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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却是仍有疑虑,这胡国三皇子据说智勇双全,现在还派遣他来帝京商议和谈,只怕是来者不善,皇上,不得不防。”严翰的老脸皱了起来。
“没错,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们也得做好防犯措施,不过能和谈依臣所见是好事,两国在此边界上交战已经不下百年了,导致边关一带民不聊生,常常有华国的臣民被胡人掳去,生不如死。皇上与众臣未亲至华胡边境,不知道那里生活之艰难,像莫罕儿那样身据两国血统的更是活得猪狗不如。”周思成感慨地道。
宇文泓听着众人的议论,有人赞成,有人持怀疑观望的态度,遂举手示意他们停下唇枪舌剑,“此事朕亦思虑过,还是准其到华国商议和谈一事,朕倒是想会会这胡国三皇子,再说若是我们连其到帝京来的要求都不答应,只怕华国要遭人耻笑,传令回京着鸿胪寺卿做好接待的准备。虽说信件在路上一来一往要花不少时间,他们要到帝京来最早也要在明年夏季之时,但提前做好装备不是坏事。”
“妾身也认为皇上所言甚是,他们敢出招,我们为何不敢接?胡人虽生性鲁莽,但也不乏像莫罕儿那样心思缜密的,依妾身之见还是要着各武将做好战略部署。”荀真抱着儿子边上前边朗声道。
严翰等重臣一看到她抱着小太子进来,忙起身行礼,看到她点点头后,方才坐下。
“荀总管事所说没错,臣觉得做好万全准备,也不怕他敢到帝京来捣乱。”周思成拱手道。
孙大通忙会意地搬来雕花圆凳给荀真坐下,荀真怀里的小太子却是不安份地溜下母亲的膝盖,“妾身一直寻思着,这呼延赞所来必定不简单,他敢前来帝京就可见必定有所把凭,不然他不会轻易离开胡国王庭。”
“此事朕已着荀卿家就地试图弄清胡国国内的形势,若他们有心要和谈,朕乐意,若不是,也别怪朕再起锋火。”这句话宇文泓说得极强势,帝王的威仪尽显。
“吾皇英明。”一众文武大臣都跪下大呼。
宇文寰这小娃娃却是跑到那些个大臣的身旁,看他们跪在地上,好奇地扯了扯严翰的长胡子,严翰的下巴一疼,一看是这小太子不敢动怒,笑着自小太子的手中将自己的胡须扯回来。
他的玩心渐起,又跑去扯一个大臣的衣物,随后又做乱地将其中一个大臣的帽子都扯了下来,那个大臣是秃头,被这小娃娃一把扯下帽子,顿时将光了一个圆圈的头顶展示在众人的面前,老脸一红,伸手一捞,想要抢回小太子手中的帽子,小太子却是一个后退让他的动作落空,想要再抢但又怕动作太明显,那要抢不抢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小太子以为别人要跟他玩,一会儿靠前一会儿又往后,总之将那跪在地上的大臣左右进退不得。
宇文泓见状,不由得无良地笑出声,“众卿平身,真儿,别让那小子再搞破坏了。”
荀真看着这一老一小对峙的样子,那大臣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笑着起身上前一把抱住儿子,在他的臀部轻轻一拍,“顽皮,少看你一会儿都不行,赶紧将帽子给回人家。”扯过儿子死抓在手中的帽子歉意地递回给那大臣。
那大臣接回赶紧戴到头上,听到周围的笑声,看到荀真眼里的歉意,哪敢真的动怒发作,赶紧赔着笑脸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小太子精力旺盛是好事,老臣的荣幸,荣幸……”可怜巴巴地赶紧起身离这小太子远点。荀真哭笑不得,看到儿子还想去抓人家腰上的配饰,这回不敢再掉以轻心,赶紧抱着他老实坐回原位。
原本紧张不已讨论的气氛因为小太子的胡闹而缓和了不少,众人赶紧恭维小太子,宇文泓笑着摆手,“得了,别再说好听话来恭维他了,这小子一天到晚都没个消停的,再恭维只怕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因接到这个消息,原本计划开春行到江南的巡视不得不腰斩,宇文泓当即就下令启程返京,龙床未曾上岸即回去,让原本准备接待的官员好等,得了消息是已是傍晚时分了。
站在舱内正研究着两国地形图的宇文泓一看到荀真过来,即问:“孩子睡了?”
