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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如果你今天带着西凉青玉出了这个门,我们兄弟情义自此断绝。”
斩钉截铁的话语,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心伤,他所亲封的定王,他的亲哥哥,居然要做出扰乱社稷的事。
“蓝,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子宫里——”
叶暖暖欲言又止,难道真要闹到这种地步么?
“嗤——”
剑锋划过袍袖,晃晃悠悠落在地上,风一起又飘到她的脚边。
——“从此,我们兄弟之情有如此袍,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
剑落,殷祈蓝冷冷地对一干侍卫道:“放他们走——放他们走……”
三百个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没有回神,待得皇帝再次呵斥,才急急忙忙散开来。“皇上,这饭菜都快凉了,您多少也吃一口吧!”
自定王离开之后,陛下就坐在屋里一动也不动,这天都黑了,也不让人掌灯,送进来的饭菜更是一口没动。
老太监张德善在旁比劝着,陛下今天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坏了宫人,那些小太监哪里敢进来?想着陛下早几年所收的苦,终于当了皇帝,却有朝堂上那些暗地里向着殷宁远的大臣也处处使坏,这皇位坐的委实辛苦——
“张公公,今天的事换了你会怎么做?”
涩涩地开口,殷祈蓝眼睛望着窗外黯沉的天空,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不知道已经感慨了多少次,可他就是觉得,今年的冬天比往常都要冷,冷到人骨子里,穿的再厚也不管用。
“皇上恕罪,奴才不知——”
思来想去,张德善也只有这么说,天威难测,这皇上做什么不都是对的?
“行了,你下去吧!”
伸出一只手,让雪花落在掌心里,他忽然很想大哭一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充斥在心头,或许这样的感觉老太监张德善也曾经有过,每个人都曾有过……世界真是奇妙,就连他素来少七情六欲的哥哥,也已经学会了爱人——
“陛下……陛下?”
张德善试探地轻唤,窗前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再不把窗子关上会得风寒。
像是睡着了,殷祈蓝昏昏沉沉地坐着,他知道张德善在叫他,遥远的像是从天外传来。他想要回答,却无法开口,浑身像是上了枷锁,怎么也挣脱不开。
一件狐裘披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殷祈蓝不由想起小时候掉入冰湖的事来,那天也特别的冷,哥哥就在湖边等着一朵儿腊梅开花——
“哥哥,你陪我玩儿吧!”
小小的蓝,身子小小,声音里稚气还未退,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球儿在滚来滚去。他身体不好,偏偏不喜欢在屋里呆着,每次都要和父皇母后还有一大堆宫女捉迷藏。
腊梅树下,一脸清冷的少年,身体刚刚抽长,却是一副比冰还冷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这天地间只有一个人的存在。
觉得无趣的很,小小蓝踩着湖边耀眼的冰凌,那种不同于地面的光滑让他深深沉迷起来。不知不觉走到湖心,却猛然听到一声脆响,脚下的冰面出现了裂痕——这湖心,是常年不会结冰的。
冰凉的湖水灌进棉衣,像是吹了气的球儿一样鼓胀,却在一瞬间贴在身上,湖底像是有什么东西死命地把他向下拖,让人连呼吸也困难。
就是这样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后来,后来——他拼着最大的力气叫了一声:“哥哥!”这声音和当年的叫喊在他脑子里重叠,如今无论他怎么叫喊哥哥也不会来救他了。像是猛然间清醒过来,目光落在少了一截的龙袍上,心霍霍地痛。
到如今,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那对儿恩爱的父母,即便是亲生儿子也无法介入他们的世界,父皇和母后共同拼成一个圆,而所有的人都在圆外。很早,他就明白了这个事实。可是,现在他连哥哥也失去了,亦或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一行清泪留下,一瞬间的温热,最后凝结成冰,连同他的心。
从此,他只是天权国的皇帝,不再是殷祈蓝,那个渴望温暖和爱的病弱少年。不管是殷宁远还是西凉青玉,只要是和他作对的人,一个不留。
雪下了一夜,皇帝在窗口坐了一夜,等他迎着天光站起的时候,已经彻底地改变了。从此,世间少了一个宽厚仁和的二殿下,多了一个以铁律和军队管理国家的无情帝王。
冷府,所有的下人聚集在一起,沉重的气氛犹如浓厚的黑云遮蔽在府院上空,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男人还是女人,个个儿都仰望着他们的主子——冷秋尘。
“从今天开始,府里的人自由了——”
燃烧着的火盆里,木柴噼里啪啦作响,老管家颤巍巍地站着,老泪纵横地拿着大家的卖身契,一张一张丢进火里。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叶暖暖环视着这里所有的人,他们都是在冷府里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家仆,如今却要离开了……虽然,她住在这里才不过半年,却也能深深体会这种情感。
“主子,让我们留下吧,大家的命都是您给的……当年,留在您身边的时候,老奴就没有想过离开——”
——“可是,皇上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里时刻有可能被禁卫军包围……”
今天一早,就张贴了皇榜,许多和殷宁远有牵扯的大臣,在一夕之间罢免的被罢免,抄家的被抄家,有的甚至被流放,整个朝堂人心惶惶。这样铁血的手腕,绝非以前的殷祈蓝可以做得出——皇上他,已经变了。
想起昨天飘落在脚边的皇袍一角,还有蓝脸上决绝的表情,她就止不住地发寒。如果大家都不肯离开,到最后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徽州是我的属地——”
好半晌,冷秋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那又怎么样?”
