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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实话:“家里就指着德才一个人了,可他又这样,我真怕哪天他倒下,那我们娘俩可指着谁呀?我跟他说,咱虽然没钱治病,可在家休息对身体也有好处,可他不听,仍然起早贪黑地干,怕机构改革给精简下去……”
严德才被妻子说得脸上冒了汗,忙对林荫解释:“林局长,你别听她的。不过……”想了想又有点担心地问:“局长,都说机构改革咱公安局要下去百分之二十,象我这样的,身体不太好,又没有人,能不能精简下去呀?局长,我跟你说实话,我所以挺着干工作,也和害怕精简下去有关!〃
想不到,严德才居然有这种想法。酸楚和愤怒掺杂着在心中升起,大声对严德才说:“你放心,机构再精简也不能精简到你身上,你这样的民警是公安机关的宝贵财富,精简谁也不能精简你!〃严德才听了这话露出笑容:“林局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忽然又疑惑起来:“不过,我只会干工作,不会别的,上边也没有人,林局长你在好了,你要是不在……曾局长就讲过,身体不好,不能正常工作的,都得下去!〃
林荫不知说什么才好。这,除了严德才本人的理解原因之外,不能不和我们的社会现实有关,改革本来是好事,是为了革除弊端,但实际执行起来,往往由一部分人承受改革的代价,另一少部分人享受改革的成果。如果自己不在清水公安局,真的精简起来,结果真的很难说。
因为还有事,时间长了心情也不好。林荫没有多呆,告辞时,他走到严德才妻子面前说:“对不起,我是公安局长,却不知道我的民警这么苦,对不起你们,我……”他掏了掏口袋,只有200多块钱,就全都拿了出来:“我也帮不了你们大忙,收下吧……”严德才没料到会发生这事,脸色黑得发紫,使劲推辞不受:“林局长,不,我不能收,我知道,你是个清廉的局长,生活也不富裕,我不要,我还能维持……”推辞中,眼泪忍不住流出来。林荫坚决把钱留下往外走去。罗厚平和秦志剑也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严德才的妻子见推辞不掉,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林荫走出严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啥时流出了眼泪。他悄悄把泪水挥掉,边走边想: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和反差,象严德才这样的同志,一心工作,为社会奉献,却陷入赤贫的境地,而象大军子、偏头这样危害社会,无恶不做的恶棍,却成了大富……严德才好歹还是一个民警,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又是什么样子呢?当然,从总体上说,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可也不能否认,由于种种原因,近年来,一些群众的生活日益贫困化,这也是犯罪增多的一个重要原因哪!
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同时,林荫下了决心:不能再等了,该动手了,就从这个“偏头”开始。
4
想不到,“偏头”送上门来了。
远远就见到派出所门外停着一台挺漂亮的黑色轿车。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边传出他的吵嚷声:“……我是干啥的?你说我是干啥的?没长眼睛耳朵吗?刑警大队侦查员有啥了不起,大官我见得多了,何书记和你们牛局长正在我的新楼喝酒呢,现在我就来找林局长……跟你说实话,我也算公安局半个警察,这大桥派出所我当一半家,你信不信,这办公室装璜和桌椅板凳都哪儿来的,都是我‘偏头’给整的……对,费话少说,你们局长他到底去哪儿了,你赶快给我找去……”
此时,派出所只有高翔在留守,想不到这时候偏头来了,听他的话音,是来找林荫回他的娱乐中心喝酒的。
真是送上门来了!
林荫跨进吵声传出的办公室,顿有一股酒气迎面扑来,接着就见“偏头”四仰八叉地靠在一个沙发里,正在对高翔指手画脚,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站在两边,一看就是保镖打手之类。高翔则抱膀站在门旁,愤恨地盯着偏头不说话。
“偏头”看见林荫,高兴得叫起来:“哎呀,林局长,林大哥,你回来了……”“想站起来身子却不做主,手脚翘了翘,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才站起来,伸手来来拉林荫:“林大哥你不够意思啊,咋能跑呢?手机又不开,快,我干爹让你马上回去,走,咱们走……”
面对这个喷着酒气的恶棍,林荫心中充满了厌恶,见他的手伸过来,借机一把抓住:“好,你来得正好,酒我是不能去喝了,不过,我有话要跟你谈,来,咱们到别的屋去!〃说着向秦志剑和姜所长一使眼色。
二人心领神会。姜所长走在前面:“到我的办公室吧!〃林荫拉着“偏头”随之走出,秦志剑看了一眼高翔,跟在林荫后边。两个保镖想跟着,被高翔拦住:“我们局长谈话,你们跟着干什么?”
所长办公室。林荫与“偏头”对面坐下,秦志剑跟进来,不引人注目地拿出笔录纸坐到一旁的桌子后边。
“偏头”一点也没意识到什么,他已经狂妄习惯了,认为这里是他的天下,何况今天有干爹坐镇。他大咧咧靠在椅子上:“林大哥,你说吧,有啥事儿,只要你发话,你老弟没二话!〃
林荫不动声色地说:“没什么大事,我听说,这大桥派出所修建的时候你没少帮忙是吗?”
