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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回头。
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身体,不是我,不是安凤嫣。
那个身体,披散着银白色的长发。
月光早已经被火光推弃,圈圈的火光映照下,我看清了他的脸。
我看清了他的脸。
(在长长久久的蛰伏之后,今天某佐突而奋起,日更三章。
某佐昨夜,为了结局失眠到凌晨三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未来一两章之内,文章便会走到终结。
感谢在这些慢慢慢慢更新的日子里,依旧还在支持某佐的诸位读者们。
某佐一定会做到承诺,让宜家走到结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末
深夜的山路,本该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而黑暗的。但是今夜却是例外。追驰一路狂奔,嘶鸣一声刚想停下,背上的主人已经一跃而起,等不及地乘风冲向火把包围处。
“宜家!”他吼一声,想要在黑压压的侍卫群之中寻找他想要的那个身影。
前方的暗卫,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均默契地退后一步,让开道路。祈阳疾步上前,顾不得多问什么情况。
他只要知道,她安好。其它的,他一概没有心思去管。
“宜家……”他突然害怕起来,比他几个时辰前,把令牌留给她时还要害怕。他怕失去那个姑娘啊……他从来都怕。
“祈阳。”终于,有了轻轻的一声应。
我挪着步,静静地站到他的视线所及处,抬头叫他,然后笑起来:“我在这里。”
“你……”祈阳一怔,瞬间脚步上移,一秒不到,已经拥我入怀。
他的唇依靠在我耳边,低声喃喃,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大致听得出他在感谢。
他说——“感谢上天,感谢你还在。”
是的,我还在。
他的手,突然顿在我的衣角,微微一怔,把手拿起,原本释然的眼里,抹过一丝惊慌。
“宜家,你受伤了?!”
我摇头。突地一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不是我的血。”
他眼神一紧:“那是……”话未说完,他已经将视线投往向后。
“祈阳,”我立即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祈阳,我累了,我想回家。”
真的,我好累好累。身累心更累。
“好,”祈阳转头看我,脱下身上的披风为我披上,用自己的怀抱为我掩住刺人的冬风,“好,我们回家。”
我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任他抱起,送到来接我的马车上。然后车轮开始滚动,一寸一寸地远离了那围成一圈的火光。
“祈阳,”我缩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半睁起,“我想好了给我们的孩子的名字。”
“呃?什么?”
“若是男孩,便叫祈承,若是女孩,便叫祈愿。”
“好,”他抱紧我,脸上聚着宠溺的笑,“都听你的。”
我开心地笑起,然后闭上眼睛,安然地在他怀里睡去。
祈承祈愿。我只望,天承我愿。太和二十六也即天仁元年十二月,广穆帝二子祈宣篡位未成,本应处斩,新帝感兄弟血亲,不忍杀之。被派往北境下原城,永世不得回京。丞相钟冉斯,勾结祈宣一党,另起谋害未来皇后之心,充军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官籍。
天仁二年三月,太元宫诏书颁下——夏氏宜家,持躬淑慎,秉性安和,当为皇后。念在其有孕在身,不宜多忧,特将册封大典推迟到十月。
册封大典之前,我如同跟祈阳要求的一样,生活在青藻宫中,怀孕的日子很单调,可我却不觉得无聊。我每天都在跟肚子里的小生命说话,感受着他的每一次胎动。
祈阳每日都会陪我,陪我一起看着孩子慢慢在腹中成长。楚桐,锁儿,璃晓,都不止一次地来看过我。璃晓依旧顽皮未变乐观依旧,就算和楚桐的感情还是碰在钉子上,也从来没有愁眉不展。每次来都戳着我那高隆的小腹:“你这样每天跟他说话,确定他会听得到?”
我总是笑而不语。我没有回答她,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而是因为我不能说。
我那是害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说的机会了。
天仁二年七月,我分娩,长公主出生,取名祈愿,从那天起,我有了我的女儿。
坐月子的日子里,我把倾如的孩子痛痛也接来同住。我已经给痛痛取了大名,叫祈宁,希望他不要像他的父母亲一样,能一生平安宁静。我把祈愿叫做疼疼,看着她挥着小手,被只有一岁多的也是身子小小的痛痛抱在怀里,异常地可爱。
我把痛痛叫近,微笑着问他:“喜欢妹妹吗?”
痛痛眨着大眼睛,咧着嘴角看我点头:“喜欢。”
“那能不能答应夏姨姨一件事情啊?”我把唇移近他圆圆的小耳朵,“答应姨姨,好好照顾妹妹。”
“嗯,”一岁多的孩子,不懂什么承诺,却应得非常地清脆。
我看着孩子稚气的脸,微笑再问:“那可以……不告诉皇帝伯伯吗?”
