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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喝了一口茶水,“改过自新的机会?母后这话真真可笑,她巴不得三哥死掉才是,不然又岂会一再阻拦他封王?孙大通,你派人去打听一下母后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孤要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是。”孙大通应道。
宇文泓的头靠在枕上,用手捏了捏额角,突然想到那次与荀真的出行,不禁有些想念她的软玉温香,不知她在干什么?有好几天没见着她了,怪想念的。
“殿下是不是在想荀掌制?”孙大通在一旁猜道。
宇文泓瞥了一眼孙大通,“看来你的巴掌还没打够?”
孙大通忙捂住嘴,挪着身子坐远,明明就是想念还死不肯认,殿下这分明是死鸭子嘴硬。
荀真打了个喷嚏,不知是谁在念叨她?皱了皱鼻子,一进许家的大门,尚工夫人就立刻跑进内宅,而她只是坐在许家的偏堂内。
细细打量一下许家的布置,这偏堂倒也不小,几处的杌子上摆有青花瓷,而桌椅的用料都不太张扬,座下的垫子也半旧不新的,她喝了一口茶水。
好一会儿,许冠庭才踱进来道:“荀掌制,我已经安排了马车,不如你先坐着马车到魏家商行去选购金线吧,对了,阿悠已经吩咐了,她不能陪你去,让你明儿再回来也不迟。”
荀真知道许悠是让她私下去见见姑姑荀兰的,于是忙起身福了福,“荀真谢过许夫人。”
许冠庭这才点点头,让小厮送荀真出去,自己赶紧跑回内宅去,看来父亲真的要走了。
荀真随着小厮往前走,突然与一中年男子撞了个满怀,那个男子瞪大眼睛怒道:“是哪个发瘟的敢撞我?”
第五十章有心算计
中年男子待看清了荀真,眼光不善地从头看到尾,家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女人?”你是谁?我可不曾在府里见过你?”
荀真倒退两步,抬眼看去,这个人的长相与许冠庭兄妹颇为相似,不过没有许冠庭温文尔雅的气质,此人给人感觉颇为粗鲁,因此皱了皱眉,不过想到这里是许家,不好给许悠添麻烦,“我是尚工夫人的手下。”
中年男子一听眉尖皱得死紧,突然朝领着荀真的小厮道:“三妹回来了?”
小厮忙低头道:“回二老爷的话,悠小姐州回府没多少……”
中年男子一听许悠回来了,连与荀真废话也没有,赶紧也朝后院奔去,看得荀真一愣一愣的,想来应该是许悠的兄长吧?她刚想举步,突然又有一名中年女子与一名少女一把推开她,在后面追着前面许悠的二哥。
荀真隐隐听到那对母女提到家产什么的?爷爷病得要死了,还有心思挂念家产?遂摇了摇头,那小厮见状,强笑道:“荀掌制是宫里的人,见惯了大人物,二老爷与二夫人都是担忧老太爷的身子。”
荀真道:“为人子女者正应这样。”看这小厮的样子,许冠庭治家还是不错的,不过那二老爷不咋样,不禁对许悠的处境有几分忧心。
魏家的生意涉及到衣、食、住、行,不过尤以衣这方面最为卓著,大到成衣小到绣线无不囊括。
荀真此时正在魏家的店铺内仔细看几种金灿灿的绣线。
一旁的掌柜却口沫横飞地道:“姑娘真的好眼光,这几种金线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论起金线的品质,我们魏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荀直对于掌柜的口沫横飞都不甚在意,而是把手中的金线放到光亮处一一对比,半晌后,她的秀眉聚拢,这些金线的品质不太好。“掌柜的,没有了吗?若是魏家就是这种货色,那就太令人失望了了,这批金线的色泽不均,金粉的纯度也不够……”
掌柜的原本看她年轻,又能分辩得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差?现在一听她开口,方才知道遇上了行家,“姑娘好眼光。”
“既然如此,掌柜的何不把最好的货拿出来给我看看?”荀真笑道,宫里的金线品质大抵也是跟刚刚手中的一样,其实商家还是狡猾的,贡到宫里的品质一般不会是最上乘的,但也绝对不会是差,只能折中而取,若让皇帝享受到了最高品质,往后弄不出来岂不是要掉脑袋?“还是说掌柜的怕我付不出银子?”
“非也,非也,正所谓好货也需人欣赏,姑娘稍等。”掌柜的这回笑得真诚多了,亲自转身进去里面拿览
荀真在一旁等候,这时原本有些空旷的店铺进来了几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其中穿着大红绣色锦缎的却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一进来就点名让掌柜的出来迎接。
掌柜的刚把绣线端出来给荀真过目,转眼就看到那个穿大红锦缎的少妇,脸色有些悻悻地上前垂手道:“三夫人来了?”
“嗯,这几位可是我娘家的姐妹,你去把最上等的绣线拿出来给她们过过目。”秋玉蝶坐下来端起茶碗茗了一口。
掌柜的不敢怠慢,赶紧让人去把上等绣线端来,这三夫人一来准要生事,然后看到三夫人的几名亲戚都一脸热忱地选绣线。
原本正在认真看金线品质的荀真,听到三夫人这几个字眼,遂转头看去,目光掠过秋玉蝶那张骄傲的脸,这就是魏纶的妻室?魏纶为人精明随和,怎么娶了个这么不够斤两的妻室?