“偏头”一听这话很高兴:“是啊是啊,这桌椅板凳都是我给他们整的,还有粉刷,装璜,一分钱也没让派出所出。我‘偏头’对派出所的工作一向支持,这回你来了,就更没说的了,我知道派出所没经费,养台破吉普连油都加不起,有大哥你在,一切都好说,今后这大桥派出所我承包了,缺钱就找我……”
“偏头”说得吐沫星子乱喷,肚子里的酒味随之喷出,让人恶心。林荫不想再周旋,等“偏头”稍一停口,忽然单刀直入:“看来,你很有钱哪,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偏头”没有意识到林荫的用意:“咳,大哥,这你就不用管了,咋,你缺钱花?吱声,需要多少,我马上给你拿,说,要多少?”
林荫眼睛盯着“偏头”的眼睛,冷笑一声说:“我再没钱也不会花你的钱,我嫌它脏……好,咱们别绕弯子了,直说吧,你建这楼花了多少钱?”
“这……”“偏头”看着林荫,眨巴着眼睛还是闹不清啥意思,大约是酒精的作用,一时反应不过来:“大哥,你问这是啥意思……”
林荫又冷笑一声:“没啥意思,我就是问你盖楼的钱是哪儿来的,敲诈勒索了多少人,打跑过多少雇工。好了,看你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现在,我以清水市公安局长的名义正式对你进行传唤,跟我们去公安局吧!〃
“什么?!〃“偏头”瞪着眼睛愣住了:“大哥……林局长,你……你别逗我了……”
林荫:“我从来不跟你这样的人开玩笑,跟我们走吧!〃
林荫站起来,“偏头”也一下蹦了起来:“你要抓我,休想,我找我干爹去……二膘,铁子,你们快来呀……”
“偏头”说着要向外闯,早被秦志剑横身拦祝“偏头”顿时凶相毕露,嘴里骂了声:“我操你妈--”照着秦志剑当胸就是一拳,秦志剑一闪,他踉跄向前奔去,秦志剑脚下一绊,因为酒喝多了,身子闪动不灵,一下摔倒在地。秦志剑立刻掏出手铐扑上去给他戴手铐,可这是个暴徒,身体极为强健,拼命挣扎,怎么也铐不上,姜所长和林荫都冲上去,才把他制祝“偏头”就象一头被缚住的恶虎,一边挣扎一边大骂:“我操你们妈,你们敢抓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二膘,铁子,你们干啥呢,快去找我干爹……”
二膘和铁子并不是不想帮忙,“偏头”发出叫声时他们就想过去,可被高翔拦住,二人着急动起粗来。平时他们打惯了人,也没有几个敢反抗他们的,一直认为自己是长胜将军,可在高翔手下就不行了。都没用罗厚平帮忙,几下子就被打倒在地叫起妈来。林荫喘息着走过来一指二人:“一起带走!〃
“偏头”虽然被扣住,可仍然象疯狗一样一窜一窜的挣扎,对林荫大叫着:“你凭什么抓我,我犯啥法了?你拿逮捕证来……”
临来之前,秦志剑已经按照林荫的布置办好了一切相关手续,听到“偏头”叫唤,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拿出《传唤证》给他看:“对不起,你说错了,我们对你是传唤,不是逮捕,瞧,这就是传唤证?〃纠矗闳绻埃槐夭扇≌庑┐胧赡惴且庋缓们恐拼搅恕U饣匦辛税桑颐亲甙?〃
4500早已发动,姜所长也把派出所的吉普车提了出来。几人把“偏头”和两个手下押出派出所时,才发现不知啥时附近出现了好多人,都不远不近地往这边看,脸上露出胆怯的惊讶和喜悦,又不敢太明显。
“偏头”和两个帮凶被推进车内,两台车一前一后向大桥镇外驶去,迅速消失了身影。
很快,消息传到了大桥娱乐中心大楼内。此时,大部分客人已经散去,只剩下何大来、牛明、江波、大军子等几人还在雅间喝着。何大来已经喝多了,眼皮都发沉了,可还在喝。这时,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走到大军子跟前,附耳低言几句,大军子掩饰不住震惊之色,急忙对何大来附耳低言。何大来一听,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反了反了,妈的小林子,你敢这么干,我扒了你的皮……走,跟我追!〃
几个人架着何大来匆匆走出大桥娱乐中心大楼,分头钻进车内,奔驰、奥迪等飞一般驶出大桥镇,可他们追到市区也没看见林荫的影子,就直奔市公安局,一打听都直了眼,林荫他们根本就没回来,人不知被带哪儿去了。
其实,林荫早已经估计到了一切,出了大桥镇不远就驶向一条岔路。他知道,要想攻破“偏头”的防线,必须采取超常措施,避免干扰,就决定将他带到白山区分局,异地审查。
三个小时后,车驶入白山市,在白山分局领导和民警的支持下,立刻展开就地突审,同时又用电话通知方政委组织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