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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华依上前俯视着许悠微微一笑,“尚工大人,我要的不多,只是原本属于我的位置,就是被荀真用计夺去给吕蓉的掌珍之位。”
好在那会儿她多存了一个心眼,没有依姨母的意思烧毁,不然今日她如何与许悠做交易?
许悠眼明手快地把莫华依的图纸抢到手中,立刻就撕烂了,两眼威严地看着莫华依。
莫华依开始笑了,最后更是笑得身体如抽搐一般,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尚工大人,尽管撕,我那儿还有很多,这张是假的,真的我已经放好了,你是找也找不出来的……”
若不是吕蓉没有利用价值,不然既能成为掌制而又能送荀真去阎王殿,那岂不更妙?笑了一会儿后,莫华依再度道:“尚工大人好好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过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大人可要尽快做决断,是要弃守荀真还是给我掌珍之位?”
她一转身把门拉开,笑着昂头走出许悠的房间,而她身后的许悠却是把一桌子的物品都扫落在地,然后瘫坐回椅子里,这个莫华依,可恶。
天牢。
吕蓉依依不舍地看着荀真与方瑾离去,抹去眼里的泪水,卷着膝盖坐在潮湿的稻草堆里,把头枕在膝盖上,这情景与童年时生活的场景是多么的相似……
她那个破败不堪的家只有一座茅草屋,每当刮风下雨的时候,屋子里的稻草堆里都是这样湿湿的,然后一家近十口人就只能喝连米粒也捞不到几颗的稀水粥,只有过年时才能勉强地吃上一顿像样的饭。那时候她格外珍惜,想到善良的爹娘因为听说当宫女能吃上饱饭,最后还是含泪地把她送去遴选小宫女,记得分手那天,她哭得唏哩哗啦的,最终却是不得不放手。
她也知道宫里很多人背后都笑话她馋嘴,可她们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吗?看到吃她本能的眼里会发亮,因为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
“蓉蓉……”
是爹娘的声音?
吕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忙抬头看去,真的是她年老的爹娘,惊讶道,“爹,娘,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她忙冲到木制栏杆前,想要碰触爹娘的手,谁知父母却被人一把往后拽去,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看着她笑道:“吕蓉,平州人氏,良民,自愿入宫为宫女者,家中尚有父母,兄弟姐妹各六人……”
吕蓉听着这人把她家中的情况如数家珍,忙抓着木制栏杆道:“你是谁?你抓着我的爹娘有何意图?”
“蓉蓉,你的弟妹们也在她们的手中……”吕蓉的父亲一脸衰败地道。
“别管我是谁,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担保你的家人都会平安无事……”那个陌生女人笑道。
吕蓉全身打冷颤,她要利用她做什么?但看到爹娘那害怕的样子,她突然急切地道:“别伤害我的家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很好,那你们就聚一聚的,只怕这是最后一面了。”陌生女人示意身后的人放开吕蓉的爹娘。
“蓉蓉……”
“爹,娘……”
执手相看泪眼。
过了不到两日,就在荀真为了救吕蓉而到处找证据的时候,传来了吕蓉招供的消息,竟意外牵出了已经淡出众人视线的贤妃,后宫一时间议论纷纷。
“听说了没有?听说贤妃是幕后主使,害淑妃滑胎的人就是她……”
“真是出人意料,她不是一直安分守己的吗?”
“谁知道?嘘,我还听说尚食局被关的那几名宫女都是她指使人杀的……”
“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太子都亲自带人到贤妃住的宫殿去搜了,听说搜出不少证据来……这贤妃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居然还能有这本事做下这有损阴德之事……”
“这于她是司空见惯了,上回陛下是没找到证据,所以才不能追究,不过她也因此失宠到现在……”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入耳里,荀真听到这些议论声,哪里还能坐得住,急忙去寻许悠,谁知她才刚到尚工局的正殿门口,就与温妮撞上。
温妮一把扶稳她,“真儿,你来得正好,尚工大人有事要宣布。”
“典制大人,尚工大人要宣布什么?”荀真疑道。
“我怎么知道,待会儿自然知晓。”温妮道。
许悠的一声令下,尚工局所有的宫女都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起来,然后听到许悠一脸凝重地宣布,“吕蓉因为触犯宫规,刑罚已经判了下来,将被处以绞刑,而她的掌珍之位将被剥夺。”
众位女史一听到有空缺,眼里立即放光。
但很快,许悠说的话将一众女史的梦想都打破了,“莫华依出列。”
荀真惊讶地看向莫华依,难道是?
人群里的莫华依昂着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走到许悠的面前,“尚工大人,属下在。”
许悠的目光中没有一点的温度,冷脸冷声道:“上回大家也见识过莫女史的手艺,虽然最后出了一点点小差错,但这无损她的光芒,我决定,任命莫女史为新一任的掌珍。”
什么?众人吃惊地交头接耳,荀真觉得许悠这决断十分的不可思议,莫华依居然成为了新一任的掌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尚工大人。”莫华依笑着行了一礼,表示接受任命。
散会后,荀真追在许悠的身后道:“尚工大人,您怎么可以任命那个莫华依当掌珍?还有蓉蓉要判绞刑?”