叶暖暖不解地偏头看着他,这和现在说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主子,徽州三面环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最好的栖身之所。”
南宫珏看一眼再度沉默的冷秋尘,微笑着解释道。
“这么说,是要大家搬到徽州去?”
了解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再说离了京城,这天高皇帝远的,蓝就是想找他们麻烦也鞭长莫及。
“太好了,大家不用分开了——”
“徽州,,徽州——”
“我们要搬家啦!”
刚才还沉重异常的气氛,转瞬间烟消云散,只要大家能在一起,到哪里都无所谓。有主子在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
“表哥,你们真的要到徽州去?”
门口,司徒君玉脸色沉重地站着,少了平日里惜花公子的潇洒从容,眼睛居然浮起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是一宿没有睡好。
早朝回来,他就直接赶到这里,皇上表弟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人。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谏言的大臣被拖到了午门外,足足打了五十大板,半条命都没了。有谁还敢捋胡须?
也许,他们离开才是最好的抉择!
第1卷 第104章 烽火京师六
可是,这要走,也没那么容易。就在一府的人收拾行李打包的当儿,早有风府的下人跑了来,看到叶暖暖第一句话就是——“不好了,少爷和夫人被皇上关进大牢了!”
叶暖暖思咐着:“这大哥被抓,肯定跟莫愁的事情有关,皇上既然已经查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肯定已经对复国的那些人有了了解,抓了莫愁恐怕只是个开始……”
“行了,我知道了,这里有些银两,你逃命去吧!”
随便那些碎银子打发了那仆人,叶暖暖自知是不可能就这么丢下大哥和莫愁不管,望着府里奔来跑去收拾东西的大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恐怕,她又要让这些人失望了。
“你们先到徽州去吧,过几天我就去和大家会合。”
硬着头皮,她走到马车前,无可奈何地道。
“风大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既然百草不肯走,我们当然也要留下来一起救人。月娘和府里的女人孩子先到徽州去——”
老管家所说,是府里所有人商量好的,主子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们自然要支持。风行是百草的结拜大哥,他们岂能袖手旁观?
“谢谢,谢谢大家!”
叶暖暖感动地环视着众人,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何德何能让大家舍命相陪?
“三妹,大哥被皇上抓起来了,明天午时就要问斩!”
司徒君玉急急忙忙赶来,皇上绝意要杀风行和莫愁,无论他怎么请求都没用,看来大哥他们这次是凶多吉少。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无奈只有跑来找百草商量,明知他们就要离开京城,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来……
“明日午时?怎么这么急?”
叶暖暖一惊,今天才抓了人,明天就要问斩——对了,皇上意不在杀大哥和莫愁,而是要把隐藏在他们背后的力量给引出来,恐怕现在皇上已经在法场设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前去,那是必死无疑。
“二哥,你说实话,皇上对西凉旧部知道多少?”
她望着同样满面焦急之色的司徒君玉,他是皇上手下暗使头领,对这些事情自是再清楚不过。
“我们也是接到密报,循着线索摸清了大嫂还有你的身份,至于西凉旧部究竟有多少人,有何行动,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司徒君玉思索着,皇上表弟对他信任,才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可是这次要砍头的毕竟是他的结拜大哥……也罢,只得捡了一部分事实说了出来。他没有讲的是,皇上已经派兵到西凉各个分部去了,这次的斩首行动也算得是声东击西,最终的目的是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那我们干脆今晚劫大牢算了——”
乌龙生见大家都沉默不语,沉不住气地跳出来道。
“笨啊,你会这么想,难道皇上想不到么?”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司徒君玉摇头道。
想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的办法,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家去送死?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刮的窗棂纸哔哔啵啵地响着,想到莫愁要在冰冷的地牢里关一晚,想到明天法场将会被鲜血染红,叶暖暖就怎么也睡不着。
她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