与佳人会面,挑哪不好还偏挑玉湘江花灯水流上,凤萧声的画舫边。还好巧不巧地,给我这么一个“尴尬身份”身份的人见到……当然,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某位有心之人的助力了。
唐纤依旧沉浸在愣神中,凤眼一眨不眨地定在我身上,带了一丝打量的意味,眼眸明处,是大家闰秀的温柔之气,可惜啊,眼中的那一抹戒备,泄露了佳人欲掩还遮的情绪。不过,她越是戒备越是不安,我便越是笑得灿烂。
胜算,真是大呢!
“姑娘——”星火从舫顶跳下,持剑立在我身前,先是朝我身上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后才将剑一收,转身看向脸色冰冷的祈阳,唇瓣微动,似是万般不情愿,却还是终究说了一句:“见过殿下。”
祈阳没有对他多做回应,除了天上闪过烟花与水上飘来花灯映进的点点亮色,眸中尽是墨色黑夜:“夏姑娘好似很喜欢到处走。”
这一句话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深意,却是不凑巧地,让我想到他刚刚在殿上,对皇上的赐婚之举的无动于衷,心里便起了怒。本姑娘窝在安府两个月现在出来透透气碍着你妨着你了,就算碍着你妨着你了也是你不小心挑地方。这凤萧声的舫一向停在这里,是你们自己靠过来的,关着本姑娘什么事了?
唐纤温婉有礼地垂了垂眼眸,似是羞涩似是窘迫,转头再看向身旁被自己抱住臂膀的男子:“阳,我想……跟这位姑娘认识一下。”
哦?认识?往往主动者会比被动者多几分胜算,她这一主动,那我不就……我唇边的弧度略僵一下,转而才扩大开:“好啊,只要郡主不见外便好,星火——把搭板支上,请纤云郡主到我舫上一聚。”你先开口,那我便先抢这地主之宜。我笑着看她,面上真诚,“郡主不会嫌弃小女子的画舫简陋吧?”
“自然不会,”大家闰秀自然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唐纤柔美的笑容堪比水下花灯,明丽照人,“阳——”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小女子可不敢多打扰陛下,”我依旧笑着,视线似是无心地转向祈阳,“小女子与郡主均是女子,女子叙旧,若是殿下在,恐怕还多有不便呢……”
祈阳的脸色如我意料地僵了一下,冷漠寂色带着一丝迟疑定在我脸上。我的笑容无辜得无懈可击:“殿下难道是不放心小女子,担心小女子对郡主照顾不周,伤着郡主吗?”笑话,王牌在手,笨蛋才会伤她。何况……我意味深长地笑着,视线定在唐纤依旧缠握在祈阳臂膀的手上,这宣王府的纤云郡主,是那么容易让人伤的吗?莫不是想在我面前宣布对他的占有权,依着名门的良好教养,那手……不是应该早就放下的吗?
毕竟是天家风范,祈阳脸色未变,只轻轻拨开了佳人缠握臂膀的藕臂,长臂轻抬,拢起佳人额际一缕发,语声柔和:“跟陌生人,不要多说话。”这句话,表面上是对身前之人的叮嘱,实则带了刺,而刺的那人,毫无意外,是我。他在告诉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把好分寸。
我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搔了搔耳朵,眼光似有似无地瞄着他的动作,难怪那日在紫贵人面前做得那么一气呵成。这常常实践的动作,想做不好也难啊……
指尖轻压,琴声缓停,随着身旁温在火上小茶炉里荡起的涟漪圈圈消弭。我将琴放过一一旁,起身从小火炉上倒上一杯清茶,就着没散的热气递给坐在长舫栏边的唐纤,脸上阵阵笑漪:“郡主请用。”
唐纤接了茶,抬起如花笑容:“多谢。”这一句下去,室内又回复了寂静。
我挑了挑眉,大家闰秀都是这样的吗?自己先说要见我,过了一会又是一幅静默样儿。唉,这种时候,总是要有人先开口的罢。我自已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手交握在杯面上,借着那一圈未散的温度,驱散些许从江上泛来的寒意。
“我不会要那个位子。”我低着头,没有看她,只紧紧地握了手内茶杯,再伸手挑了挑炉内的温火。眼角如预料到的一般,瞄到了佳人郡主手上动作一滞。
“夏姑娘,”唐纤眼瞳睁大开来,“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眉头轻皱了皱,这句话好像今天不只听到一次了耶。我的话有这么难理解吗?我无奈地撇了撇发梢,坐到一旁铺了轻软棉被的摇椅上,语声中添了倦意:“郡主,这样说话,您不觉得很累吗?”我抬头直视她,表情真实,“您找我,不就是为了试探我,继而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吗?”
唐纤稍稍怔住,脸上依旧是迷惘的表情。咦?莫不是我跨度太大,那好,我从近的说起。我摇头笑道:“唐纤小姐,您今夜有心安排让小女子成为这一场甜蜜戏码的观众,不也是为了此吗?”
如斯美人,并不是只有一张脸而以。莫不是有心安排,这世上怎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你拿本姑娘当猴耍是不?你要算计人,本姑娘没意见,但是,你算计的是本姑娘的话,那本姑娘可就意见大着了呢。
唐纤,纤云郡主,宣王的亲姨,毕竟也有那么一两根皇宫神经,能有心安排那样一场戏,也算是个聪明人了,虽然,我不否认,那戏做得挺假。但此情此景,再想遮掩便是她不对了罢。我看着她的表情瞬间从疑惑转为了诧异,连带着眼底那深埋的不安也浮上了眼瞳,猛地站起了身,拳头微微拽了,凌厉眼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