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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了低头,微笑宜然:“娘娘谬赞。”
“哪里的话?”颜妃伸手过来欲执我的手,刚触上之时却被我下意识地避开,一时之间,华美容颜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悄悄缩手回袖,暗里抚平手上刚刚突然闪过的不适触感。怎么回事?莫不是我真的被祈阳那一句给蛊惑了?连颜妃的手也不敢再碰?
我沉默了一下,才又深吸气抬了头,语声带了八分真诚:“娘娘,您是长辈,宜家不敢多有逾矩。”
“听皇上说,你是从不喜欢那些个规矩的,”她脸上的尴尬已经不见,转目温色,“怎么今儿个也开始守了?”
空气中萦着沉闷,我沉默沉默,继续沉默。
“宜家丫头?”颜妃以指轻点面颊,眼睛闪着微笑,“若本宫没听错,皇上是这样叫你的吧?”
我点头承认。她的眼睛突然眨了下,视线柔柔射了过来,“那本宫……可以叫你宜家吗?”
宜家?很少有人这样直接叫我的名,就算是叫了这两个字,也往往都是在这两字之后加上姑娘二字。姑娘姑娘,夏姑娘,宜家姑娘,姑娘,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身份,但这个身份,如今已经不再有人再常叫了。
所有的人,除了安府中我亲近的人们,都改口一口一个太子妃太子妃太子妃……我不否认,我真的不喜欢。
于是,我晃晃抬了头微笑:“娘娘随意就是。”
“那宜家……”她慢下脚步,与我并肩而行,“天琳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她悠然看我,目中带了一丝期望,“本宫承下了天琳与向尚书的事情就自会关心,前几日我去探过天琳,她是默然的并未拒绝。而皇上那里,也有过话说想等你的想法。”她定目看我,“今早,你已经去看过天琳了吧,那现在是?”
我怔愣抬头看她,她怎么知道我今早去过天琳宫?转而又想起今早在宫门接我的轿子,那种紫色,果然是丝颜宫的吗?
既定心思,我勾起微笑回答:“一切还是由公主定夺吧。”我的话说得真诚,是的,不管锁儿终究算什么身份,十九天女还是安心,或是如今的天琳,都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她如今已经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任何事情,她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利。
而安凤嫣的事情……我在心里默默道歉,锁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因为有些事情不知道远比知道好,因为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是担心,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对安凤嫣与蓦然,除了静等,什么都无能为力。
“那本宫待会便直接去禀告皇上,”颜妃眼角斜飞,笑得将春光都比下去两分,“对了,本宫好像曾有听说,天琳在宫外有个亲生哥哥吧?”她定目看我微笑,“还听说宜家与那位叫安羿的公子自幼相识?也便是因了这层关系,宜家你对天琳照顾有加……”
说心里话,我实在是意外,很意外很意外,心头有些悸然了,不知是因为突然被提起的安羿,还是因为突然提起来的这个人?我睫毛微微下垂,视线悠然转向一边:“天琳本名安心,与安羿同为安国夫人所生。”
我回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却避开第二个问题不答,这不算是欺骗吧。安羿,我还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谈起你,谈起过去,他们……都谈不起。
颜妃唇角微扬,勾出一抹浅笑,目光悠然转开,也没再追问更没再多问,首先抬了步沿路而行。
宫院中的路永远是认不清的,我随着颜妃走到一处较僻静处,她便微笑转过身来,指着前面的一处静院所在:“倾如便在前面了,我知你不想多打扰她,便没让人首先来告知,你自己进去吧。”
我扬了扬头,扫了四周的翠绿碧丛一眼,蝴蝶漫飞处新叶飘扬,没有一丝多余的杂声,果然是适合孕妇养胎的好去处。
颜妃转身欲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便一伸,拉了她玉紫的衣袖:“颜妃娘娘……”
“呃?”美丽华贵的女人转过身来,目露疑惑。
“娘娘……”我低首下身,静仪福身,“娘娘,我想让安心嫁得幸福。”
我说的是安心,不是不可一世的天帝十九女不是那个身世不明的锁儿更不是如今尊贵的天琳公主。十九天女已经是过去时,锁儿这个名字又太凄苦,而天琳公主又太高高在上。这些称呼,都没有一个如安心这个名字一样,有一个爱她至深的母亲,有一个念她多年的兄长,还有许多虽未叫过她一天小姐却视她如小姐的安府众人。
颜妃了然一笑,安慰似地拍拍我的手:“放心,本宫代皇上向你保证,安凤嫣的事情绝不会让她知道,绝对绝对不会让她有遗憾。”
垂地的浅黄丝幔层层叠叠,长相顺眼的随侍丫环掀了纱帘,
内室的女子倚榻而靠,半阖凤目,静思养神,唇边一抹温婉的微笑,柔和宜人。立在一旁的随侍丫头我是见过的,是那名叫做秋雪的女子。我提指在唇边一按,示意她噤声,再转头望了四周一眼,确定内室没有其它多余的人之后,才放下脸上微笑慢叫一声:“宣王妃。”