掌柜的转头看向荀真,“姑娘觉得如何?”
荀真没想到魏家居然能出产如此高品质的金线,“不错,色泽均匀,看来是用足金粉染的吧?”
“姑娘好眼力,我们店里这种金线每年出产不多,只是供应少数的客户,若姑娘不是行家,我可不会拿出来。”掌柜的压低声音道,然后眼明手快地想到绣线包起来。
荀真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莫明其妙,难不成还怕她会抢了不成?心下微有不悦,“掌柜的包好先送至许府……”
“且慢。”秋玉蝶突然出声道。
掌柜的一听到她的声音,脸上掠过不悦,回头时却是笑得勉强,态度还是颇为恭敬地道:“三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刚刚看到这里金光一片,小老儿,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好货不给我的姐妹们挑?”秋玉蝶发难道,刚刚其中一名姐妹就带刺地笑说,她舍不得把好货拿给她们看,怕她们付不出银子吗?皇商家也不尔尔的话。
荀真的眉头微皱,瞥了一眼那几名像是官宦人家的少妇,此刻她们正在张望着,“这位夫人,这批金线是我先看上的,夫人不应夺人所好。”
“笑话,我自家的铺子想要什么没有?不卖给你也成。”秋玉蝶一看到荀真说话,轻蔑地扫了一眼,这个女孩才不过及笄的年龄,居然敢独自出门选绣线,遂围着荀真转了几圈,目光嘲讽地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千金小姐,若我没看错,这是金线吧?你买得起吗?一副穷酸样,还要学人充大头。”
“就是,二姐姐,我刚刚可是看上了那金线,只是远远一观就觉得富贵十足。”之前怂恿秋玉蝶的一名穿松花色衣裙的少妇笑着走近。
“四妹妹看上的,姐姐哪有不让的,尽管挑,我让掌柜的免费送给大家。”秋玉蝶大方的道,免得这些姐妹老说她身上的铜臭味重。
掌柜的脸上变了又变,每次这三夫人一来店里就要亏损不少,这次还要拿顶级金线去做人情?回头每月结账的时候,他这里的亏损也太大了,遂道:“三夫人,这金线是这位姑娘看上的……”
“我管是谁看上的?反正我是要定了,你就得给我留着……”秋玉蝶霸道地道。
“这位夫人,你这话就不合道理了,即使你是魏家当家的夫人,也不能这般做生意,我与掌柜的已谈好了,你横插一刀是何道理?再说我又没说付不起账,夫人莫要狗眼看人低。”荀真也扬着小脸冷气直冒。
“你!臭丫头,你敢骂我是狗?”秋玉蝶一脸气愤。
“我可没指夫人,夫人应声承认是自己,那我也没有办法。”荀真这回摊手笑了笑,“夫人愿与狗为伍那是夫人的事,与人无尤。”
“你这丫头是怎么说话的?竟然骂我们都是狗,岂有此理?我家老爷任着五品大员呢,你这样是以民辱官,我这就让人报官处理。”其中一名少妇赶紧让身旁的侍女去报官府,然后满脸怒气地看着荀真。
荀真算是见识到了魏家三夫人及其娘家人的风采了,报官?她还真没怕过,全天下敢与皇家抢生意的人还真没见过,遂端起之前的茶碗悠闲地喝了一口,“夫人,我劝你还是赶紧放手,这批金线的买主是我,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此时,她的口气相当强硬。
“好大的口气,臭丫头,这里是皇商家开的店,由不得你放肆。”秋玉、蝶怒极反笑道,今天总算长风识了,“你是哪家的下人?把你家主子的名号报出来,回头定要你家主子把你卖到妓院去才算完。”
荀真眼里的怒火一闪而过,卖她到妓院?这魏家三夫人好毒的心肠。
“二姐姐,我刚刚听到她说要把金线送到许府去,京城有哪几个许府,不就是那礼部尚书府吗?”其中一名尖嘴猴腮的女子道。
“原来是许府啊?听说礼部尚书府的下人都是极有教养的,怎么说了这么个丫头……”
“就是啊,难怪说话如此不客气,黄毛丫头一个也敢与我们这些官夫人叫嚣,许家真是嚣张得可以,回头一定让我家那御史公爹参他一本才行……”
“二姐姐放心,这回姐妹们定会为你出气……”有人义愤填膺地道,不过那双眼里却满是嘲笑之意。
秋玉蝶觉得一辈子就属今天最没面子,士农工商,商家地位最低,现在一个黄毛丫头,身旁的姐妹不是说报夫君就是报公爹,总能以势压人,她嫁的那家人除了钱多有什么?还得每年孝敬给别人大把银钱这生意才能做得顺,真是越想越气人。
荀真看了看天色,没有那么多时间与这群不知所谓的官夫人计较,遂朝脸色变青的掌柜道:“掌柜的,这批金线你交给我……”
“臭丫头,我都说不会做你生意,而且你也别想走,今天非要你赔礼道歉不可。”秋玉蝶朝侍女们使个眼色,让她们拦住荀真的去路。
荀真的眉头紧皱,冷冷地道:“魏家的人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