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龟,小姐最喜欢的香粉没有了,你去帮她买两盒回来,记得跟春娘说要那种雕着青竹的桃木盒子,上次那种交颈鸳鸯彩盒姑娘嫌俗艳了些……”
这个伶俐聪慧且有几分姿色的丫鬟叫做花痕,她口中所说小姐是这舞柳居头牌的花魁花依雪,她今年快要二十岁,从出阁以来三年皆被选为花魁,可谓是京城第一美人,那冰冷若霜的气质并不会阻退爱慕的人,她并不像别的绝色佳人高不可攀,每日只接待一位恩客是规矩,不管是沾了铜臭的商人还是自诩读过圣贤书的风流才子,都是同样温柔细致对待,也为她赢来了不可动摇的红牌地位,连老鸨对着这棵摇钱树,说话也会放轻几分。
“嗯,上次的香味还是有些重,这回让春娘换淡些的吧!”
轻柔声嗓透过珠帘颗颗落入叶暖暖耳朵,略带清冷却像是贴着人心口的温润,光是听这声音就知花依雪和外面那些庸脂俗粉有着天渊之别。还没有见过这京里第一美人长得如何,叶暖暖却因她话语中不可察的谦逊和教养生了好感,脑袋里迅速勾勒出荷花的形态,可惜这朵白莲生错了地方。
点头接了银子,刻意忽视花痕那鄙夷的眼光,转身向房外走去。也不过是个丫鬟,仗着花依雪疼她,就以为是天上人了,连正牌的花魁也没有那样嚣张的气势。这样的人,迟早会惹出祸端来,到时候兴许还会连累到她的主子……
心中默念一个忍字,叶暖暖灵巧地避过醉醺醺的寻欢男人,遇到比较下等的花娘站在门口招徕客人,身上浓重的香粉味道让她皱起眉头,这种廉价的香粉让她的鼻子饱受折磨。叶暖暖条件反射地捂鼻子,不得已还要假装几声咳嗽。不然让花娘们以为她是在嫌弃,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她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现下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龟奴。她的壳很薄,那些人一个指头就能够戳破。
转了几条巷子,来到专门卖脂粉的铺子,春娘拿出同样的交颈鸳鸯彩盒欲交给她,叶暖暖摇头表示不对,伸手比了比青花瓷瓶上淡雅文竹,再指指香粉盒,不能用话来表示,还真是麻烦。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任谁也不知道这个小龟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
离开店铺的时候,叶暖暖手里还剩下三文钱,替姑娘们买东西总会有些好处,那为数不多的零头儿自当是给她的跑腿儿费。看到街上有卖糖葫芦的小贩儿,那裹着晶莹剔透冰糖的山楂分外鲜红,叶暖暖檀口生津,挑了果子最多最饱满的一串,递出手中的两文钱。她从来不会像小桃那样,把一点点钱存着,幻想久了就可以替自己赎身,摆脱这种卖笑的生活。照她那种存钱的速度,真要是攒够了,也是人老珠黄的时候,出不出得那道门又有什么意义?
离开舞柳居是必然的事,只是需要某种机缘,叶暖暖坚信这样的机会必定会出现,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强,也许是从来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倔强性子让她形成了某种奇特的乐观态度。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敲在青石街道上分外清脆,那马跑的不算快,足以让路人有躲避的时间,然而这路人却不包括目不转睛盯着糖葫芦的叶暖暖。飘飞的衣带从她面前扫过,只来得及看到白衫白马,那人袍袖上却沾染了耀目的红痕。这么嚣张的人,不知道这是大街么,下来走两步路会死啊!
叶暖暖低头检查手里的物品,却发现两只手空空,那令人垂涎的糖葫芦此刻正躺在地上,剔透的糖晶碎了一地。心痛啊,可还没来得及为糖葫芦哀悼,下一刻叶暖暖又开始哀嚎,袖子里的香粉盒什么时候被带了出去,有一个盒子正踩在脚下,俨然是四分五裂,香粉撒的满地都是。就算想把那些干净的捧回去,也无法了。
“阿嚏——”
叶暖暖被迎风吹起的粉状物弄得鼻子发痒,打一个喷嚏真是痛快地很,她的额头却划出几条线来。这香粉还是太烈了些,百花香味皆有,倒显得没有任何特色,而且每种花都是自在散发香味,没有任何融合,像是把所有味道硬是凑在一起。脑袋里又闪现亭亭玉立的荷花,叶暖暖直觉那样的干净才适合花依雪。
转回胭脂铺,在春娘讶异的目光下,叶暖暖一一打开那些粉盒嗅闻,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满意的淡雅香粉,示意春娘拿了新的绘着文竹的空盒,替换刚才不起眼的杨木方盒。
“小子,你这么做回去不怕被主子打么?”
春娘没有想到这个小龟奴变得这么大胆,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偷天换日的举动,小龟所选的这两盒香粉,还不及刚才那一盒价钱高。春娘倒不担心小龟这么做会砸了自己招牌,毕竟自己和依雪可熟识的很,对胭脂铺的信誉不会有任何怀疑。
叶暖暖再次轻嗅盒中香粉,满意地冲着春娘笑笑,在她有些好奇的眼光下径自离开。
但愿,她的直觉没有错才好!