钟倾如支额的手动了动,紧闭的目缓缓而开,与我对视上时说没有一丝讶异当然是不可能的。她的手有些不稳,直起身子定定看我,张了张唇刚要说什么,又突然注意到我身上的衣着,激灵之下匆忙起身,微低下首:“见过太子妃。”
我连忙扶起她,无奈地看向她隆起的腹部一眼:“你还是小心身体吧。”想了想,再开口轻唤一句,“……倾如小姐。”
钟倾如的面色有些僵了,回视过来的目色有些惊讶,但只是一瞬又回复镇定,淡然回笑:“夏姑娘,真对不起,倾如没有帮上你。”
我心知她指的是我还未应下指婚之前去求她帮忙的事,唇边浅浅笑开来,只是这笑容中多了一丝无奈:“事情已成定局,我知你护自己且不易,又怎会责怪于你?”低低舒出一口气,在原地轻转了一个圈,带起满环的衣裙飞扬,“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吃穿不愁,还不用本姑娘付钱。”
钟倾如扶着腰坐回榻上,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淡然开口:“夏姑娘,不管如何,我请你小心唐纤。”
唐纤?真是个出现频率极高的名字。我拉过她的手轻扣脉门,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只求自保,其它一概不管。”静思一下转而又答,“脉象平和,孩子很好。”
我抬头,看到她那张明显比几月之前红润一些的面容,放心笑开。宫中的太医果然是不可能怠慢她的,钟倾如在这里,的的确确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辜兄,请不要有歉疚,她很好,至少现在很好。
转转回回却又想到辜羽锡,我的手不自觉地触向袖中的半弧缀,辜兄,希望你现在不要比钟倾如过得差。只是……会吗?他已经太久没消息。
抬起头来又看到眼前女子眼里隐隐的忧伤,不由又有些怅然,在一段爱情中,最后走出来的往往是女子吧。
我面上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心不在焉地开口:“为了孩子,还是请你暂时将前尘旧事放到一边,母亲的情绪对孩子的健康有很大影响。”
钟倾如面色一僵,定视我片刻便知道我所说为何,唇边有一丝无奈的笑,右手宠溺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对不起,我怀着别人的孩子竟然还是会时常想到他……”
“不必道歉的,”我摇着头轻笑,把耳朵贴到她的肚子上,静听着孩子的动静,书上有说过,孩子到六个月大的时候便会有胎动,我放缓呼吸静听一下,终于突然隐听到一声轻响,感觉到耳下的颤动。
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感动,生命的动向啊。
钟倾如笑了笑,笑容里的忧伤渐渐被母性的光辉掩盖:“终有一天你也会做到母亲。”
“呃……”我吗?我的微笑有些僵硬了,孩子……孩子……我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苦笑渐渐泛上,这怎么可能?我这一辈子,嫁了他之外的人是个失误,又怎么能再怀上别人的孩子?我不是钟倾如,我不是这一个时代柔弱而听话为之家族甘愿三番四次委屈的女子。钟倾如,就算心里放不下辜羽锡,也不可能有这个勇气逃开命运。而我夏宜家,永远不会那样。
钟倾如见我沉默不语,开口便有些小心翼翼:“姑娘与太子……是还在对立的姿态吗?”
我轻拂了拂衣袖,似是事不关己地应了一声:“冷战。”
疑惑疑惑疑惑,钟倾如眨了眨眼回身看我:“夏姑娘,你比我,更放不下。”
“没关系,”我伸手将额角的鬓发拂到一旁,继续微笑,“我不介意。”人人都劝我放下,秦自余也是安广也是,可是我却甘之若醴。
我低下头,修理着自己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颇有些疲倦地问:“倾如小姐,我能多话问一句吗?”
“什么?”
“你与辜兄为何会相识呢?”我的头依旧低着,面上带着几丝心不在焉,“你们一个是相府的小姐,一个是九华山庄少爷,为什么会认识?”
钟倾如的面色有些沉寂了下来,我悄悄斜眼一督,便见到她眼里又渐升而起的一道忧色,心里蓦地有些不忍起来,冲动地就想把这问题收了回去。
或许,这个问题,我就不该问,至少不应该亲自问她。
“我与他相识并不在都城,”钟倾如面色淡淡,转目投向窗外清丽春色,身子渐渐陷落到自己的回忆思绪中。
“那一年,我不过十六岁,正是懵懂而天真的年纪……”
(某佐已经将自己打包好准备回家了,乘车ing,车上不方便写文了,更新又得慢,各位看官请耐心静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摊牌(上)
傍晚时分,落日融金。丝颜宫前的绿树已经长出了不少新叶,绿意融融,这样抬眼望天,视线一角平添一抹绿,空灵而悠寂。
裙角随着脚步一寸寸地拖过玉石铺成的地板,沿着石径一路往前,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渐渐地竟近乎原地踱步。
辜兄,为什么……你竟然连钟倾如也瞒了?在最爱的女子面前,你竟都不肯坦诚吗?
思及此,唇角不由苦苦地勾了一下,将袖中藏着的半弧缀收紧。
丝颜宫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