“睡着了,玩闹了一整天早就累了,躺上床撒了一会儿娇就睡过去了。”荀真上前在他的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
宇文泓往后一伸手将她拉到身前,抱坐在膝上,“你这样会宠坏他的,真儿,儿子可是男子汉,素日里可不能太惯着他。”冒出些许胡渣子的脸在荀真的颈项上轻轻地蹭着,他小的时候也是太子,却没有人这样宠他。
一阵麻痒从脖子开始迅速传遍全身,她的身子一紧,两手更紧地抱着他,“我也没怎么惯着他……”看到他怀疑的目光,遂举白旗道:“好好好,我承认我是有些宠他了,我们不就这一个孩子嘛,看着他委屈我这心难受。”没有孩子不知当娘的感受,当了娘后方知道这才是一个女人的圆满。
“往后他做得不对时就要该罚,不然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宇文泓的大手伸到她怀中摸去,与她一道看回地形图,“呼延赞要来,我始终认为还是防更要紧。”
荀真舒服地轻哼一声,与他一道看那地形图,“我哥还是不要调回京为好,虽说和谈一旦开启,双方就要撤军以示诚意,但是恐防有诈。”
她的气息一直蛊惑着宇文泓的感官,受不了的低头往她的唇上一吻,“荀家军几乎可以说是华国在军方的一面旗帜,你哥若是不回京,胡国就会指责我们没有和谈的诚意……”调荀英回来他实不愿意,目前来说只能想法子保证和谈能进行,又要防胡国釜底抽薪。
荀真心知他所言没错,她哥若不回帝京,那么不会有和谈,他的抚摸将她的感官都挑了起来,两手转而巴着他求欢,媚眼迷离地道:“我要……”
“真儿……”他也动情起来,听到这一声充满了诱惑的词语,将她转了个方向跨坐在他的身上,立刻就如她所愿地上下其手。
“也许我们也可以做点手脚……”最后他轻声道。
荀真的眼中亮了亮,但很快就沉醉在情潮中,湖水拍打着龙船,将这一夜的情潮推向更高潮……戊辰年在往后是史学家大书特书的一年,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对往后两国的版图甚至一个民族来说都极具深远的影响力。
初夏时节,因胡国三皇子将至,帝京城里的气氛空前的热烈,民众既期盼和平又对非我族类的人大有戒心,举国上下可以说都对这一次和谈翘首以待。
荀真在例行的早会上,对六局及尚侍省道:“大家要做好接待的准备,不以让华国泱泱大国遭外族耻笑,卢尚仪多编几套歌舞,期间应该少不了宴席之类的场合;司尚寝要尽量配合鸿胪寺行事,将宾馆布置好,不要遭人诟病;李尚食尽量对胡国饮食研究一下……虽说这胡国之人非我族类,但既然是来客,就须让其宾至如归。”
众人纷纷点头,在起身告退之时,荀真留下了温妮,看着她仍红红的双眼,叹息一声,彭尚工最终沉疴难治,在她出巡回归的途中就倒下再也没有起来,一回到帝京就接到她已去了的消息,她也不免难过得哭了几场,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已经很深。
此时她拍拍温妮的手背,“温姐姐,彭尚工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也不要太难过,现在尚工局还要靠你这新尚工一力支撑,我也是从那儿走出来的,同样对那儿有深厚的感情。”
温妮听到她那一声一如往日的温姐姐,不禁感慨丛生,现在两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地位,她的高度非她可以企及,但她始终一如往日,亲自为彭尚工发了丧,眼圈又红了红,“我晓得,现在两国之间又要出大事,真儿,你不用担心局里,我从彭尚工的手中接下这面大旗,就会想法子舞得更好。”她也得为她分忧不是吗?不然枉担了她唤一句温姐姐。
荀真听到这两句话,也不禁眼中含泪,早些年的往事又历历在目,抽帕子抹去泪水,“温姐姐这样想就好了,不然许尚工与彭尚工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在炎热的夏天到来时,胡国的三皇子也是如期在荀英的护送下到达了帝京,宇文泓在金銮殿上接见这个外族皇子。
一路上虽然风尘仆仆,但是呼延赞看起来精神奕奕,只是那高大的身躯与一双蓝眼睛仍让在场的文武百官看得不舒服,只见这皇子对宇文泓只是单手在胸前一弯腰行了一礼,立刻有人提出异议,“这里是华国,皇子不知入乡随俗?皇上乃我华国帝王,应行跪拜之礼。”
呼延赞身后的一名虎背雄腰的大汉口齿不清地嚷道:“这是我胡国最高礼节,对待至高无上的单于也是这样行礼,你们华国怎么那么多框框条条…”
众大臣怒看这侍卫,胡国人到了华国的地盘还想嚣张?
宇文泓没有作声,只是坐在龙椅上莫测高深地看着这一幕,对于这三皇子呼延赞闻名久已,看他的侍卫要挑起两国仇恨,他倒要看看他打算如何处理?
呼延赞却是伸手一摆,阻止手下再出挑衅之言,操着语音怪怪但又颇流利的华国语言道:“尊贵的华国皇上,本皇子亲自莅临华国代表我胡国单于前来和谈,在地位上本来就应与贵国之皇相等,但应我还非胡国单于,所以才会行了一礼,这礼数可是丝毫也没差。”
这一番话滴水不漏,就连礼部尚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宇文泓却是笑出声来,“朕听闻三皇子智勇双全久矣,现今一见果然如传闻,众卿家也无须再挑刺,三皇子非我华国臣民,对于胡国的礼仪朕亦能接受。”
呼延赞的目光盯在宇文泓的脸上,对于这华国年轻的帝王他焉能没听闻过?在胡国关于他的传说没有荀家那么多,但是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初次见面那帝王气势让他也不得不黯然失色,遂笑道:“皇帝陛下果然心胸宽广,本皇子深为佩服。”再度单手靠向左肩行了一礼,“为表我国有和谈的诚意,我国单于有意与华国结为儿女亲家,听闻皇帝陛下的后位虚悬,登基近四载也没有合适