第1卷 第4章 惜花公子
隔着一道珠帘,叶暖暖看不清现在花依雪的表情是怎么样,也无从判断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自己所精心挑选的香粉。
“这次的香粉味道很适合你。”
一个男子的嗓音,不温不火,有着淡淡的悠闲和自在,仿佛时间在他那里也慢了半拍。音质很纯净,像是高山上初融的雪水,不含一丝杂质。
叶暖暖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两个声音同样好听的男女长的是何相貌,他们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花痕本想挥手打发小龟离开,却听到里面小姐暖声吩咐——“让小龟进来吧!”
叶暖暖小心掀开窗帘,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张绝世容颜,和想象中的莲花仙子有些相似,只是多了些人间的生气。柳叶弯眉,明眸善睐,琼鼻瑶唇,整个人像是从画儿里走出来一般。这个时候她注视着叶暖暖的眼神带着三分疑惑,嘴角却微微翘起,显示她现在心情委实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香味?”
叶暖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直觉这两个字,只能兀自微笑看着那朵白莲。
“小姐,小龟是个哑巴!”
一旁的花痕说到哑巴二字,眼中嘲讽之色又深,一个小小的龟奴何德何能引起小姐注意?
“可惜了这么一个伶俐的小人儿……”
旁边男子再度叹道,看着叶暖暖神色很是同情,倒像是在看一只惹人怜惜的小动物。那声音略微低了些,便失了原来的纯净,沾惹了红尘中纷杂的感情。
叶暖暖忍不住侧头看,心里暗自赞叹男子生的好相貌,剑眉含英,一双眼泛着桃花却无丝毫轻佻之意,高挺的鼻,薄唇微张便有玉珠四散。盈盈笑意像是终年不散,时时刻刻夹带着满面春风。修长挺拔的身材,自透着一种读书人的风雅,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恐怕潘安在世也只能如此了。只不过与他眼神相对,敏感地探到那一抹同情,刚才所生的好感便消减了三分。她可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用不着人施舍廉价的感情。
花依雪拿起描绘着文竹的香粉盒轻嗅几下,这小龟做事还真是深得她心意,虽然不会说话多有不便,但也免得了口舌而生的是非,看他顶多十一二岁的年纪,眼中沉稳理智实属少见。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回头和妈妈说一声,这个小龟奴她要了,相信妈妈也不会说什么。花依雪性子一向冷淡,接客所得银子是有八九落到妈妈腰包,这难得求一件事,她岂有不允之理?
叶暖暖感激地点头,却也没有夸张地下跪谢恩,服侍一个人自然比服侍一百个人轻松的多,但她终归还是一个龟奴,只要卖身契一日在那老鸨手里,她便一日不得自由。
偶然一瞥,看到那美男子白色衣袍上沾染的红色,像是糖葫芦上山楂的外皮,再仔细打量一番,果然没错——他就是那个骑马在大街上疯跑的家伙。想起那没吃到嘴里的糖葫芦,还有贵死人的香粉,连最后一丝好感也从胸臆中挥发。
“司徒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
花依雪娥眉淡扫,轻对着一脸兴味的美男子悠悠问道,他来这里也只是听个曲儿什么,从来没有夜宿过,在众人眼里还是那个高不可攀的惜花公子啊!惜花公子,司徒君玉,但凡是从懂事的女娃儿到垂垂老态的妇人,提到这个名字脸上都会罩上云霞,那神仙般的人物是所有女性心中的想望。出身名门,尚书家的公子爷,品行温良有如润玉,气质飘然若仙,说话从来都是不急不须的清和从容。偏偏这样一个美好到无一丝瑕疵的人,却喜欢上了舞柳居的花魁,虽说花依雪确是罕见的美人,也只是个青楼女子罢了,配着公子实在是有些。。。。。。
“你还是唤我君玉比较自在——”
仍是一径的平和浅笑,似乎不知道司徒君玉这四个字究竟蕴藏着多少魅力,要是让别个女子听到这话,恐怕又要咬牙切齿一翻。
想着众人在背后议论的话,再想想曾经不顾尊贵地位来这里放话的老夫人,花依雪再也看不透眼前的人,世人皆说他倾心与己,每次来也不见他有任何思慕举止,潇洒来去无任何牵绊。在那谦谦君子的表象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
“司徒公子说笑了,依雪还是谨守分际的好!”
司徒君玉听闻这话,脸色未变,嘴角却浮现几缕笑纹,在这暗香浮动的花魁闺阁里乍现,让人心跳也随着加快几分。“谨守分际”这四个字,原是老夫人砸在花依雪头上原句,她却在这里还在人家儿子头上。
“男色,惑人。。。。。。”
连久经风月的花依雪见了这样风华外放的司徒君玉,也止不住有些心动,幸好理智还在,四个字出口再无下文。
“男色么?”
司徒君玉转头看着仍站在旁边的小龟奴,笑意加深,似有意若无意地问道:“你觉得我好看么?”
叶暖暖不能说话,心里暗自揣摩他这话有何含义,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花依雪一句话。
“小龟,你先下去吧!”
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花依雪面向她温柔地吩咐道。这个小孩子太安静,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