“嗯!”同样是一声清脆的童音。
小小的祈愿,听着我和痛痛的一问一答,也颇觉有趣,小小的手挥舞着,时不时打在痛痛的小胸口上。
我开心地笑起,把祈愿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坏孩子,以后也不许欺负哥哥哦。”
天仁二年九月初的一个普通的秋日,皇宫南门刚要锁起,却从宫里,缓缓驶来一辆马车。侍卫依例而上,要行巡查。
一路随行的宫女递上令牌,向侍卫行一礼:“车里坐的是天琳公主,天色渐黑,公主要回府。”
守城的侍卫抬头看向车帘,平日里,公主的车驾从来不曾检查的。可是今日,他却有些奇怪。因为他记得,天琳公主,今日并未进宫。
“能不能掀帘让属下看一下?”尽职的侍卫拱手行一礼,“入宫册上并没有公主入宫的记录……”
“这……”
随行的宫女一脸犹豫,正想低头问车内人的意思,一偏头,却发现不远之外,正缓步而来的一个人。
官袍着身,正是当朝尚书,驸马向惟远。
宫女的面色,刹时有了些变化。
“怎么了吗?”向惟远走近。
侍卫向前一答:“公主要出府,可是小的却没有册上发现公主进宫的记录。”
向惟远一怔——他也记得,天琳今日并没有打算要进宫。
他向车旁扫一眼,那个宫女的身影,虽有些熟悉,他却从未在天琳身边见过。视线一划,突地落在宫女腰间的饰佩上。
他记得,那个饰佩,出自青藻宫,他只见过一个女子的身上带有,他在心底,缓缓念出那一个名字——冷暖。
他突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公主是我昨日带进宫的,”向惟远淡淡地一答,转身看向守宫侍卫,“她昨日,留在准皇后娘娘那里歇息,并示出宫,没有记录也是正常的。”
“原来这样啊……”尽职的侍卫心里如同一块大石落地,简单地开门,再放行。
……
这个晚上,我所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些,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已经出了宫门。
是的,那马车中坐的人,是我。天仁二年九月,一道消息传遍朝祈,夏宜家产后体虚,不幸殒命。孝扬帝感念夫妻情深,赐号德敏皇后,葬入皇陵。至天仁六年,后宫之中,并未召入一人。孝扬帝如此念情,一时间被朝祈百姓口耳相诵。
天仁七年初,孝扬帝念情至深,又不堪国血繁重,薨于太元正宫内。其弟祈彬继位,改国号天赫。
天赫元年春,宁悠谷的风声,依旧和过去的每一年一样,清洌得像泉水。
青玉色的翠草丛里,有短发的小男孩,悄悄靠近了一堆高耸的草,突地,一声大叫:“姐姐,你在干什么?”
“嘘——”靠着草堆掩盖身影的小女孩,在受到惊吓的几秒内迅速地转过身,敲了自家弟弟一个大头,“吵什么?小心别把姑姑给吓着了……”
“姑姑?”男孩小小的眉头皱起,踮了脚尖左右看去,“哪儿呢?”
“啪!”又是一下爆栗,“说你矮你还不承认!”纤细小手指指向草外一处空地,“那呢!”
男孩抬目,果然望到不远之外的空地上,有一个人影。
白衣白裙的女子安静地坐着,手边是一篮还沾着露水的拾玉草。微微的风中,女子唇微动,似是在喃喃自语。
“姑姑又在跟羿叔叔说话了?”
“哪里有的事?我听娘说,姑姑来到这里的时候,羿叔叔就已经是个半死人了。从头到尾,姑姑就没有能跟羿叔叔说上过一句话。”
“那她是在跟谁说话?”男孩的小手指指向前方草地上一块微隆的突起,“我听娘说,羿叔叔就埋在那里。姑姑每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要跟羿叔叔说话。”
女孩嘟起嘴,不悦地瞪向自家弟弟:“才不是呢!”
“是!”
“不——啊!”女孩反驳的话,突地咽了回去,纤细小指指向从路的尽头走来的女子,“娘过来了。”
听到自家娘亲的脚步声,姐弟俩的脸上同时染上惊慌。一溜烟儿,只转眼的瞬间,已经跑得没影。
宁悠谷口已经站立了良久的那个男子,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了这两个如兔儿一般奔跑过来的孩子,也便是这样顺手地,扯住了他们的身子。
“你是谁?”姐弟俩心灵相通,同时问出声。
面前的人,陌生陌生,还是陌生。他们在这谷中长大,就没见过除了自家娘亲自家爹爹,宜家姑姑和羿叔叔之外的第五个人。
紧抓着他俩的男子,安静地看着这两张稚气的脸庞,熟悉之感越来越强烈。他们不认识他,他却认识他们的父亲和母亲。
男孩势气不输,女孩不让分毫,不愧是身上流着星火与冷暖血液的人。
既然这样,那么,他来这里,该是找对了地方吧?
男子低头,笑容和悦:“我的女儿,跟你们差不多大,也是调皮得紧,每天跟长她一岁的哥哥玩玩闹闹,从不服输。”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这个人答非所问,显然分不清重点!他还没有说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放开拉着他们衣服的手,淡笑着退后一小步,启唇轻答——
“祈阳。”他的笑容明媚如这清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