许悠知道她为了救吕蓉,甚至去尚食局查找资料,一把拉住她的手,给她警示的一瞥,拽着她的手到屋子里去,“莫华依有可以再次送你到牢里的证据,而吕蓉,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与她有瓜葛,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招供出是贤妃指使的。”
荀真没想到此事居然如水波荡漾般越扩越大,居然还让莫华依钻到了空子,许悠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莫华依手里拿的是什么?“那时候偷走图纸的人是她?”
“嗯,我已经勒令她今天必须把图纸送回来,不然就算是被别人置疑我的威信,我也会撤了她的掌珍之位。”许悠阴沉着脸道。
荀真默然地站在原地,一个小小的香囊居然这样厉害,把一个又一个的人都卷了进去,用双手掩住脸,蓉蓉这回看来是救不回来了,心下悲切。
夜幕降临后,有人敲门,莫华依一脸得意的笑着进来,把手中的卷筒递给许悠,“尚工大人,可以查验一下?”看着许悠脸色不好地接过她手中的卷筒,这才看向荀真,“荀掌制,没想到我们现在居然平级了呢。”
“莫掌珍别笑得太欢快了,只怕越是高兴,最后就越是笑不出来。”荀真冷哼道。
“那不劳荀掌制担心。”莫华依扬着眉毛道,回头看到许悠把那张图纸点火烧了,嘴角冷冷地一勾,反正她已接到尚宫局送来的掌珍文书,自也不怕许悠秋后算账,今后还是大家走着瞧。
荀真冷眼看着莫华依虽然行的礼极其标准,可那微躬的背却隐有嘲讽,不禁握紧手中的拳头,目送着她离开,“她太嚣张了。”
许悠脸色难看的起身看着窗外的灯光,“那是因为她是这件事的受益者,她焉能不笑?换成是我,我也会放声大笑。”
“尚工大人?”荀真站起身。
许悠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回头严厉地道:“荀真,我现在就给你下死命令,吕蓉的事到此为止,她就算是死也与你无关,你现在给我安份点。”
“她是冤枉的。”
“就算是冤枉又如何?这宫里冤死的人又何止一个吕蓉?”许悠冷咧道。
荀真看到许悠冰冷的表情,这样的尚工大人很陌生,真的很陌生,半晌后,一句话也没说,径自转身离去。
吕蓉行刑的前夜,荀真与方瑾都前去看她。
相聚的时刻总是很快就过去,荀真与方瑾再一次从天牢里走出来,两人不禁悲泣出声,刚刚吕蓉那故作坚强,故作开怀地含笑与她们说话的样子更是刺痛两人的心。
“真儿,就真的没有办法把蓉蓉弄出来了吗?看着她那样子,我的心里难过啊。”方瑾一拳又一拳地捶在那红红的宫墙上。
荀真背靠着宫墙,痛苦地闭上眼睛,现在还能怎么办?刚刚无论怎么追问,蓉蓉也不说为什么会突然改口供?她怎么也不相信那个贤妃会是背后的主谋,这件事的背后到底还有何人在布局?
从尚食局的宫女死亡开始整件事都扑朔迷离起来,隐隐地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推动整件事的发展,可这人是谁?蓉蓉有这样的转变,只能说是有人要贤妃死,那是何人非要她死不可?
顺着这思路想去,她竟然隐隐地猜到了背后的阴谋,遂睁开眼睛,急忙朝一个地方奔去,她要去问个清楚?
“真儿?你要去哪里?”方瑾忙喊道。
“去找真相。”荀真头也没回就这样向前冲。
只留方瑾在原地任由已经有几分寒凉的风儿轻吹,此时她惟有向神灵祈祷会有奇迹出现,转身朝宫里的小佛堂而去。
荀真一刻也不敢停往东宫而去,因为动作剧烈,那还没有好彻底的臀部又开始隐隐做痛,眼看东宫在望,突然有人一把将她往巷子里拉去,她忙想大喊,眼角一瞥,居然是孙大通?
“孙公公?”她低声唤道。
孙大通看着荀真,笑道:“殿下早猜到了荀掌制会在这个时候造访东宫,所以命咱家在这儿等着,东宫的门口处会有陛下派来的人监视着,你要见殿下,随咱家来。”
荀真忙点点头,跟在孙大通的身后往那隐蔽处走去,这也就是她一直没有前来东宫找宇文泓的原因,帝王的猜疑心还是很重,在有限的一段时间内,她不能随意再接触宇文氏兄弟。
东宫的正殿里,宇文泓的坐姿随意而慵懒,正在给一只鸟儿喂食,那悠闲的姿态落在某人的眼里,都快要冒出火来。
“太子,我娘根本就没有主使过那个下贱的宫女干那下作事,你现在错判冤案,还有心思在逗鸟?”三皇子一脸阴贽地上前将那鸟笼提起想要摔到地上。
宇文泓的眼一沉,“你敢?这只鸟儿是前年父皇赏的,有本事你就摔?”接过一旁小太监递上的茶碗,轻茗了一口。
三皇子一听是父皇赏的,哪里真敢摔?忙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